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奇怪的是,這寺中除了人和佛像之外,所有東西都方方正正的。
柱子是方的,燭台和香爐是方的,就連燭台上插著的蠟燭都是方的。
寺廟中此時已有不少香客,皆是一身富貴打扮,拖家帶口的在各個佛像面前跪拜敬香。
不過江玄四人並不是來拜佛的,他們於寺中兜兜轉轉,總算看到了一個正在給香客門派香的小和尚。
伏韞走上前去,作了個揖之後說道:
“小師傅有禮了,不知正心禪師今日可在寺內?”
小和尚剛給前面的香客們發完香,正準備找個地方打會兒瞌睡。
突然聽到伏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被嚇的狠狠激靈了一下。
小和尚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望了過去,順間便是一愣。
只見四個氣質出塵,相貌燁然若謫仙的四位年輕男女站在面前。
小和尚瞬間便知幾人來歷非凡,不敢怠慢,他猛地雙手合十彎腰回禮。
“見過諸位施主,師父正在大雄寶殿中接見信眾,諸位順著右邊的路一直往裡走就到了。”
四人順著小路一直往前,總算在大雄寶殿中見到了一個手握禪杖,身披紅色袈裟青年和尚。
江玄心中一喜,側著頭低聲道:
“這應該就是正心禪師吧,看著真年輕啊,看來我們應該是找對人了。”
殿中還有三四人在佛像前的方形蒲團上跪坐著禮佛。
“弟子素來誠心向佛,日日頌經,求佛祖保佑弟子弟子一家飛升仙界。”
一個富商打扮的肥碩中年人把頭磕的砰砰作響。
旁邊還有一個身材精壯的鷹勾鼻壯年男人,他閉著雙眼,面容肅穆,雙手合十後直挺挺的跪坐著蒲團上。
待到富商說完祈願,殿內安靜下來之後才掙開眼睛沉聲道:
“小人這幾十年來靠著漕運行商,自知為惡不少,但小人同樣誠心向佛,年年為寺中佛像重塑金身。”
“今日小人下定決心金盆洗手,志心禮佛。”
“望佛祖允許小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弟子縱是進了仙界,也定會在其中傳播我佛的光輝。”
鷹鉤鼻男人說完又連著扣了九個頭,一個比一個扣得重。
等到他最後抬起頭時,額頭已經是一片青紫,甚至還有幾股暗紅色的鮮血順著臉頰淌下。
江玄聽著殿內的動靜,差點沒有忍住笑。
一群人跑來佛寺求仙也就罷了,這鷹勾鼻居然還想自告奮勇地跑去仙界當佛門代理人?
樂了,誰說古人想象力不行的?這點子都可以去某點單開一本書了。
正心禪師已經發現了他們站在外面,便轉身走到了殿外,他打量了四人一眼之後,便單掌豎於胸前念了個佛號。
“幾位施主氣質不似凡俗,不知來此找貧僧有何要事?”
江玄這時才看清了正心禪師的長相。未曾想從正臉看上去居然更年輕了,大概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他身高和伏韞相近,身形勻稱,五官也長得恰到好處,俊逸的同時也不失陽剛之氣,唯有眼神顯得極其深邃,流露出一種久經磨煉的滄桑。
四人聞言立刻回禮,伏韞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見過禪師,我們四人來自太玄宗和三陽宗,途徑此地之時恰逢‘仙緣’降臨,因此暫留此地。”
“此次一同來貴寺拜訪禪師,是因為我們有一些關於‘仙緣’的發現想要向禪師請教,事關重大而且十萬火急,不知可否移步詳談。”
正心閉目沉思,過了片刻之後便再次念了聲佛號。
“幾位施主請隨我來。”說罷便轉身向右,領著眾人向一旁的偏殿走去。
這偏殿原是給身體不好的香客休息所用。不過此時來寺中的香客較少,而且都因“仙緣”變得不會饑餓和疲憊,因此這裡空了下來。
待到偏殿的大門一關,正心便開門見山的說道:
“幾位施主可是想說,這降下‘仙緣’的,並非仙界的仙人,而是不知從何而來的妖魔?”
“禪師如何得知此事?”四人聽了俱是一驚,不過想到正心並非凡俗之後,也就立即平靜了下來。
江玄心中徹底相信了這個正心禪師不是裝神弄鬼的騙子,而是修為高深,青春常駐的得道高僧。
正心聞言輕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踱步到了房中的小型觀音像面前,順手點了三根香插在了香爐上。
“因為我從來就不相信仙佛之說!”
“什麽?”“啊?”
四人震驚地面面相覷,他們都不太敢相信,這種在這世界任何地方都顯得有些驚世駭俗的話, 居然是出於一個遠近聞名的高僧口中。
江玄聽了更是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穿越者老鄉了?
梅瑾迅速沉住了心聲,面色疑惑地凝聲問道:
“禪師何出此言?”
正心剛在觀音像前說了大逆不道之言,此刻又開始雙手合十,肅穆的參拜著觀音菩薩。
他聽了梅瑾所問也並未回頭,背對著眾人淡淡地說道:
“我觀諸位亦是修行中人,難道諸位相信這妖魔惡世中真有仙佛存在嗎?”
梅瑾聞言臉上更加疑惑了,皺著眉頭問道:“禪師您誤會了,太玄和三陽皆為江湖門派,我們也只是武者而已。”
“哦?”這下論到正心困惑了。
他終於轉過頭來,凝神審視著四人,接著便見江玄在幾人身後偷偷給他打著眼色,他心中有所猜測,便搖頭說道。
“幾位施主既然認為自己是武者,那貧僧也不再多言。”
“不過若是諸位施主找貧僧是為了降服城中妖魔的話,請恕貧僧無能為力。”
凌藏鋒聽罷瞬間眉頭緊鎖,高聲質問道:
“你在說什麽?”
“妖魔在城中肆虐,每天都有百姓死去。你身具修為,又受著此地百姓如此多的金銀供奉,如今竟然要當縮頭烏龜?”
梅瑾和江玄卻是一言不發,伏韞更是沉聲喝道:
“師弟!休要口出妄言!”
伏韞強拉著凌藏鋒給正心賠了個禮。
“師弟年少無知,還請大師恕罪。”
“只是不知,大師如此說,可是有什麽難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