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站在原地,像是入定老僧一樣靜靜等待著。
“說你心狠手辣吧,你乾起事來確實比我當初都要狠三分…”
一道虛影從他身上飛了出來,似乎有些好笑,“可你偏偏卻用這種方式,讓那小子脫離險境。伱是真不怕死啊?”
“那前輩可曾遇到過這種朋友?”陳立道。
“……”
一時間,老者聲音卡殼。
他拂袖一怒:
“我可不是那個蠢貨,更不可能會被人背叛。至於你說的朋友…”
“仙道茫茫,等到幾十年,幾百年後,不過都是一堆枯骨,不需要什麽朋友。”
陳立心中歎了口氣,難怪這位前輩會是如今這麽樣子。
“況且,在我看來。他此時離開,也不怎麽把你當朋友麽?”老者嗤笑一聲。
陳立卻笑道:
“前輩,你看人實力的眼光比我厲害。他的實力我看不懂,但你能看出幾分,這是你經歷比我豐富,這點我承認。”
“但你卻不了解一個朋友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什麽意思?”老者問道。
“他會回來的。”陳立沉吟道,“離開的越是果斷,他就定然會回來。”
老者哈哈笑了幾聲,卻不以為意:
“你小子還是沒見識過修仙界的爾虞我詐,那小子雖然確實幫助過你幾次。但你這一次面對的是天河宗,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得罪天河宗。”
陳立沒說話。
老前輩孤苦一生,他能理解。
最後確實是被人背叛,以至於對朋友少有信任,也是正常的。
只是麽…
人與人終究是不同的。
不多時。
數道人影飛落,正是剛才那一隊修士。
為首的英俊男子皺眉看著眼前平平無奇的散修,冷聲道:
“放你們離開,為何還要殺我同門師弟?”
“不用廢話。”陳立淡淡道,“你心裡應該清楚,不是我要殺他,是他追上來要截殺我們。只是我先他一步出手,不然此時躺在這裡的就是我了。”
英俊男子不語,似乎也認可了這話。
“你不跑?”他問。
“你會任由我離開?”陳立反問,“你是帶頭的,手下弟子出了事,回去宗門若給不出一個交代,定會受到其他同門的刁難。雖然得了一處小靈脈,但終是死了一個弟子。”
“聽說你們天河宗競爭不是一般的激烈…”
英俊男子哈哈一笑道:
“一介散修,倒是有點見識…看在你如此識趣的份上,那我等會留你一個全屍。”
——
牧野換好行頭,小心翼翼靠近著陳立的位置。
很快,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不斷蔓延而來。
“已經打起來了…”
牧野更為謹慎,要不是斂息符只有一張能生效,他都想全身都貼滿。
築基修士的靈力波動極其恐怖,隔著老遠牧野都能感受到那股法力中的強大催破性。
築基。
修仙界一個具有標志性的階段。
所謂築基,即是血肉與靈魂相融,催生出強大的神識。靈力下沉如海,擁有海量的法力。
有了神識,練氣境的修士,幾乎就很難抵抗了。
神識外放一掃,你想幹什麽,都相當於赤果果暴露在築基修士的感知下。
比起開了眼部神竅還要強。
牧野如今用心眼 洞若觀火,感知力比起神識都還差一籌。
而海量的法力,意味著無論是術法還是持久性,都遠不是練氣修士能相比的。
“築基修士的神識可以外放幾十丈…”
牧野在靈力波動百丈外,就停止了前進,同時眼眸金光微閃,凝視著前方。
他微微吸了口氣。
有了洞若觀火,雖然沒有神識感知不到具體情況。
但卻能實際看到幾分。
“這陳立太猛了吧?一打五,殺了這麽多?”
牧野看得直咂舌。
遠處的地面上,已經躺下了三人,皆是天河宗的弟子。
余下兩人,一人就是那個擁有築基修為的英俊男子,另一人也有差不多練氣十層的實力。
陳立此時渾身燃燒著淡紅色的火焰,雙眸赤紅,各種術法信手拈來,面對兩人的圍攻遊刃有余,絲毫不慌。
“又是代打…他這門法術能臨時提高自己實力?淡紅色的火焰是什麽?異火嗎?”
牧野看得眼皮狂跳。
放遊戲中,這算不算是擁有天命的主角?
很快,只見陳立一個聲東擊西,舌尖忽然飆出一道詭異的血箭,直接落在那築基期修士的身上。
可天河宗弟子也不是吃素的,身為築基期修士,只是一拍腰間的佩環就驟然放出一道淡藍色的光罩,輕松抵擋這一擊。
另一位練氣十層的弟子看到這一幕,手掐劍訣,兩柄飛劍驟然朝著陳立襲來。
陳立轉身屈指一彈,就是兩道旋轉的火彈與之相碰,在半空中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光暈。
他的身形退了許久。
但此時,那築基修士身上的藍色光罩,卻慢慢失去了功效。
“血汙術…”英俊男子面色一沉,冷哼一聲,“你們這些散修,總學一些邪門法術,傷人傷己!再無築基之可能,破了我的法器又如何?”
說完,英俊男子雙手驟然掐出頗為玄妙的手印。
“太玄大河之術!”
“真是饒不得你了!”
話音落下,男子手掌驟然湧出一股股龍卷般的水流,刹那間便化作滾滾河水,將陳立緩緩包圍,一寸寸擠壓。
恐怖的水勢綿綿不絕,幾無任何脫離空間。
一看就不是尋常法術。
“你小子如今實力還是差點…和築基修士硬抗屬實不智…”古怪的聲音在陳立腦海中響起,“算了,別等了,實在不行,用我教給你的那招先逃吧,雖會損失一點修為,只是保住小命。”
“想要與天河宗作對,還是太早了一點。”
“那讓此人回去,這東荒怕是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陳立一邊運轉體內的法力抵抗四周的水壓,一邊沉聲道,“解決了他們,就算天河宗想要找到我,也沒那麽容易了。”
話雖這麽說…
就在這時。
一道漆黑的魔光驟然從遠處飛來。
“誰?”
英俊男子雙眸一瞪,強大的神識讓他立刻感知到,另一道氣息極速朝著疾馳而來。
幾個呼吸間,只見一名身著黑衣,手持漆黑碎裂魔刀的神秘男子出現在不遠處。
“魔修?”
英俊男子瞳孔一縮,看著那柄魔刃,還未冷聲開口。
那魔修身若幻影般,朝著自己這邊襲來。
“找死!”
身為天河宗築基期的修士,自然沒這麽簡單,再度一拍腰間的儲物袋,數柄飛輪成犄角之勢以期望拖延後者幾分。
然而魔修手法凌厲,隻手一甩,便是數十道青光璀璨與那數柄飛輪糾纏在一起,身形絲毫沒有受阻。
哪怕那數十道青光不斷被擊落,也是看都沒看一眼。
“果然是魔修…”
“程田,先別管那散修,幫我擋一下!”
男子厲喝一聲。
另一位弟子立刻衝了過來,數道飛劍轉而攻向那魔修。
後者依舊一揮手,飛劍夾著著數道水光,瞬息便將那兩柄飛機擊落,其中兩道化作水光的劍氣,似有冰寒天地之威,瞬息便穿透了那弟子的肩胛骨,強烈的寒煞之力幾乎是在瞬間將後者上半身都凍穿了。
“師兄,不好…這是寒煞!”那弟子慘叫一聲。
見狀英俊男子心中更驚。
但此時那魔修已經近身,即便是身著黑衣,都掩蓋不了那一身滔天的魔氣,尤其是身上若影若現的詭異魔紋,使之氣勢大盛!
下一秒,只見那魔修高高躍起,碎裂的漆黑魔刀迸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男子身上驟然爆發出一道強烈的靈力罡氣,形成一道厚實的護罩。
然而這一刀之下,似有無窮偉力,加之魔刀落下的瞬間,護罩的靈力瞬息被催破。
男子眼神驟生絕望,剛才施展了一招極其消耗法力的強大術法。
未曾想到有人在如此關鍵時刻偷襲,還是一個魔修!
轟隆!
護罩碎裂,魔刀瞬息刺穿後者的身體。
刹那間,千刃刀驟然碎裂成細小的碎片,滲入後者的身體的每一寸,如海中遊魚般破壞著其身體的構造。
不過眨眼間,英俊男子就倒了下去。
那滔滔水河也失去了控制,落至地面,如大雨一般,將此地浸透。
“……”
魔修轉過身,看了陳立一眼,手掌一抖,無數碎片從男子身上飛了出來,重新組合成一柄碎裂魔刀。
但此時飲血後的魔刀,散發著盈盈光芒,像是充能一般,耀眼而又危險。
“你我扯平了。”陳立深吸口氣,看著此時的神秘魔修,只是淡淡道。
魔修一言不發,找書苑zhaoshuyuan 一把將英俊男子的儲物袋掏走,正欲離開。
“等等,他儲物袋中,有魂牌。”陳立道,“你將此物給我,否則魂牌在身,你必會受到天河宗的追殺。”
魔修在儲物袋口中掏了掏,掏出一柄奇怪的玉牌遞給後者,就離開了。
“……”陳立。
片刻後,陳立走進那男子,微微眯眼:
“前輩,如何?”
一道白影飄了出來,眼神滿是震撼:
“此人有可能還真是大能轉世…沒想到居然隱藏的這麽深。剛才這一番出手,比之我還要老辣熟練,尤其是那一刀,不知修的是哪門子道統?”
“那奇異的能量氣息,竟是有幾分妖族血脈的味道,此人到底修習的什麽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