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從未停過,因為在他看來,這些魔修都不是人!
他曾親眼目睹一個魔修,為了積攢怨靈,剖開孕婦的肚子,拿出還未成形的嬰孩。
曾親眼目睹村莊的幾十顆大樹上,詭異的吊著屍體,隻為血祭魔神。
曾親眼目睹魔修種下瘟疫,隻為煉製一件邪異的古鍾。
他殺不夠,還殺不夠!
雖然魔修源源不斷,但他終究來到了副教主的面前,看著那張慌張又猙獰的面孔,他微微一笑。
舉劍,便斬!
鮮血飛濺,胳膊落到了地上。
副教主捂著傷口施展身法逃竄到了一邊,在心有余悸的一頓喘息後,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劍帝,你的劍,終究是慢了!”
對於修士而言,只要不是身死和特殊的傷害,都可以用丹藥和元力療傷,恢復如初只是時間問題。
剛才這一劍,若是快一點,副教主此時便已是一切兩半,再無生機。
副教主虛弱的慘笑中竟有幾分得意:“我好歹也是半步證道,此時的你豈能殺得了我?”
“半步證道?呸!不過是無法證道,卻又強行往臉上貼金的弱者罷了!”陳輝持劍指副教主,蓄勢待發。
冷淡嗓音帶著十分的輕蔑,傲然道:“就憑你也配證道?”
副教主整個人僵在那裡,為什麽覺得劍帝說的好有道理,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反駁啊喂!
從頭到腳四肢百骸瞬間變成了小醜。
“哼,劍帝,你嘴巴的鋒利絲毫不遜色於你的劍啊,但也到此為止了!也不看看你身上都是些什麽東西?”那怨毒的目光瞅向陳輝的手臂。
陳輝立刻察覺到了什麽,一條條透明黑影卷在四肢處,他輕聲詫異:“怨縛靈?”
這是一種復仇法術,是有人在其身上種下一道術,受術者身死後,靈魂會去糾纏殺死自己的人。
此術雞肋且惡毒,因為施術者死後,自己的靈魂也不會安生,而且面對大乘期以上強者,被強行抹除怨靈僅需要半個時辰的功夫。
可是現在,陳輝沒有這個時間!
他的身體變得行動僵硬,就仿佛被纏上了繩索的木偶,一舉一動都受到了極大牽製,連舉劍都變得極為困難。
“宗門訓練了一批死士,就為了專門對付你這樣的強者,殺了那麽多人,真是叫我心疼呢!”
陳輝側目看向副教主臉上的表情,哪裡有半分心疼憐惜之意,有的只是怪笑,是奸計得逞後得意的怪笑!
死士,不過是被威逼利誘,施加秘術強行控制的傀儡罷了!
也只有魔教才能做出這種事情。
就在此時,撼地神槌帶著呼嘯的風聲,從遠處凶猛轟來。
Duang!!!
震動的余波中,護體劍氣潰散,陳輝被轟飛了六、七米遠,鮮血狂噴,一路翻滾中,身體在地面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強行用劍尖插入地面,才在撞到後面巨石前止住。
副教主一步步走來,他一手拿出丹藥拍碎,將粉末拍在斷臂傷口處,面部肌肉擠在一起的笑,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劍帝,你也能中我妙計,我果然是個天才!
怎麽?不行了?動不了了?你的身體真是又臭又硬!就像茅坑裡的石頭,中一次撼地神槌居然還能活著。”
陳輝低著頭,骨頭傳來陣陣碎裂的痛感,雙腿微微顫抖,呼吸異常困難。
“呵呵,你不是囂張嗎?你不是無敵嗎?你不是一劍就能斷臂嗎?”副教主從腰間抽出匕首,一步步逼近,伸出舌頭舔舐著匕首的表面:“不知道一片片切下你的肉,是一種什麽感覺呢?我記得這叫做凌遲,對吧?”
身體蕩起一陣陣乏力感,陳輝拄劍半跪,低著頭顱,重重喘息。
他的身體,在這種神槌的撞擊下,在怨縛靈的束縛下,在元力消耗殆盡的情況下,極難動彈,即使簡單的動作,也需要極大的力氣。
副教主的匕首離他咫尺之遙,開口道:“我加入魔教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想做什麽壞事就做什麽壞事?把世界上所有的螻蟻,都變成我的奴隸,讓我想草哪個就草哪個,想殺哪個就殺哪個?
可是自從你出現了,我們連做壞事都不敢做的太壞,生怕被人傳出去,被你聽見了......自從你出現後,我嫖娼都要給錢,搶劫都要給對方留路費,吃霸王餐都不敢點貴的,知道的明白我們是避風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小癟三!”
陳輝沉默,沒有接話。
副教主咬牙切齒道:“我永遠記得那個晚上,我點了一份雜醬面,老板向我收錢的時候我說我沒錢,他居然直接擺擺手讓我走了,還告訴我以後餓狠了還可以來。
媽的,我當時居然有點感動,但知不知道我是魔修,不是乞丐啊!我想了想後,就把老板殺了,然後在山裡躲了三年,整整三年!都是因為你,平天劍帝!”
陳輝冷聲道:“你不該殺他,以恩報恩,以德報德,你沒有人性,當死!”
“呵呵。”副教主笑了笑:“那又如何?弱肉強食才是天道, 優勝劣汰才是天道,我比他們強,就應該隨便殺他,就像現在的我和你一樣。”
他抬起腳想要將這個昔日劍帝踩在腳下,然後用匕首一刀一刀切下對方的肉,滿足內心嗜血殘虐的**。
可就在此時,下方一陣暴起。
咚!沉悶的響聲。
胸口遭到鈍器重擊。
“你這是......劍柄?”副教主低頭看了一眼後哈哈大笑:“劍柄怎麽可能捅的死人?劍柄......”
血液從透明的窟窿裡飆射而出,就像噴泉一樣湧動,副教主的目光瞪大,低頭看向傷口,身體踉蹌了幾下,慘笑兩聲,這一次洞穿心臟,縱使回天亦是乏術。
“心中有劍,則萬物皆可為劍,我的道......你怎麽會懂?咳、咳。”陳輝輕聲冷笑,他終於用出了最後一劍。
眼睜睜的看著副教主癱軟在地上,抽搐著失去生機,心中頗有幾分欣慰。
但是,生命也終於到了盡頭,眼皮越來越重,連手指都懶得動彈。
眼縫的余光中,魔修們蠢蠢欲動,試圖再次催動撼地神槌,將他徹底摧毀。
“真的要死了嗎?”
“可是好不甘心啊......世界還如此紛亂,魔修大行其道,妖族殘害生靈......而我卻沒有余力了。”
“如果蒼天再給我五百年,只要再有五百年,我必能斬出一個郎朗乾坤......”
就在此時,月光照耀下,仿佛有一股無形力量牽引他的靈魂。
踏入那條歲月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