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人影舉著暖黃色的油燈,在來回踱步,時不時望向遠方是否來人。
他們各個穿著粗麻衣,身上系著黑色腰帶,曬黑的皮膚和風化的臉龐,能看得出來是勤懇的農夫。
只是還有兩人與農夫不同,這倆穿著棉布製作而成的長袍與頭巾,將全身上下都給遮擋住了,能看得出是西州那邊的穿著風格。
他們也隨著農夫們在鎮子口處等待著來人。
這會兒,一位年紀相對比較小的青年漢子,臉色焦慮,開始吐苦水:“老爺子啊,從我們上報四象宗,到今天已經有三日了!
從上報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等了,鎮裡的老鄉輪班等,等得累死了。”
帶頭的那位林田,對旁邊的青年道:“收斂脾氣,大人雖還沒有來,但我們態度得擺正,我們是求人的那一方。”
聽到這句話,青年小聲嘀咕著:“切,也就是我年紀沒有到,以後沒準檢測出靈根,我也是仙人。”
“慎言。”林田橫眉,臉色拉了下來,舉起手來作勢要打人,直到看見青年害怕才作罷。
接著他對著後面兩位西州人道:“客人,你們不回去休息嗎?”
那位看起來比較年輕的西洲人,用中州話說道:“不用了,林老伯,我們也好奇那位四象宗來到這裡的仙人是啥樣的。”
就在他們還想說什麽的時候,有一個眼尖的漢子,指著路口的人影道:“有人來咯,你們看是不是四象宗的大人。”
林田做了個壓低聲音的手勢,表示停止現在的話題,隨即他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江木此時此刻已然走到了他們面前,也看見了這幾個農夫漢子以及那兩個西州人。
他主要審視了一番眼前這倆西州人。
江木察覺到這倆是有修為在身的,境界應該和他差不多,都是練氣期三重的樣子。
表面上裝作無事發生,但已經有所防備,他簡單打了個招呼:“老鄉們好。”
隨後,多說無益,直接掏出四象宗的身份令牌,證明自己的身份。
當然這也是江木在告訴他們,自己是有後台的,惹不惹得起,你得掂量掂量。
那位年紀小的青年,見識到了江木的身份,心急火燎地說道:“大人,您終於來了!
您看是不是可以直接出發去我們鎮裡的農田處,看看是什麽個情況。”
就在這時林田,連忙咳嗽兩聲,拍了拍青年的頭評判道:“林躍,大人舟車勞頓,這會天色也晚了,肯定是要先休息的。”
這位老者的話語還是很管用的,說完林躍就開始沉默,不再言語。
因為林田是林鎮的裡長。
他這十幾年為鎮子出力最多,為居民鞠躬盡瘁,受居民推崇選舉而成的。
甚至可以說,他是林鎮的主心骨,最大話語人。
所以林躍可不敢反駁。
江木也看出來了這位老者是鎮裡的掌舵人,便直言道:“明日白天,我會去看農田狀況。”
至於為什麽不是現在,那是因為這夜黑風高的,視野又不好,假如遇到危險不太好應付。
白天視野好不說,小白也可以在天上給他提供情報信息,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第一時間潤或者一招製敵將對面秒了。
視野好,鶴形令牌就好瞄準。
但不管怎麽說,任務還是要做的,不然接這個任務就成為“漏洞”了。
到時候發現地級秘境,會讓人察覺是刻意接任務。
他要將一切事情變得順其自然,發現秘境也是自然而然發現的,而不是刻意。
懷璧其罪,“謹慎”一點不是壞事,雖然這樣操作起來比較繁瑣,但總比丟了命強好。
“好,老朽謝謝大人,為鎮裡的居民著想。”林田低頭,表示感謝。
聽完,江木話鋒一轉:“這兩位是?”
他望著那兩個有修為的西州人。
就在林田想解答的時候,那位會說中州話的年輕人道:“您好,我叫崔西,這是家父崔皿,我們是在西州和中州來往行商的商人,只是路過於此,在這裡暫歇兩日。”
“嗯,我知道了,不影響我就行了。”江木將最後一句咬得很重。
目前來看,這兩人態度還是比較好的,沒有攻擊性,也沒有出格的行為。
但並不妨礙,他抱有“警惕”的心理。
崔西點頭表示知道,然後將右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行禮。
隨後他和林田打了聲招呼,便帶著身後的父親回到暫居點。
他們走後,林田保持客氣的態度,又道:“大人,您跟我來,我也帶您去居住地先歇息。”
隨後他又跟其他人打了個眼色,讓其回家早點跟自家婆娘熱炕頭。
“嗯。”江木應聲一句,沒有多說什麽,跟著林田一同前去。
居住點的位置不是很遠,幾分鍾的路程就到了。
眼前是一間剛修好的瓦屋,牆縫之間嚴絲合縫,地面用石灰漿填補過,沒有坑坑窪窪,平整無比,並且屋內的床褥都是嶄新的。
以修士敏銳的五感能聞得出來,床褥今天還在太陽底下曬過。
屋內還有木桌和板凳,做飯的灶台,這些都配置齊全了。
在路上江木沒有閑著,一直在觀察四周。
這裡居民們大部分都是住的是泥巴屋,土牆斑駁不說,甚至還有破洞,這一間屋子,確實是最好的了。
林鎮居民求人辦事的態度和誠意沒得說。
旁邊林田小聲道:“大人,這是我們這裡最好的屋子了。”
“嗯,看得出來,有心了。”
“大人好好休息,我居住的地方離您不遠,有事可以過來吩咐我。”林田說完作揖告退。
人走之後,江木盤腿坐在床鋪上開始冥想, 等待子時四刻,信息面板刷新。
......
林鎮,南頭,街尾巴完好的泥巴屋。
這裡是兩個西州行商暫時歇腳的地方。
家中兩人正在用西州話進行交流,崔皿此刻說道:“我精神狀態愈發不穩定了,頭腦中的理性也在逐漸消失。
今晚要是再找不到祖宗留在秘藏裡的寶物,綜合功法的副作用,我就得用血祭這個辦法了。
風險雖然大,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況且陣法也布置好了。”
崔西有些無奈,歎了口氣,但還是鼓舞道:“父親,熬過去您就築基有望,家族裡面我們這一支脈,也能重回主脈。”
“支脈的功法就是有缺陷,沒有辦法,不然我也不會讓你改修其他魔功的。”崔皿搖了搖頭,隨後改變話題,
“今日那個四象宗的弟子就練氣三重,對我們的計劃沒有影響,其實可以先下手為強。”
對於宗門弟子崔西只有無力感。
他提醒道:“我知道,但畢竟我們懼怕的是他背後的大宗門,大宗門都在乎名聲,為了名聲而護短。”
崔皿雙手抱著開始搖晃頭顱,盡力保持思考和理性:“這樣吧,明天他不是去農田裡面嗎?
要是今晚找不到秘藏,我們明天就在那個時間段血祭鎮裡的居民,到時陣法一開,那小子有眼力勁的話,就不會進來找死。
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話,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嗯。”崔西點頭,繼續道:“那現在我們倆繼續按照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