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老鬼挾持住婦人,惡狠狠道:“別過來!過來我掐死她!”
“放開她!”
陰山老鬼躲在婦人身後,陰笑道:“放開她?你當我傻瓜嗎?放開她我不是死翹翹了?”
臥床內側,一個五歲孩童縮在被窩裡,驚恐地瞪大眼睛。
婦人被掐得滿面通紅,對著孩童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楚劍雄沉聲道:“老夫數十下,你不松手,老夫連她一起殺!而且你會很痛苦地死去!
你若放人,就給你一個痛快。
十,九……”
陰山老鬼臉側滑下一顆豆大汗珠,手指依舊緊緊扣在婦人咽喉處,不肯松手。
“八,七,六,五,四,三……二……”
陰山老鬼怪笑一聲:“數啊,怎麽不數了?”
“哈哈哈!”
陰山老鬼放聲大笑:“楚道友,看來你真是一個大善人啊,像你這種善人已經不多見了,我很欣賞,曾幾何時,我也像你一樣,心懷理想,匡扶正道……”
楚劍雄問:“那你為何墮入魔道?”
陰山老鬼大笑道:“魔道?何謂魔道?何謂正道?都是世人杜撰出來約束人心的玩意兒罷了!我輩修士,逍遙自在,不受世間一切繁文縟節的約束!”
楚劍雄道:“若人人如你這般,豈不是天下大亂?”
“天下大亂又如何?死得只是那些凡人而已!”
“我們不也是從凡人修煉得道的嗎?怎能轉眼就忘了自己也曾是凡人?”
陰山老鬼冷冷道:“楚道友,我今日沒心情和你坐而論道,我隻想活命!
我若帶走這個女子,你必然還要追我。
你看這個女子,珠圓玉潤,小腹隆起,說明腹有胎兒,她死了那可是一屍兩命!
我不殺她,只要往你往自己的大腿刺傷一刀,你傷了便追不我。
那我就能留得一命了。”
楚劍雄握著劍,眉頭緊鎖,放走他,日後還有人要被他害死,不放走他,這個婦人立刻就要死。
該如何抉擇呢?
“楚道友,我也給你十個數。”陰山老鬼發現了孩童,一把抓住,說道:“十個數數完,你要是還不動手,我先殺這婦人,再殺這小兒!
十!九!八!七……”
楚劍雄翻轉劍刃,往大腿狠狠刺了一下,鮮血流出,他立刻站不住腳,單膝跪在地上:“放人!”
“哈哈哈哈哈!”陰山老鬼放聲大笑,擰斷婦人脖頸,撞破紗窗縱身而去。
“狗賊!”
楚劍雄勃然大怒,強忍大腿疼痛,向外奔去,沒奔幾步大腿抽痛栽倒在地。
背後傳來孩童的慟哭聲:“阿爹!阿娘!”
楚劍雄咬咬牙,點住大腿伏兔要穴止血,猛提一大口真氣,禦氣飛行。
禦氣飛行相當耗費真氣,但楚劍雄殺心正切,也顧不得許多了。
人一旦憤怒,就會失去理智,判斷力也會大幅度下降。
陰山老鬼正是故意激怒楚劍雄,逼他來追。
楚劍雄不僅搗毀他的窩點,還消耗了他兩大保命蠱——金蟬脫殼蠱,縮頭烏龜蠱。
使他狼狽逃竄,他如何能不心懷怨氣!
這麽喜歡追是吧,今天看看到底鹿死誰手!
陰山老鬼也禦氣而行,並施展妖術,化為一隻黑色巨鷹,振翅高飛,翅膀展開可借助風流前行,大大降低真氣消耗。
而楚劍雄使用自身真氣追擊,真氣消耗得厲害得多。
二人飛越廣袤無垠的江東地界,衝向了茫茫東海。
陰山老鬼鷹嘯長空,為楚劍雄指明方向。
楚劍雄渾然不懼,繼續追擊,只是速度慢了許多,最後掉頭折返。
哼,真氣不足了!看我拿你!
陰山老鬼立刻掉頭,振翅飛向楚劍雄。
只要能夠取了他的性命,吞下他一身修為,那麽今天的一切損失都能得到彌補!
楚劍雄禦氣飛行的速度越來越慢。
陰山老鬼保持距離,嘲弄道:“楚道友,你衝動了啊,衝動會讓人變得愚蠢,而愚蠢會帶來死亡,看來你今天要死在這茫茫大海上了!哈哈哈!”
楚劍雄虛弱道:“老夫,不會在這裡倒下……呃……”
飛著飛起,楚劍雄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墜向茫茫大海。
撲通一聲,沉向海底。
陰山老鬼喜上眉梢立刻俯衝下去,即將衝進海面,施展妖術變成一隻凶惡怪魚,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不斷下沉的楚劍雄。
楚劍雄雙目緊閉,眼看大口即將咬住他的腦袋,他突然睜開雙目,渾濁白眼中怒氣湧動,雙手疾探搶先一步抓住怪魚的舌頭, 狠狠一扯,頓時整個舌頭都被扯斷!
陰山老鬼意識到自己上了大當,強忍劇痛,猛地擺尾甩向楚劍雄的腦袋。
楚劍雄大手一攬,抱住魚尾,身形高速回旋,帶著陰山老鬼飛速轉動數十圈。
轉到第九十幾圈,楚劍雄突然松手,將陰山老鬼甩向上方。
嘭一聲平靜的海面頓時破裂開來,陰山老鬼飛上空中,腦子還暈乎乎的。
楚劍雄隨之衝破海面,手握爛鐵劍,奮力上撩,一下子把陰山老鬼攔腰斬斷。
這時陰山老鬼清醒過來,看到自己下半截魚身變回人身,墜向海面,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嚎。
保命蠱全都用完了!
這下死定了!
楚劍雄抓住變回人身的陰山老鬼,禦氣飛到海灘旁邊,狠狠扔在地上,將劍對準他的腦袋說道:“楚某說過要讓你痛苦死去!做人要講信用,你準備好了嗎?”
陰山老鬼嚇得臉色煞白,想要自裁,卻被楚劍雄削了雙臂,想要求饒,但是斷了舌頭。
在楚劍雄的劍刃下,不斷發出淒厲的慘嚎聲。
楚劍雄刺了足足九十九劍才刺死了他,最後一劍將他的腦袋釘死在松軟海灘上。
這時遠方海平線上朝陽冒出一點小頭,天空呈現魚肚白,海風夾雜著腥甜味吹拂在楚劍雄的臉上。
他大口大口喘息,緩解疲憊。
大腿陣陣抽痛,他忙找了一塊礁石坐了上去,運氣療傷。
雙腳踏濕潤粗糙的沙灘,不斷襲來的潮水,時不時浸沒他的腳踝,冰涼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