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南縣,城中人口近二十萬,在整個天南府也屬於人口大縣,工坊林立,盛產礦石。
而城中最繁華的就是城東之地,商鋪成排而建,樓台高築,不下五層,各類青樓酒肆、茶館戲樓成片匯聚。
“川南縣,是礦業重鎮發展而來,工坊林立,貨商來往非常多,才成全此等繁華景象。”林燭回想起川南縣的發展脈絡。
一路前行,一路觀察,林燭暗暗記下城東街巷分布。
最後,林燭來到了城東最繁華的幾條大街匯聚之地,遠遠就見到了最顯眼最高大的建築,一棟足有七層的高樓。
金烏商會。
走到近前,饒是見過鋼鐵叢林城市的林燭在這棟七層高樓面前也忍不住怎舌。
只因眼前這棟木樓,在盡顯豪奢貴氣的同時居然還有那麽一絲飄渺仙氣。
這就是東南七州最龐大商會的實力嗎?一處縣城分會就如此氣派!
林燭不由得幻想起府城又是何等景象。
天下十七州,除去海外三州。
中原十四州又分為東南七州和諸夷七州。
每一州都浩瀚廣闊,有數萬裡疆域。
作為東南七州的第一商會,金烏商會在東南七州的諸國百宗,任何一座縣城都有其分樓,所售賣的物品包羅萬象,無論法器靈物,還是秘傳典籍,或是丹藥靈植,奇珍異寶都有售賣。
即使一時沒有,只要金銀到位,無論多遠、無論多稀有,金烏商會都能找來!
金烏商會曾一度打出‘天下奇珍造物,金烏無所不有’的口號。
“而且,只有金烏商會的‘金烏票號’所發行銀票能夠流通東南七州之地,暢通無阻,效力不亞於真金白銀!”
“甚至傳言說金烏商會的銀票在諸夷七州的部分地方也能使用,效力不打折扣”
“就連許多仙家宗門和俗世王朝發行的銀票不過是流通一域,一旦持有者離開相應發行者的統禦疆域,銀票的效力就大打折扣!”
仙家宗門和俗世王朝建立的時間短的不過百年,長的不過千年,信譽比起建立二千年、經商中原十四州的金烏商會還是差遠了。
“這金烏商會,簡直是一個橫跨東南七州之地、諸國百宗疆域的‘超級勢力’。”林燭感慨道。
一個能夠屹立兩千年不倒的商會,金烏商會背後絕不簡單,真實實力甚至可能強於一些王朝和仙宗。
也正因知金烏商會的厲害,信譽有保障,林燭才會來。
“金烏商會佔地雖廣,但客人倒不算太多。”林燭目光掃過來往客人。
這些客人大多衣著富貴,不過也有少數衣著普通、遮掩容貌的客人。
看來金烏商會的客源中,什麽人都有。
林燭這樣的人在一眾客人毫不起眼。
放下心,林燭直接走進金烏商會。
金烏商會內部的景象與外部風格大致一樣。
“地方,比我預想的還要大。”林燭打量著金烏商會內部的裝修,他的第一觀感是大氣豪奢,細細觀察,又暗藏精致細節。
以前的林燭囊中羞澀,自然不敢進來。只聽聞過金烏商會的景象,也遠遠看過七層高樓,這次還是第一次進入其中。
當然,這般景象不足以讓林燭色變,作為飽經遊戲CG轟炸的現代遊戲宅男,他的閱片量,無人能及。
眼前的景象固然讓人眼前一亮,但還不至於讓林燭如何失態。
商會一樓極為寬敞,設有諸多櫃台,販賣各類物品,招待清一色都是靚麗女子,每處櫃台附近還有護衛站立。
林燭打量過去,發現這些護衛恐怕最弱的都是三境武夫。
金烏商會的實力,可見一斑。
林燭在一樓各處櫃台逛過一圈,對各類物品的售價有了一番了解後,他直接沿著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櫃台減少,種類減少,同時價格變得更加昂貴了。
林燭不做停留,直接前往三樓。
一樓二樓,販賣的是尋常物品,諸如古玩字畫、珠寶首飾等,這些豪奢用物雖然昂貴豔麗,但對修行無益。
三樓,則專門售賣各類修行用品,如法器丹藥、秘籍功法等。
這些消息,是林燭同道宮中眾多弟子閑談交流中,總結來的。
“客官請稍等。”
樓梯處的夥計禮貌的行禮攔下林燭:“客官莫怪,商會規矩,想上三樓,需要驗資或其他能證明身份的方式才行......”
林燭手掌一翻,一大疊銀票出現。
“客官您請。”夥計連忙低頭讓開,心中微微一驚,這疊銀票有近千兩之多。
川南縣,五兩銀子便夠一家三口一年吃喝之用。
這麽年輕,隨身就帶著近千兩銀子?
是哪家的公子?
夥計還在心中猜測,而林燭已經到了三樓。
三樓的客人更少,櫃台更少,取而代之的是用一個個屏風隔出的會客室,其中桌椅茶台盡皆名品。
“客官,請問需要些什麽。”一位身穿黑裙的貌美女子迎上來。
女子身姿容貌比之樓下提升不止一個台階,舉止之間大方有禮,頗有大家閨秀風范。
這是一二樓不曾有的招待。
“補氣丹。”林燭吐出三個字,這是他此行目的。
“這邊請。”黑裙女子面帶笑容,身姿款款,將林燭引入一間會客室。
林燭落座後,另有女子跪坐台前,表演茶道。
會客室內已有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一旁等待,他等林燭落座後開口道:“客官,補氣丹,是凝氣境靈修用以增益法力凝聚的輔助丹藥,配方老舊,藥效剛猛,丹毒頗多,不可多服,不知您可否了解清楚......”
中年男子還想再說些什麽,林燭打斷了他。
“不必多言,我就要補氣丹,有沒有?怎麽賣?”
林燭聲音沙啞,語氣異常冷漠,好似極為不耐煩。
他在故意將油膩胖子這個偽裝身份的性格與林燭本人的性格區分開。
最大程度的減少油膩胖子勾連到林燭身上的可能性。
“呃...自然是有賣的”
“上品補氣丹五十兩一顆!中品補氣丹十兩一顆!”黑袍中年男子不急不緩道:“不知客官要多少?”
“下品呢?”林燭反問。
“下品?”中年男人一愣,忍不住道:“客官,下品補氣丹其實只是一爐丹藥的副產品,雖然效力等同,但雜質多,丹毒猛烈, 副作用極大,一顆所含丹毒就要煉化三月才能清除,用來增益法力凝聚,得不償失,而且一般都是用來……”
“不用多言。”林燭皺眉冷冷道:“說價錢。”
“一兩銀子一顆!”中年男人道。
“我要一千顆!”林燭直接道。
話音一落,不單中年男人,連一旁受過專門訓練的黑裙女子都瞪大了眼睛。
下品補氣丹?一千顆?
一顆所含丹毒就要煉化三月才能清除的下品補氣丹,一般囊中羞澀的散修無奈購買也就是買上兩三顆,哪有要買一千顆的?
“客官,我們賣不了。”中年男人苦笑道。
“怎麽?不願賣?”林燭微微皺眉。
“不是。”中年男人搖頭:“是我們的下品補氣丹沒那麽多。”
他沒有再多開口解釋,下品補氣丹,本質是一爐丹藥煉製過程被汙染的一部分藥材形成。
說是丹藥,不如說是燒菜後燒糊的那點鍋底。
雖然成分一樣,但是被丹爐底部積聚丹毒汙染的下品補氣丹其實就是廢丹。
奉行精品戰略的金烏商會之所以會有這種下品丹藥,完全是不得不與上品、中品丹藥一同收購。
同時收購下品丹藥也是給煉丹師一個面子,維系貨源。
這種輕易賣不出去的廢丹,金烏商會積存到一定數量,就會集中銷毀,自然存貨不多。
“有多少,我全要了。”林燭沉聲道。
……
一刻鍾後,帶著八百余顆下品補氣丹的林燭,離開金烏商會,匯入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