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應辰靈力幾乎耗盡,目露絕望。
獨眼老者面泛狂喜,幾乎忍不住仰天長笑起來。
一名練氣後期修士,天賦還不算低,抓回去炮製一番,又可增添一名得力乾將。
不過下一刻,他興奮的表情就是一滯,面上更是露出驚容。
楊落身如幽冥,緩步踏出,手中轟雷般的烈焰,劍光當頭壓下。
此擊霸道絕倫,來勢快過奔雷。
與歐陽靖兩人不同,獨眼老者目露驚詫,身形好似煙氣般飄散,隨即在不遠處顯出真形。
只有後背被赤炎劍劃中。
隻片刻,便恢復如初。
“這人...”獨眼老者面頰抖動:
“竟是隻修靈力,幾乎全以武道對敵。”
“難怪歐陽靖與蘇子羽留不住此人...”
他在心中,楊落雖強,卻還到不了斬殺兩人的程度。
論肉身強度,屍修一道,幾乎與妖獸相當,更有甚者,以肉身之力比肩法器。
更別提恐怖的恢復能力。
“九幽谷...”獨眼老者眼神閃動:“明明靠我們屍修一道,才發展起來。”
楊落所顯露的手段,莫說九幽谷,就算在他們看來,也屬頂尖人傑。
“此人修煉的法門,應該不是九幽谷所屬。”獨眼老者隨即搖頭:
“只要將其拿下,抽魂煉魄,自然知曉其過往。”
此即低吼一聲,一杆漆黑長幡自他背後透體而出,幡面瘋狂揮舞。
一股股黑煙,迅速湧出,無數頭怨魂厲鬼,在其中咆哮不止,卷起陣陣陰風。
“屍魂法咒!”
“疾!”
一聲令下,陣陣黑煙好似凶獸狂奔,帶著陰風怒嚎蟲向楊落所在。
獨眼老者顯然比歐陽靖等人更加老辣。
明明有強悍的肉身,卻不急於近身拚殺,而是先行施展法術。
“彭!”
畝許之地,空氣陡然一滯。
遊離在天地之間的五行之力,瞬間匯聚,並以法決凝聚成型。
赤炎劍、玄木棍、紫金刀、重水戟、裂地槍!
五行法器狂卷一方,更有千百道拳勁,瞬息間衝出百丈之遠。
陰風、厲鬼與之一觸,瞬間煙消雲散。
“好強!”
下方的吳應辰面色泛起紅光:
“這便是楊道友的實力?”
按理來說,修士能操控的法器越多,神識越強。
若是強行以量壓人,則適得其反。
楊落能同時駕馭五件法器,已遠超宗門所謂的天才弟子。
而且看上去還遊刃有余,並不是強行為之。
“該死!”
一擊之下未能見功,獨眼老者心頭更怒,大手猛然揮動,生活脊骨化作骨劍,一閃飛出。
骨劍好似遊龍,得怨魂加持,威能更甚,卷起漫天鬼煙直衝楊落。
竟然是一門禦劍的精妙法決。
與此同時,赤炎劍錚然長鳴,劍光突兀大盛,朝著骨劍撞去。
“還不夠!”
楊落大喝,屈指一彈,紫金刀與裂地槍接連攻上,齊齊迎向骨劍。
骨劍所過之處,化作幽冥鬼域一般,正飛速擴張。
此刻它卻被三兵擋住,難以寸進。
不遠處的吳應辰看得目不暇接,心中更是驚歎連連。
楊落的法器雖然與骨劍同級,但畢竟接手不久,在淬煉上還是差了許多。
但勝在數量多,雖露敗像,倒也還能維持一段時間。
至於楊落,雖然他接連大戰,但仍有余力。
“這老魔實力強過歐陽靖太多,已無限接近築基境。”
“硬拚不可取,吳應辰看樣子傷及本源,也難以幫到我...”
念及至此,楊落大喝一聲:
“吳兄,還能動彈嗎?”
“還能。”吳應辰咬牙點頭,隨即豪氣衝天道:
“能與楊兄共鬥魔頭,也不枉南域修仙界一番闖蕩!”
“鬥魔頭,還是下次吧。”楊落笑道:
“別忘了,我還得送吳兄離開高陽國!”
“想逃!”獨眼老者獰笑道,隨即靈壓再度爆漲。
在他看來,這兩人如甕中之鱉,隨手可擒。
骨劍此時也衝破三兵封鎖,與魂幡一同殺向兩人。
“吳兄,走!”
楊落氣勢一沉,猛然喝道:
“來得好!”
楊落將自身靈力提至頂峰,瞬間身化為十。
順手將法器收回,在一齊殺向獨眼老者。
正是十方無敵簡化版,以五武作為主力,其余的則擋住獨眼老者法器。
真身則攙扶著吳應辰化作遁光,一飛衝天。
不遠處的獨眼老者,眼見兩人要跑,有心阻攔,卻鞭長莫及。
“雖不至於重創魔頭,但好歹也能拖一段時間...”
楊落回頭看了眼,獨眼老者與分身激戰的畫面。
隨後便攙扶著吳應辰,頭也不回的遠遁。
......
墮龍山脈、周遭數宗、數國,想來屍修霍亂之始,在此後的更長時間裡,都會陷入各種廝殺之中。
這種情況下,再回宗門,無異於自投羅網。
且不說屍修與九幽谷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大概此時宗門已經將其定義為叛修了。
反正築基丹已到手,倒不如另尋他處修行,築基以後再說。
至於宗門情義...
楊落算不上薄情寡義,但九幽谷偌大宗門,就連開派祖師隱燕真人都與屍修有瓜葛。
而且他作為一個外門弟子,沒得到過內門的好處。
滿打滿算,也就幾年時間。
最重要的,楊落從心底裡排斥屍修!
五個時辰後。
楊落抗著吳應辰出現在一顆巨樹的陰影之中,手捏法決,氣息有些不穩。
算算時間,古月宗即便派人追捕,也還有一段時間,必須抓緊恢復。
略坐調息後,楊落再次扛著昏迷不醒的吳應辰上路。
“呼...呼...”
寒風呼嘯,冰冷刺骨。
“楊...楊兄...”吳應辰幽幽醒來,張口欲言,聲音卻一片模糊。
“先換個地方。”楊落掃眼四周,長袖一揮,卷起吳應辰在原地消失不見。
...
半個時辰後。
一處狹窄的洞穴內。
吳應辰仰躺在冰冷的山石之上,旁邊是楊落以靈力維持的火焰,驅散了些許寒風冷意。
他臉色潮紅,眼中的絕望、不甘,最後盡數化作苦澀,聲音嘶啞道:
“或許就在大晉,還能逍遙快活一輩子...”
“我也沒想到,闖蕩南域短短幾年,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吳應辰連番施展秘術,傷上加上,此時已是油盡燈枯。
“人各有命。”楊落在對面盤坐,歎息道:
“不過吳兄至少邁出了這一步...”
洞外寒風凜冽,洞內氣氛更是壓抑。
吳應辰算得上楊落修行路上的唯一朋友。
此刻。
性命只在旦夕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