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恆提劍追向那跌跌撞撞的人影。
“快停下,執法堂辦案向來公正,絕對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嘴裡喊著話,季恆縮在衣袖中的手已經悄悄捏住五雷符。
聽聞此話,渾身衣物被雷霆撕碎,袒胸露乳的牛一菲,被氣得接連嘔血。
“卑鄙小人……”
牛一菲從喉嚨中擠出沙啞的聲音,繼續狼狽逃竄。
她隻來得及吞服一粒丹藥,根本不敢耽擱時間更換衣物。
她清楚知道,如果被季恆追上,那個卑鄙小人,那個惡魔,絕對會下死手,對她的袒胸露乳也絕無絲毫憐憫之心。
宗門內的那些所謂惡霸、賭徒,也隻敢虐殺凡人,隻敢在暗中欺壓內門弟子。
而季恆這個瘋批,竟然一次轟殺二十余內門弟子,還堂而皇之的連續補刀、追殺!
實在是,囂張至極。
突然,牛一菲猛地停下腳步。
四周安靜到出奇的環境,還有那若有若無令人作嘔的香粉味,都令她渾身汗毛倒豎!
她張口怒喝道:
“錢豐,我姐的脾氣你知道,如果我在你的場子上出事,她定會撕爛你的臉!”
“一菲妹妹這是說哪的話,豐哥這不是來救你了嘛。”
一個身穿紫紅衣物,分不清男女,但長著喉結的人,踩著虛空緩緩墜落。
他紅絲束發,嘴唇塗著豔紅色的脂膏,臉上抹著白粉,還點綴著胭脂,一身盛妝,宛如麗人。
“哼!”牛一菲側身繞過錢豐,往人多的地方逃竄。
她寧願撞到執法堂手裡,也不願與這個人不人、妖不妖的玩意待在一起。
她對錢豐的了解非常通透,此人表裡不一,外在多變,暗地裡的手段又向來狠辣絕情。
剛剛她清晰嗅到錢豐身上的惡臭味,卻又不見他出手相救,便知道這個賤人又要心生歹念。
只是,這個賤人暗中對她動手腳,就不怕惹怒她那金丹境第一武修的姐姐牛大靜嗎?
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牛一菲,錢豐緩慢且輕盈地搖了搖頭。
“真是可惜了,如果季恆能將她一同轟殺,那暴走的牛大靜,便再顧不得什麽宗主禁令和宗門大局。”
“這小丫頭體質特殊,身體恢復也當真是快。季恆來的則太慢了些,此人除了符法犀利外,別無所長。”
“轟殺二十一人,且大部分人都有一定背景,無法理解你四處結仇的目的。”
“你是瘋子嗎?還是真的隻為正義?呵呵……”
“你一再挑釁於我,雖都是小手段,但我卻被旁人看了笑話。”
“所以,去死吧你!”
錢豐儀態萬千地拂動衣袖。
剛追到近前的季恆,立即被衣袖拂起的罡風裹挾著倒飛而去,並狠狠砸中一棵巨大枯樹的樹乾。
不等他從樹乾上掉落,一根手腕粗細的枝乾瞬息而至,洞穿他的胸膛,將他死死釘在樹乾上。
“噗!”懸掛在樹乾上的季恆,大口大口吐起鮮血來。
鑽心的疼痛,險些讓他當場昏厥過去。
他一直擔心會有高手出現,所以才頻頻打著執法堂的招牌,哪知道竟然不頂用。
“……五雷神咒!”
好在他有被江流大長老折磨的底子,他強撐著不昏迷,將提前掐訣念咒,蓄勢待發的五雷符扔了出去。
“轟隆隆……”
數道金燦燦的雷霆劈向身穿紫紅衣物的喉結男。
“竟然能這麽快激發符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但,還是太自不量力了些。”
錢豐隨意擎起手掌,撐起一方結界,將雷霆全部隔絕在外。
而後,他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頻頻彈動,數十道劍芒,一一從他長長的指甲上彈出。
懸掛在樹乾上的季恆,就像是被重機槍持續掃射,他的身軀被接連而至劍芒洞穿出一個個巨大血洞。
他藏在胸前的那塊執法堂令牌,也從破爛的衣物中露出,跌砸在地面厚厚的松針上。
這時,絡腮胡的趙輕雷帶著執法隊趕至,重新穿戴好衣物的牛一菲,也被扣押橫放在一頭青狼上。
趙輕雷取出一杆長矛抱在懷裡,靜靜站在遠處觀看錢豐虐殺季恆。
見錢豐停手,他反而開口說道:“別停啊,你們繼續,我只是路過。”
此話一出,錢豐更不願意動手了,他最討厭被人當猴戲看。
“大胡子,你不救他?”
“呵……”趙輕雷嘲諷一笑,並未過多理會。
“你再不救他,他便死了。”錢豐拿不準趙輕雷在玩什麽把戲。
“呵,死不了,反正你會救他。即便他死了,與我又有什麽關系。”趙輕雷抱著長矛依樹而立,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戲模樣。
他清楚知道,錢豐不會讓季恆死在這裡,起碼不應該死在錢氏一脈的手裡。
錢氏一脈沒有血性,他們隻計算值得不值得。
在他們看來,一個攪屎棍一樣的煉氣期符師,即便是天才符師,也不值得他們去承受羅綺甚至是宗主發飆的代價。
“哼!”錢豐一聲冷哼,屈指將一顆粉紅丹丸彈進季恆的嘴裡。
這顆丹丸售價上千靈石,價值著實不菲。
在他的概念裡,花費上千靈石蹂躪凌辱季恆一番,找回一些臉面,並不算虧。
靈石而已,他從來不缺。
而且,這顆丹藥療傷效果雖佳,卻也有一些副作用。
甚至說,此丹藥的副作用,才是真正令人趨之若鶩的存在。
“蛇欲丹?你還真是賤。”趙輕雷再次嘲諷錢豐。
“哼,他可是轟殺二十多位內門弟子的凶犯,其中大部分為我們錢氏一脈,我也只是略施小懲罷了。”
“懲不懲的,一切自有執法堂下定論!”趙輕雷脫離倚靠的樹乾,站穩了身軀。
他手擦長矛,繼而挺起長矛怒指錢豐,暴喝道:
“錢豐,你欺辱我執法堂弟子,當我執法堂無人不成!”
話音未落,趙輕雷挺矛踏空而起,直殺向錢豐。
錢豐也不懼,屈指彈出數道豔紅色的劍芒結成劍陣,迎向趙輕雷。
“嘭嘭嘭……”
趙輕雷舞動長矛,硬生生衝殺出劍陣,一矛將錢豐砸飛。
“噗!”錢豐豔紅的嘴唇狂吐鮮血,他在空中踩出一圈圈漣漪,被砸得連連倒退。
趙輕雷也不好過,他的胸膛和手臂上被劍芒捅出多個血洞。
“趙輕雷,你他娘的發什麽瘋,一個煉氣期的弟子而已,你拚什麽命!”
錢豐暴跳如雷,他沒料到趙輕雷上來就是一副以命換命的打法,硬扛著劍陣的攻擊,也要抽砸他一矛。
“呸!不是為了什麽煉氣期弟子,老子想揍你很久了!”啐了一口帶血濃痰,渾身鮮血的趙輕雷攥緊長矛,再次大踏步上前。
“你大爺!”錢豐也發了狠,周身凝出密密麻麻宛若雨幕劍影,一蜂窩罩向趙輕雷。
“錚錚錚……”
劍芒崩飛,周圍的高大枯松如玻璃一般被攪碎。
“轟!”
劇烈的靈力波如海浪一樣向四周衝刷,兩道人影撞到一起又瞬間分離,各自踩著靈力浪潮連連倒退。
趙輕雷渾身沒有一寸完好,到處都是翻卷著的猙獰傷口。
錢豐也狼狽至極,他的胸口被長矛捅出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瘋子!”錢豐怒罵一聲,立即取出一顆血紅丹丸吞下。
他胸口的窟窿,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只是他的臉色依舊難看,這顆丹藥價值數千靈石,是他留著保命的存在,現在就這麽被趙輕雷謔謔掉了。
“讓你犯賤,犯賤一次,老子弄你一次!”趙輕雷渾身的血洞潺潺如泉湧,但他仍舊霸氣凜然。
“走!”趙輕雷抓起樹乾上的季恆返回隊列,跨上青狼快速遠離。
他剛離開,一聲大喝在枯松嶺炸響。
“趙輕雷,你膽敢拿我妹妹!”
“走,快走,牛大靜來了!”趙輕雷大驚失色,瘋狂催促坐下的青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