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橫郡池雲縣人士,開元九年出家,師從獅鷲道人,於上元十二年,也就是今年獲得封衣黃袍。簽官是禮祭司的金冠。”徐誠鋒將度牒遞回,頗為尊重地說道。“連橫郡與江南郡可還隔著三個郡府。道長長途跋涉,一路辛苦。”
雖然宗教不是官員,但是有官方認證的黃袍天師證件,還是值得徐誠鋒這種級別認真對待。
“徐大人也是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啊。”席陽回應誇讚道。
“道長,我們去房間坐下聊。”徐誠鋒將兩人引到張宅的一間側房,“道長之前所說‘紅花十八好漢’是什麽人?”
這時縣衙差役們少了壓力,才敢起身檢查,其中兩個受傷較輕的,扶著其他幾人到一旁休息,貼敷傷藥,冷鳶則拿出身上的金瘡藥,幫著差役門看傷,有一個美麗姑娘在一旁,差役門感覺身上的傷也沒有那麽痛了。
“據我所了解的,‘紅花十八好漢’如名字所說,他們一共十八個人,不過他們並不是什麽好漢,而是無惡不作的匪徒。其中有三個固定成員,其他十五人也許會根據死亡變更,在有次作案時死掉了兩個,可是我們上次遇見他們依舊是滿員十八人,所以我猜測,在他們內部還會有一個補充機制。
他們在傅陽郡犯下了至少兩起案子,而我們是在他們屠了一戶富商全家一百八十八人後,才追上他們的蹤跡,而那次的案子和這家一樣,影響太大,傅陽郡的郡守雖然極力抓捕這群惡徒,奈何他們十分狡詐,再加上武功高強,傅陽郡也是有心無力。”席陽說道。
“他們武功有多強,我記得傅陽郡的郡尉手下有幾個好手,連他們也沒有辦法嗎?”徐誠鋒認為席陽有點誇大其詞。
“武功最差也不會差徐大人多少。”席陽從之前徐誠鋒落地無塵的表現來看,大致能猜得出徐誠鋒的實力,“最強的估計你我一起才能與之為敵。”
“我可以調動城衛軍,用弓弩覆蓋式射殺,他們跑不掉的。”徐誠鋒被看低有些不爽。
席陽搖搖頭,接著說:“見到弓弩,他們就跑了,傅陽郡的郡尉埋伏了兩次也都沒有成功。”
席陽突然問道:“徐大人,我先前繞著宅子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紅花’做的記號,是不是你們的人清理現場的時候沒有注意把它清理掉了?”
“還有記號?什麽樣子?”很明顯,徐誠鋒不知道。
“一朵紅花,一朵用血畫的紅花。”
“沒有見到。”徐誠鋒思考著是不是的確遺漏了,於是將外面上藥的差役喊了一個進來。
“你們在現場檢查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過一朵‘紅花’?用血畫的紅花。”徐誠鋒問道。
“紅花?沒有,不過當時有個刀手說好像看到了什麽花,我沒太注意。”衙差回答道。
席陽和徐誠鋒被這個消息吸引,於是徐誠鋒說道:“他叫什麽名字?讓他過來。”
差役馬上跑到院子裡,把那名叫做安倫的刀手差役喊了進來。
“你說你在現場有看到一朵紅花?”徐誠鋒問道。
“稟大人,小的也不知道那算不算花。”安倫恭敬的回答。
“有什麽說什麽。”徐誠鋒看著他。
“他們的屍體,他們的屍體擺成了一朵花的樣子,盡管很亂,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安倫現在眼裡竟然還泛著莫名的亢奮。
“好惡毒的人!”徐誠鋒皺著眉頭。
“你還知道些什麽?”徐誠鋒詢問道,他看著這個安倫的刀手神情不對,覺得他似乎還有話要說。
“嗯,張宅老爺過中秋的時候請了一個戲班子,但是我們在檢查人數的時候,有些對不上,所以凶手可能是偽裝成了戲班子。”安倫說道,“在他們犯案前,我可能見過那群戲班。”
“你說什麽?這麽重要的消息你怎麽不早一點匯報!”徐誠鋒罵出聲來,“你在哪裡見過他們,那些人長什麽樣子?”
“在四酒街的文風酒樓,只是等我去查的時候,人已經走了。”安倫被徐誠鋒的氣勢嚇到,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再帶人去,給我詳詳細細的問清楚,一定還有其他目擊者。”徐誠鋒吩咐道。
安倫立馬出去喊上幾個受傷較輕的差役一起去走訪調查。
“據我們探到的消息,附近的居民聽到過唱戲的奏樂聲,想必他們正是在那個時候開展行動,用來掩蓋張宅裡面的慘叫吧,只是沒想到……”徐誠鋒感到悲哀,這是他作為一個郡尉難言的痛苦。
“大人,節哀。”席陽理解徐誠鋒此時的狀態。
“我恨不得當即抓了他們,抽其皮,扒其骨!”徐誠鋒握拳的手敲在桌子上,骨節哢噠作響的聲音清晰可聞。對於一個官差而言,這種報私仇一般的話語甚至做法,會極大影響前途發展,這亦是他的恥辱。
“如果他們要銷贓的話,那就一定會去婆羅峽!”席陽說出一個地點,
“婆羅峽?”徐誠鋒聞言抬頭看著席陽,“我聽說這個地方,可還沒有去過。”
“婆羅峽的鬼市,貴重至皇帝上朝時穿戴的朝珠、腰帶等,下賤到路邊野草,盡皆有售。和北方的‘鍾樓’大同小異。”席陽解釋道。
“你很清楚這些地方。”徐誠鋒問道。
“江湖人當然得知江湖事。”席陽回答道。
“可你是出家人。”徐誠鋒說。
“入世才能出世。”席陽說。
“要怎麽去找‘婆羅峽’,怎麽找到‘紅花十八好漢’?”徐誠鋒又問。
“首先得知道他們在張宅搜羅了哪些寶貝。”席陽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
“還不清楚,不過縣衙還有個幸存者,希望他能知道一些。”徐誠鋒決定帶著席陽兩師兄妹回縣衙,而門外已經站好了跟上來的士兵。
“那我們走吧。”席陽起身,準備和徐誠鋒一起回縣衙。
“陳海,你帶幾個人守在這裡,傷員回去休息,其他人給我密切關注周圍動靜。”徐誠鋒下令,隨即動身回往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