數輛車撞在一起,其中有一輛黑色的複古老爺車格外矚目。
“呼...呼...”
何劍儒撲入一輛車後,微微喘著氣,子彈的破空尖嘯幾乎擦著他的頭皮掠過。
他眼部的鮮血圖騰已經有消散的趨勢。
而他的前方已經倒下了數個蒙面的銜環蛇槍手。
盡管已經幾近力竭,但何劍儒依舊身姿筆挺,一身白西裝一塵不染。
他輕輕松了松脖子上與白西裝格格不入的花領帶。
這條何紅萍送的醜東西,他收到後連包裝都沒拆,就扔進衣櫃壓箱底了。
何紅萍對此頗有微詞,他卻是笑著說期待著她的下一件禮物。
沒想到這卻是最後的禮物了。
在那之後,他便被復仇的**驅使,一直強撐著這副衰老的身軀,與仇人虛與委蛇,艱難地苟活到現在。
直到李曦鳳連殺兩名仇人被銜環蛇找上門。
他知道...是時候了。
那位已經做的足夠好了。
是時候站出來直面自己的內心。
是時候做一個了結。
只是......
何劍儒看向身旁的寥寥數個被火力壓製的翎砂會成員,與鮮血圖騰已經消失,大口喘氣的何楊博。
又想到主動留下,獨自迎戰周高峰的何納恩。
他的心中泛起苦澀。
只是拖累了這幫孩子。
想到這,他哢哢兩下換好彈夾,表情決然地朝著何楊博喊道。
“楊博,你帶著剩下的人撤,我來斷後。”
“哈...哈...老不死的說什麽屁話!”何楊博大口大口喘著氣,肩膀手臂滲出血水,顯然已經是中彈了。
他額頭青筋暴起,強忍著劇痛抬起槍口,破口大罵道:“艸他媽的!老子還沒殺夠啊!”
不遠處的廢棄房裡,三道人影正好整以暇地望著陷入絕境的翎砂會眾人。
“為什麽不直接上去解決他們?”一名頭髮半黑半白的面容陰厲的老者沉聲道。
傑斯撥弄著指甲,聲音懶散地說道:“其他人都無所謂,何劍儒那個老東西可是早早就達到了武道家的水平,萬一他偷偷融合了天書一直藏拙呢?可不能小瞧了這個老狐狸。”
“確實,我當初在翎砂會時可沒少見他下黑手。”手持黑色狙擊槍的中年男人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老者聞言低頭輕輕撫過手中的十字劍,臉上露出極度的悲傷。
“他這種人能活這麽久,為什麽我的小靜卻這麽早離我而去了,早知她當初要加入你們銜環蛇,我就該竭力阻攔了......”
傑斯心中冷笑。
你這是在傷心自己沒了女兒?
不!你在傷心自己沒了一個情婦!
眼前的這個家夥雖是陳依靜的生父,但同時也是陳依靜的姘頭之一。
這家夥在生下女兒後就開始練起了毒功,與他交歡的人無不例外會被他所練的毒功毒死,久而久之便也厭煩了。
後面陳依靜也練起了毒功,遇到了同樣的煩惱,兩人後面竟然索性攪合在了一起。
就在傑斯正要開口嘲諷的時候......
叮當。
一枚類似銀針落在地上的輕響傳入他的耳中。
緊接著。
轟!
一輛轎車驀地發生爆炸,瞬間化為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熾熱的火光映紅了他的面甲。
附近幾個躲避不及的銜環蛇槍手被波及,他們痛苦地慘叫著,在地上翻滾掙扎,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
翎砂會眾人也紛紛投去了詫異了目光。
吧嗒
吧嗒
吧嗒
清脆的腳步聲從火光中傳出,聽上去像是...沒穿鞋子?
“伏擊圍殺,乘虛而入,強取豪奪。”清亮冷冽的女聲響起。
傑斯聞聲望去,目光瞬間凝固。
只見一名穿著純白連衣裙的少女從容走出,長發及腰,面容嬌俏,仿佛一朵綻放的白百合。
火星子將她的裙擺燎出了一個個小洞,裙下細膩的肌膚若隱若現微微泛紅,裸露的雙腿白皙到耀眼。
最主要的是。
她的手上竟提著一個四肢詭異扭曲的穿著辣眼丁字褲的果男。
兩米多高的龐大身形與白裙少女嬌小的體型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你們這群卑劣的蟲豸...”李曦鳳漂亮的瞳孔中湧動著瘋狂的殺意“就該被碾成殘渣衝入下水道!”
話音落下,她將高峰盾橫舉在身前,轟然衝向銜環蛇槍手的陣地。
同時響起的還有周高峰的淒厲哀嚎。
“不要開槍,不要開槍!誰開槍我弄死他!”
李曦鳳手臂揮出,周高峰的馬賽克光頭瞬間砸中一名猶豫不決的銜環蛇槍手。
槍手頭顱就像脆弱的西瓜般瞬間破裂,紅白腦液四濺
“這個廢物!”傑斯的眼角劇烈抽搐。
堂堂掌書使竟被人當做盾牌。
這簡直聞所未聞!
這時,頭上沾滿腦漿,幾乎崩潰的周高峰突然瞥見了他,瞬間面露喜色。
“傑斯!快!救我!”
手持狙擊槍的中年人微微眯眼,默默轉身朝樓上走去。
李曦鳳也注意傑斯等人,目光從他們的臉上掃過,認出了身份。
傑斯,銜環蛇二把手,銜環蛇的首領自此晉升成二階掌書使後,便神龍見首不見尾,銜環蛇的各項事務基本都是由傑斯來處理,等同於銜環蛇的話事人。
陳文浩,大元會的會主,同時也是陳依靜的生父。
兩人都在那份暗殺名單上。
既然如此......
李曦鳳一腳踹開地上的無頭屍首,不緊不慢地朝兩人走去。
“哈,還真敢過來。”傑斯見狀,面甲下發出一聲嗤笑。“一打三,你覺得你贏得了?”
“是嗎?”
李曦鳳同樣勾起嘴角。
……
白色麵包車裡。
兩名搬運工打扮的銜環蛇成員握著槍,緊張地聽著外面傳來的動靜。
“什麽情況槍聲怎麽停了?”
“是不是打完了?”
“再等等,再等等。”
哢。
細微的聲響傳來。
一人悚然回頭,看向腳邊的木箱子。
“剛剛箱子是不是動了一下?”他連忙拉過身旁的同伴。
“怎麽可能,這玩意又不是遙控的,你自己嚇自己呢。”
被他拉過的那人卻是頭也沒轉一下,依舊聚精會神地聆聽著外面的聲響。
卻突然發現身後的同伴沒了動靜。
他疑惑轉頭。
一道高大的陰影已經將他籠罩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