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去七天。
在這期間,李牧每天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前往陳府,進行劈砍冬瓜的練習。
起初,他和陳不慚都難以把握住劈冬瓜的力度,每次出刀都像是一棍子打裂冬瓜。
如此苦練了三天,李牧才找到了陳老爺所說的凝聚力量於一點,集中進行爆發,成功將冬瓜一刀劈成兩半。
盡管和上邊所畫的虛線南轅北轍。
但好歹是有了像是被刀砍的痕跡。
陳不慚也進步飛快,對於刀道技藝的領悟甚至還隱隱勝於李牧,起初他還引以為傲。
陳老爺子見此情形,也是較為看重陳不慚,覺得李牧在刀道上邊的造詣實在一般。
直到李牧說出那句:
“我隻練習過鍛煉肉身的功法。”
陳老爺子和陳不慚面面相覷。
沒有任何刀道功法的加持,僅憑自身悟性和艱苦不懈的練習,便能在進度上追趕浸淫刀道數年的陳不慚。
要知道,練過功法者,舉刀時都能瞬間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發力姿勢,對落刀點的準確判斷,還有獨特的見解。
而這一切,李牧統統沒有。
這意味著李牧每次出刀時,都要不斷調整自己的發力姿勢和角度,不能全神貫注,專心練習劈砍冬瓜的技巧。
這完全是兩種概念。
“不用妄自菲薄,我只是投機取巧,論技藝還是比不上師兄的。”
李牧一刀把冬瓜劈成兩半,笑道。
兩人沒有必要進行對比,驅使陳不慚苦練技巧的,或許只是繼承劊子手衣缽的動力。
但李牧不同,因為他要是不練,就真的可能會沒命!
每每想起田螺仙子背後那愈發凝實的福壽螺虛影,他心中就瘮得慌。
更別談後邊那個詭異至極的濁世。
種種困境使得李牧心中想要變強的**,達到了巔峰。
短短七天的時間,他不眠不休的練習長生養氣術,不斷錘煉肉身,再結合陳老爺每天豐盛的飯菜,實力飛速暴漲,已經達到了外力圓滿。
只需臨門一腳,便能突破到外力境界。
但李牧對此感到憂慮。
他還沒有習得任何腿腳攻擊之法,在刀道方面的造詣也僅限於砍冬瓜。
不然一般的外力圓滿者,少說都是一尊江湖高手。
“李牧,這門刀法你拿著。”
陳老爺子走進院子,手裡拿著一本陳舊發黃的書卷,其上龍飛鳳舞寫著四個大字:
破風刀法!
“陳老爺,您這是……”
李牧看著滿臉凶相的陳老爺,不由心中一暖。
將近半個月來,陳老爺子對於兩人的指點聊勝於無。
甚至可以說,壓根沒有說過幾句話。
但每次出現,都會給兩人帶來許多幫助。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面相凶狠,即使故意擺出人畜無害的溫和神情,模樣也比常人瘮人得多。
所以……陳老爺基本沒事都不會出門。
刨去殺了五百三十二人這個劊子手光環,陳念生只是個膝下無子,孤獨終老的糟老頭子。
“多謝陳老爺。”
李牧深吸口氣,鄭重的接過功法。
陳不慚沒有羨慕,相反他甚至還有點同情李牧,現在才接觸到刀道功法,起步算是很晚很晚了。
“還叫陳老爺?”陳老爺神情略有不愉。
李牧微怔,很快就反應過來,心中驚喜的同時急忙低頭拱手,恭敬道:
“拜見師父!”
陳不慚也始料未及,有樣學樣的拱手叫了聲師父。
陳老爺面露笑容,略帶感慨之色的掃了兩人一眼。
經過這段時間的考察,他已經摸清了兩人的習性,清楚兩人都是心性純良的好漢子。
尤其是浪子回頭的李牧,每晚都會帶些菜肴回去,著實重情重義。
“你已經外力圓滿了吧?”陳老爺眼睛微眯,笑道。
李牧不經意間泄露出的氣血,可逃不過他的老眼。
“回師父,昨日剛圓滿。”李牧如實回答。
陳老爺點頭:“先別急著突破,等破風刀法有一定成就後再進行突破,有功法打底,根基會堅實許多,也不至於成為一個空有力氣而無本領的糙漢子。”
對於李牧能否感應到內力,陳老爺從沒懷疑過這點。
他看得出來。
“昨天縣衙抓捕了一名死刑犯,要在明天午時斬立決,到時候你倆跟我前去,見見世面。
“記得別吃太多飯,不然一名有志成為劊子手的人在刑場上吐出來,那就貽笑大方了。”
陳老爺交代完事項,便退出了院子,任由師兄弟兩人繼續劈砍冬瓜。
陳不慚面色平靜,沒有絲毫恐懼,像是早就經歷過此事。
李牧感到吃驚,但也沒有多問。
……
陳老爺回到自己院子。
白色的院牆上畫滿了一幅幅畫。
其中囊括萬物,各種鳥兒、走獸惟妙惟肖,型準又神似。
平日裡沒事時,陳老爺便會在院牆上畫上一幅畫,用來打發時間,也不用憂愁和外人交際時,對方擔心受怕。
誰也想不到,外表凶狠無比的陳老爺,幼時的夢想竟是成為一名畫家。
只是後來被現實壓彎了脊梁。
陳老爺滿懷惆悵的站在院牆前,看著其中一副最為顯眼的水墨畫。
畫的是個壯漢手持鬼頭刀的行刑場面, 孤身一人。
陳老爺盯著這幅畫沉默良久。
隨後命下人取來畫具,握刀的右手拿起畫筆,畫出的每一筆都乾淨有力,無需修改,落筆無悔。
不多時,那壯漢身後便多了兩個身材修長的青年。
一個外表陽光俊朗,一個外表平平無奇。
前者手裡拿著的是鬼頭刀,後者則是尖短彎刀。
兩人呈現出的氣質也截然不同。
……
王府深處。
某間盡顯奢華的屋子裡。
王老爺子看著跪倒在地的一名黑衣蒙面男子,面沉如水的問道:
“鐵三真如所說的那般,被孫家揪了出來?”
“回稟主人,正是如此,那孫家欺人太甚,屢屢伏擊我等,後來還和官府狼狽為奸,鐵三爺雙拳雙拳難敵四手。”黑衣男子如此說道。
“估計,明日會被斬立決……”
聽聞此言,王老爺子面色轉冷,再也沒有表現在外的那股溫和之氣。
狠辣的神情好似是常年於生死之間遊走的亡命之徒,沒有半分老年暮氣。
“鐵三一個內力都快圓滿的武林大宗師都沒能逃走,你一個剛突破內力的小癟三,竟能完好無損的回來?”
王老爺冷笑不斷。
話音剛落,黑衣男子脖頸處便浮現出一道血線。
旋即氣絕身亡。
“孫老賊,你用上門提親來威脅便罷了,還屢次三番針對我王家,真以為我王興旺老了不成!”
王老爺一揮衣袖,眉宇間彌漫起了濃鬱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