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鋒的指導下,韓易立刻找來了素砧板和三角菜刀,進行切菜工作。
二人一邊乾活,一邊交流,互相傾訴這十年來的遭遇。
事情忙活到一半,梁鋒和韓易來到後廚外面的空地上,這些擺著一堆乾柴,和一個木樁。
韓易坐在木樁上休息,梁鋒靠著就近一顆大樹,眺望遠方逐漸西沉的太陽說道:“少爺,你變了很多啊。”
韓易笑了笑:“別叫我少爺了,我早已不是你的少爺,你也不是我的奴才,你是我的師哥,我還得喊你一聲梁師兄呢。”
梁鋒略顯惆悵道:“我叫習慣了,比起在宗門裡的日子,我更懷念以前。”
韓易臉色一暗:“都怪我,敗光家產,不然咱倆也不會被命運的洪流衝到這裡來,時間過得真快啊,一晃十年,時過境遷,林花謝了春紅,時光黃了芭蕉,而我也變成了一個沒用的小雜役。”
“不!不怪你!”梁鋒道:“要怪只能怪陳子貴。”
“陳子貴?怪他幹什麽?”
梁鋒淡淡道:“他改名了,他以前的名字叫做陳子強。”
韓易腦袋嗡鳴一聲,全身熱血直衝顱頂,騰地站了起來:“怎麽……怎麽可能?”
“沒錯,就是他!”梁鋒說道:“那個在十年前做局,讓你輸掉全部家產的人。不過現在你可能認不出他了,他變得仙氣飄飄,仙風道骨了。
若不是他那張該死的臉,我都認不出他來了。”
韓易咬牙切齒:“這個混蛋!我要弄死他!”
“好啊,明天就弄死他吧。”梁鋒輕描淡寫,仿佛勝券在握。
韓易激動過後,又萎靡下來:“哎……我都還沒有煉氣入道,你也只是一個雜役弟子,弄個屁啊,我是不是得改個名字,免得被他認出來?”
梁鋒笑道:“那倒不必,陳子貴以前做過的局,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上當。他連我也沒有認出來,或許也不一定認得出你,就算他認出了你,他敢認嗎?
畢竟他以前乾那些事,並不光彩,上不了台面。”
韓易點頭:“是啊,雖然很不甘心,但只能裝作互不認識了,我可不想得罪他。”
“少爺你不必得罪他,我來。”梁鋒說完,轉身進入廚房中。
“梁鋒,別乾傻事啊!”韓易忙抬腳跟了上去。
“不用擔心。”
梁鋒微微一笑,抓起一隻魚放在砧板上,揮刀斬落。
魚頭瞬間裂開,血水四濺。
第二天清晨,韓易趴在房間裡呼呼大睡,夢中他乘風禦劍,好不快活。
砰砰有人敲門:“韓易師弟?韓易師弟?”
“許是出門去了吧?”
“那我們下午再來。”
“好。”
“嗯……誰?誰?”韓易坐了起來,迷迷糊糊地望向門口一眼,便又倒頭睡去。
摘星峰頂,巨大寬闊的廣場中心架起一個方形擂台。
四周圍著瀚海宗七大峰的眾弟子,幾乎是九成九的弟子們都來了。
擂台東面立著一個觀戰台,七大峰主坐在七個位子上。
梁鋒夾雜在人群中,望向擂台中心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正是陳子貴,他生得高大英俊,左眉角有一顆小黑痣,臉側垂著兩縷鬢發,隨風飄動,瀟瀟灑灑。
上方摘星台,無心尊者憑欄俯瞰,默默注視下方宗門大比。
台下一個敲響大鼓,示意大比開始。
眾弟子中,一位女子飛身而上,穩穩落在擂台中,抱拳道:“玉女峰,薑梨,師兄請賜教。”
陳子貴閉著眼睛說道:“來吧。”
“師兄?”薑梨拔出劍來,卻看見陳子貴依舊閉著眼睛。
“我說,你可以來了。”
薑梨俏臉頓時浮起紅雲。
不是羞紅。
而是氣紅。
陳子貴要閉著眼睛和她比試,完全是瞧不起人啊。
薑梨眼神一冷:“師兄,得罪了。”
話音一落,薑梨閃電般繞到陳子貴身後,一劍刺出。
眾弟子一陣驚呼。
梁鋒定睛一看,陳子貴向後伸出二指,穩穩夾住薑梨的劍刃。
薑梨用力拔劍,卻發現拔不出來,立刻棄劍,拔出腰間匕首刺向陳子貴的首級。
陳子貴微微側首,一掌拍出,穩穩當當打在薑梨的胸口,薑梨慘叫一聲倒飛出去,落向地面。
還有玉女峰幾個女弟子向前伸手托住了薑梨。
玉女峰眾弟子們一看薑梨胸口凹陷下一塊,氣息微弱,頓時怒斥陳子貴下手太狠,不懂憐香惜玉。
陳子貴一臉漠然道:“下一位。”
“哈哈哈哈,陳師弟別來無恙啊。”
伴隨一陣爽朗的笑聲, 白雲峰劍首周天賜飛上台來。
“哇!是周周天賜師兄,他閉關出來了?”
“周天賜師兄是誰啊?”
“你新來的?周天賜師兄是白雲峰劍首,也是宗門大比蟬聯十屆的魁首!他近十年閉關修煉,所以沒有出來!
沒想到這次宗門大比驚動了周師兄,陳子貴這下危險了!”
“……”
眾人紛紛為周天賜叫好。
因為周天賜是宗門老人,而陳子貴隻進了宗門十年,就成為翹楚,且不合群,不夠圓滑,因此在宗門中人緣較差。
人緣差,卻站得高,必然遭人非議。
此謂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
周天賜豹眼獅鼻,燕頜虎須,水桶粗腰,生得十分粗獷高壯,一襲黑色勁裝,他先是抱了抱拳,眼見對方不回應,便抽腰間一把環首大刀,對準陳子貴的腦袋說道:“陳子貴,你本是我白雲峰弟子,卻不滿本峰安排,脫離本峰,加入摘星峰,這是不忠。
方才你辣手無情,打傷美麗可愛的薑梨師妹,這是不仁。
我稱你為師弟,你不應,這是不義。
如今你我身處擂台比試,你垂著雙手,這是不禮。
如你這般不忠不仁不義不禮之徒,有什麽資格擔當宗門劍首?”
周天賜飛上台來的時候,台下負責敲鼓的弟子便敲響了大鼓。
陳子貴卻只是垂著雙手,既沒有拔出腰畔佩劍,也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只是淡淡說道:“廢話什麽,要戰便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