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平天！ 第6章 問心鏡

陳輝和張大有背著乾糧水袋，一路上山，見到數個求道之人，陽蓮聖教於今日招收弟子，已是遠近皆知的事。

若不是一人一生只有一次參加入門考核的機會，恐怕人還要更多。

到了山頂，已是人頭攢動，人挨著人，人擠著人了，陳輝憑著身體瘦削，見縫便鑽，張大有一路喊著讓一讓，憑借健壯肥碩的體魄，成功佔領大片位置，擠進了人群。

“肅靜！”

前方走出一名修士，俯視人群，臉上帶著倨傲，開口道:

“今日乃本宗收徒之日，你們四人為一隊，先入山洞，待到我出聲呼喊，你們再出來，懂了嗎?”

“懂了！”眾人齊聲回答。

陳輝自然是和張大有一隊，同時拉進來兩人，一個男子看起來像是書生，名叫沈家義，穿著儒衫布鞋，手中拿著書籍。

只是那書名不大正經，喚作《春色宵》，書中還有幾張五顏六色的圖畫，偶爾翻動時能看見，卻看不大清楚。

另一名女子叫做朱廣菊，皮膚黢黑，臉上布滿了斑點麻子，看起來有幾分醜陋，但一雙眼睛又大又潤，含著幾分俏皮，身材亦是修長勻稱，倒不讓人討厭。

“我跟你們說。”沈家義神秘兮兮地開口:“聽說聖教收徒，極為嚴格，十個人才收一個，就這樣，資質不夠強的，進去還只能做雜役，做滿三年才有資格修煉法術。”

“哎。”張大有聞言輕歎一聲，無奈道:“我也是被我爹騙來的，若能進入仙門，光宗耀祖自然很好，若是不能進，我回去繼承我爹的酒館，倒也不錯。”

朱廣菊捂住杏口輕笑:“你這樣想可不行，聖教收的是志向高遠，一心為道之人，若想著凡塵俗世，肯定入不了門，他待會兒問你些許事情，你可不能說漏了嘴。”

“這麽說，你還知道其中奧妙?”張大有睜大眼睛，好奇問道:“你打聽過這樣的內容?”

朱廣菊搖了搖頭:“聖教不讓人外傳，不過我也聽過些許秘聞，但相關的極少，只有一開始的考核內容，就是、就是他會問你，為什麽要選擇修仙，再不知什麽其他的東西了。”

“為什麽要選擇修仙......”張大有念叨著這句話，這可是來之不易的消息，他立即記了下來，又在心中反覆揣摩，什麽樣的理由才能足夠合適，讓仙門對他高看一眼。

.....

“第七組！”外面一聲呼喊。

“呃......到！”張大有立刻清醒過來，拉起陳輝邁著小步子，就向洞外小跑過去。

其余兩人也不落後，緊跟著來到洞外。

張大有上前一步，身體繃的筆直，眼睛直勾勾的望著男修士，連呼吸都遲緩了幾分。

“告訴我，你為什麽想要來這裡修仙?”男修開口問道。

果然問的是這句話！

張大有略微醞釀，語氣有些結巴，但思維卻很流暢:“我、我自從出生、生以來，就經常對仙道產生.......幻想，啊不對，是產生憧憬，日日夜夜都想要窺探天地間的奧秘，仙道實在是太有趣了，修仙是我此生最大的夢想，我最喜歡修仙了。”

男修笑笑，不再看他，而是說道:“下一個。”

沈家義上前一步，雙手作揖行禮，緩緩開口:“我是一個凡人，整日忙忙碌碌卻無所得，年齡一天天變大，如果再不改變，碌碌而終，抱憾一生就是我的歸宿。而仙道就像一顆啟明星，為我指明了方向，聖人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我想正是如此，我願一生向道，哪怕因此而死也在所不惜。”

男修點了點頭，略微沉思了一會兒。

張大有用吃驚的目光看著沈家義，他、他太會說了！這麽一對比下來，自己說的簡直就是垃圾啊！張大有不僅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內心還連番哀歎，尋思早知道就問問陳輝了，陳輝腦袋靈光，一定能想到更合適的回答！

麻臉女朱廣菊向前一步，也準備好了回答，在男修眼神的示意下，她輕聲開口:“這世間沒有什麽比仙道更迷人，更可貴的，在仙道面前，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飛蛾，而仙道則是那灼熱輝煌的火光，撲向它是我唯一的選擇，縱使化為飛灰，我也無怨無悔，因為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男修聞言開口:“不錯，你回答的不錯，求道之心，理應如此。”

張大有震驚的連嘴巴都合不攏，這、這也太形象了！連他的腦海裡都立刻出現那種場景，一隻飛蛾撲打著翅膀飛向火焰，然後被燒成飛灰。

完全是他根本不可能說出的回答啊！他看向陳輝，突然失去了信心，陳輝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說出更能讓人信服的答案了吧！

但見陳輝向前一步，不卑不亢，說道:“我是一個小山村的村民，我的父母在捕魚時被海怪所殺，那海怪凶猛無比，逢人便咬，傷了很多村民。

幸好有貴宗修士前來除妖，我們小漁村才能在大海邊擁有生存的機會，而我也才能活到今天。我來到這裡，是為了瞻仰貴宗修士的風采，如果能有幸在貴宗修習仙道，那是我此生之幸，謝謝。”

陳輝深深鞠躬，臉上帶著虔誠與認真， 連男修都不由得動容了幾分。

因為陳輝所說的，正和他自身息息相關，此時眼中看向陳輝的神情，都變得親切了許多。

沈家義和朱廣菊紛紛怎舌，雖然他們已經盡力將回答做的盡善盡美，可與陳輝的回答一對比，又相形見絀。

“好！”空氣中竟傳來一句蒼老的聲音:

“小娃娃，你的心思老夫已經感受到了，當真是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其他三個，光知道說求道之心，可是你們見過道嗎?知道天地大道究竟為何物嗎?在根本不了解的前提下，就說求道之心有多麽專一，多麽的願意為之犧牲，簡直虛偽！

只有小娃娃你，言之有物，感情真切，深得老夫之心啊。”

男修看了眼陳輝，臉上露出恭敬之色，開口道:“這是三長老，他用秘法傾聽你們的回答，一般情況下根本不發聲的，你能得到他的讚賞，實為可貴。”

三長老笑了兩聲:“只是幾句讚賞而已，算不得什麽，你們的回答，老夫已經聽的一清二楚，記在心裡了，其中真假，老夫不需思索，只需使用一件寶物，便能撕下你們的面具，看看你們求仙問道的真正心思。”

此時，一個八字胡修士推出來一塊巨石，那巨石約成人高度，有一面光滑如鏡，左下方放置了一顆拇指大小的元石，人若站在它的面前，連面容都能照出七、八分清晰度來。

“問心鏡?”陳輝的心咯噔一下，他見過這種東西，最簡單的用法就是探知凡人思想。

陽蓮聖教此時拿出來，莫不是要打求道者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