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珠簾掀開,一位披著紅蓋頭的老鼠新娘被攙著走到楚劍雄面前,咯咯嬌小道:“老丈,您看我像人嗎?”
楚劍雄握著爛鐵劍冷冷道:“不像。”
“不像?”老鼠新娘驚愕道:“我不像人嗎?”
周圍的老鼠轎夫忙道:“別聽他胡說!你最像人了!”
“是啊!你就是人!”
“這死老頭瞎了眼,他懂什麽呢!”
“是啊!我們別理他!我們走,去接新郎!”
說著老鼠轎夫將老鼠新娘請回轎中。
老鼠新娘腰肢輕擺,風情款款地上了轎子,還回頭給楚劍雄拋了個白眼:“臭老頭,有眼無珠,早點死吧!”
楚劍雄本不想多管閑事,但是轉念一想,閑著也是閑著,也不差著這一時半會兒去找狗剩,於是抬腳跟在老鼠隊伍後面,想要見識一下它們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一隻大老鼠走在最前面,有節奏地敲著掛在身上的鑼鼓,嚷嚷道:“新娘子駕到!閑人回避,閑人回避啊!”
老鼠迎親隊伍一直向東,行入一片紫竹林。
穿過紫竹林,遠處林木掩映著一個山洞。
整個山洞圍了一圈鮮花,左右立著兩個披堅執銳,身材高大的老鼠侍衛。
山洞設有一道青石砌成的石門,老鼠們抬著新娘來到山洞門口,其中一隻大老鼠向前敲了敲門:“新娘子到了,小郎君,快開門啊。”
裡面傳出一個青年暴躁的聲音:“我開你的媽!”
大老鼠回頭笑道:“新娘子,小郎君害羞呢!”
老鼠新娘咯咯笑道:“多大人了,還害羞!真是的!”
楚劍雄躲在遠處一顆榆樹後,忍住咳嗽**,沒有貿然靠近,只是豎起耳朵竊聽著它們的對話。
山洞內,一個被強行穿上大紅袍的青年坐在石頭板凳上,心裡窩火。
他名叫韓易,是涼州一大戶人家的少年公子哥,被朋友做局,賭輸了萬貫家財。
流落街頭乞討度日。
一晃就是十年,有一日他瞄見一位富家公子策馬行過眼前。
恍然間,他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想起了往昔那些美好時光,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馬行風疾穿巷過,斜倚綠水橋岸邊,春風滿樓紅袖招,醉入花叢宿枕眠,燭影搖紅向夜闌,繾綣夢中不知年。
往昔的美好記憶縹緲得像鏡中花,水中月。
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存在他的腦海中。
他不甘心,意難平。
無比迫切地想要回去,想要觸摸記憶中的那些人和事物。
於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韓易掙扎起身,抬腳跟上了那位富家公子。
也是跟上了曾經的自己。
韓易跟了很久很久。
然後趁其富家公子不備,搶了他的快馬。
那匹馬兒馱著一個包裹,裡面裝了不少碎銀子和盤纏。
韓易大喜,用這些錢財置辦了新衣裳,大吃一頓,又去青樓風流快活。
只是為了找到曾經的自己。
夜裡喝得大醉,韓易策馬奔出了城,趴在馬背上睡了過去。
醒來後發現鬼使神差到了傳說中的邪祟聚集之地,陰山。
他也不在乎,找了棵樹,撕下身上的衣服布料打結成繩子準備吊死
因為偷來的錢財揮霍一空了。
再度體會到了曾經的生活,那些青樓姑娘的歡聲笑語,那些人的奉承阿諛,他就再也不想回到風餐露宿,忍饑挨凍的乞討生活。
他寧可死。
只是沒想到被這群老鼠精給救了下來,還強逼他做什麽新郎。
那老鼠新娘是這群老鼠精的頭頭,可惜道行不夠,還是沒能完全修煉成人,頂著個老鼠腦袋,一看就令他反胃。
成親?
門都沒有!
老鼠新娘下了轎子,行到門口,溫言軟語道:“相公,開門呀,你的娘子來了。”
“去你老母!滾!”韓易掙脫開繩索,抓住桌上的茶杯扔了過去,砸在石門上碎裂開來,茶水落了一地。
老鼠新娘臉色一沉:“你不給我開門,等我開門進去,可沒你好果子吃!三,二,一!”
老鼠新娘抬起毛茸茸的腿,一腳踹開了石門。
其余老鼠精竊笑道:“老大生氣了,這小子玩完了!”
“這小子是不是傻!老大這麽漂亮,他居然不心動!”
“……”
韓易正在找繩子準備吊死自己,聽到動靜,忙往後退,身子抵住牆壁,咽了口口水:“別,別過來!”
老鼠新娘臉色陰沉地走到面前,說道:“臭小子,能作老娘的新郎,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竟敢給老娘甩臉子?”
韓易臉側滑下一顆豆大汗珠, 英俊有棱角的臉上寫滿恐懼:“你,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老鼠新娘怪笑道:“我只是想嫁給你,給你生個孩子而已嘛!”
說著,她行到床邊,坐在床上,說道:“還愣著幹什麽,過來呢!”
說著,她主動揭掉了紅蓋頭,露出一個碩大的老鼠腦袋,塗脂抹粉,說不出去的惡心。
韓易牙關緊咬,臉色無比屈辱。
難道今天他要和這該死的母老鼠洞房不成嗎?
床邊散落著不少人骨。
可見老鼠新娘洞房後,會吃掉這些人。
可惡啊!
這是妥妥的先奸後殺啊!
“快過來!!!”老鼠新娘忽然尖叫一聲,兩隻老鼠爪子抬起,細長尾巴猛一一甩,勾住韓易的脖子。
韓易一副寧死不屈地姿態,死死抓住她的尾巴,卻抵擋不住巨力,身子不由自主地衝了過去!
老鼠新娘閉上眼睛,將細長的老鼠嘴湊了過來,同時兩條毛茸茸的腿夾住韓易的腰部。
韓易一時間萬念俱灰。
突然風聲大作,一道劍光驟然閃過!
韓易頓時感到上身溫熱,睜開眼看到老鼠新娘的腦袋被整個削掉!
脖頸處鮮血噴湧!
兩條夾住他腰部的毛腿也軟了下來。
韓易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推開老鼠新娘,脫下染血的上衣,膽戰心驚地回頭看去,只見洞口老鼠精的屍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我的媽,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