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樁將靈力注入兵器,準備對季恆出手。江盡春被斬一事,他本就難逃乾系,萬萬不能讓凶犯季恆走脫。
季恆回頭瞥向於三寶,眼神犀利猶如凶神。
“我的……乾坤袋。”於三寶又嚇了一個哆嗦,他硬著頭皮指了指那寬大衣袍上系著的香囊。
他不理解季恆的眼神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恐怖,就好似一頭貪婪的惡魔,想要吞噬他全身的肥肉。
“乾坤袋歸我了。還有,離我遠些,不然,你們會死。”說完話,季恆繼續邁步往前走。
於三寶滿臉肉疼,他乾坤袋裡足有數百靈石,還有不少靈器和私密之物。
“就憑你!”錢樁不認為季恆有殺死他的實力。
“九天普化,化形十方,嘯風雷霆,攝伏諸魔,濟度長夜……”
開始,季恆還是口中微微念咒,聲音若不可聞。而後聲如洪鍾,猶如天神怒斥。
他捏符、掐訣、念咒,卻又懸而不發。
“這是,五雷符!”錢樁大吃一驚,停頓下腳步。
他懂了季恆的意思,如果他敢出手,季恆就會拉他一起赴死。季恆現在就是一個瘋子,一頭困獸,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嘁,慫貨!”季恆開口嘲諷。
如果錢樁敢阻攔,他真的會祭出五雷符劈死一人,剪取功德。
至於他能否躲開對方的攻擊,是否會被另外一人擊殺,就全然顧不上了。
在沒有完成符法作戰體系之前,符師戰鬥的局限性太大。
季恆抱著星雁,快步往山上的別院趕去。
執法堂可不是吃素的,收到消息後瞬息就會趕到。
也就是他斬殺江盡春過於突然,沒有鬧出什麽動靜,否則執法堂已經到了。
蜷縮在衣袍中的星雁,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季恆的下顎,星眸璀璨。她從未有過如此這般的安全感。
懾於五雷符,錢樁遠遠銜在季恆身後。
於三寶大喘著粗氣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連貼身衣物也沒心思去穿。
經常與他一同廝混的江盡春,就這麽冷不防被斬了腦袋?
看著滾落在草地上宛若一坨臭肉的腦袋,於三寶的內心受到了極大衝擊。
以至於,不遠處的樹乾睜開一雙眼睛,他都沒能發現。
“人生處處有驚喜,今日大吉,季恆要是被大長老弄死,錢我也能照拿不誤。”
“跟上去,看他什麽時候死。”
樹乾中走出一個模糊不可見人影,在光斑和樹蔭的交錯間,人影如幽靈一樣向山上趕去。
……
“啪!”
山腳下的庭院內,皮鞭再次狠狠抽在驢臀上。
黑驢憤怒揚蹄,將空氣踢出了爆鳴聲,但也只是踢了個空。
“呃啊……,你等著,等季恆回來,我乾死你!”
“別想了,季恆不會回來了,你一個血脈雜亂的妖驢,哪裡值得他惦記。”
“不可能,季恆心中肯定是有我的,不然他抽我也不會那麽有感覺。”
“啪!”
“是這種感覺嗎?趕緊乾活!”
“呃啊……”
院落內,驢嚎聲不止。
……
“大師姐,我送個妞給你玩!”季恆抬腳踹向別院的大門。
“嘭!”沒踹開。
坐在凌亂床前怔怔發呆的李魚雙,如夢醒一般回過神來。
“滾,該做的都做過了,你別再來糾纏。”李魚雙以為被扔出圍牆的季恆,是來索取之前的承諾。
“嘭嘭嘭……”
“大師姐,救命啊!”季恆著急抬腳狂踹。
這位大師姐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不就是長得好看些,腿長臀翹些嘛。
需要人家的時候張口哥哥,用完就冷冰冰讓人滾,太功利,男人也只會喜歡她的身體罷了。
“滾,別來煩我。”李魚雙看著床上凌亂的被褥,依舊心神恍惚。
“啊咧,女人真的好煩!”
季恆心生煩躁,錢樁就墜在他身後不遠處,執法堂隨時有可能到場,大師姐還在自作多情。
“……五雷神咒!”
一聲大喝,季恆將手中的五雷符激發。
“轟隆隆!”
數道金燦燦的雷霆憑空劈落,將錢樁附近的幾棵大樹撕成碎片。
錢樁心神一顫,渾身汗毛倒豎,握著兵器的手滿是虛汗。
在那一瞬間,他以為季恆這個瘋子真要劈了他。
價值十幾枚靈石的五雷符,即便是煉氣期的人施符,也有著築基一擊的威力。
要不是畫符極為困難,施符也需要特殊的手訣和咒語,攻擊前搖時間比較長,符道必是修真世界的主流。
“哇……”樹乾碎屑中,一個人影顯現出身形,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誰!”錢樁謹慎扭過頭。
季恆心中也有些懵逼,他只是想施法震懾宵小,順便將大師姐喚出來,怎麽還劈出一個人來?
不會又弄死一個人吧?
還好,符書沒有動靜,這人應該還沒死。
斬殺江盡春,是因為江盡春殘殺無辜在先。如果他再濫殺內門弟子,他真不知道羅院主該怎麽護下他。
“咳咳咳……,是我!”那道人影不再隱藏,顯現出真身。
“啊,溪獵師兄!”錢樁立即拱手。
溪獵是宗門少有的天才之一,精通道法,最擅長遁法。
只是,他怎麽暗中藏匿在這裡?
“溪獵?”季恆搖頭表示不認識。
他有印象的人,僅限於符道院和在公眾面前露過面的宗門大佬,其余一概不認識。
溪獵則是暗暗心驚,季恆是怎麽發現他的?怎的雷法絲毫不差地劈在他的頭頂?
要說是巧合,打死他,他也不信。
但凡他實力稍弱一些,剛剛肯定被劈死了。
“吱呀!”院門打開,聽到雷霆轟鳴的李魚雙走了出來。
“大師姐喲,您終於舍得開門了!”
季恆趕忙轉身,把星雁強行塞進李魚雙懷裡,“這個妞送你,你稍微護著點她,不然她肯定會受到牽連。”
對於雜役弟子而言,涉入此類事件,不死也要脫層皮,絕對沒有什麽公正可言。
李魚雙看著眼前渾身血跡的季恆, 再低頭看看懷裡楚楚可憐,一副被凌辱模樣的星雁,腦子一時陷入了卡頓。
難道是因為自己拒絕了季恆,所以他大發淫威,凌辱了這個雜役女弟子?
“你把她?”李魚雙欲言又止。
“我殺了個人!”季恆堵回了李魚雙想說的話。
“誰?”
“江盡春!”
季恆快速把事情經過概述了一遍。
他能不能保下性命,就看李魚雙和羅院主怎麽跟執法堂和大長老交涉了。
聽到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李魚雙下意識松了一口氣。
懲惡扶弱,季恆的品性比她想象中更好。很多人在初獲成就後,就開始放飛自我,但自此就再也沒能找回初心。
不對,江盡春。
他殺的是江盡春!
一杆出雲槍就覆滅一個宗門的大長老的孫子!
李魚雙頓感頭皮發麻,大長老向來以武力為尊,從不講道理。
“執法堂令,緝拿季恆,帶錢樁、星雁、於三寶等,到執法堂問話!”一隊黑衣黑甲,騎著巨大青狼的執法隊員,踏空而至。
“誰殺吾孫!”一聲大喝,群山被震得嗡嗡作鳴。
緊接著又是一聲高昂龍吟,一條數丈長的白龍,自雲端撲向季恆。
“阿貓阿狗也敢來符道院撒野!”山頂大殿,辟出一道幾乎能開天的巨大斧刃,斬向鱗甲雪白的白龍。
“這個人,我執法堂要了!”一襲紅衣無聲無息出現在季恆身後。
白膩的手掌從寬大紅袖中探出,穩穩抓住季恆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