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閣的符師,見符道院坐在末尾的竟是連煉氣期都未入的雜役弟子,大感驚奇。
根據情報,應該是符道院的大師姐李魚雙坐鎮才對。
難道是李魚雙怕在比賽中丟了臉面,便隨意挑選一個不入流的弟子來湊數?
應該是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符道院必敗無疑,垂死掙扎也無用。
“比賽開始,請雙方各派出第一位選手,每人畫十張低級符,成符率高者為勝。”
裁判由體型肥胖的於富貴於長老擔任。
並不是因為他能力出眾,而是因為長老裡,他最菜。
苦活累活,迎前送後的事,自然都交給他來操辦。
季恆心中暗自歎息,如果他能有煉氣期修為,連畫十張低級符,倒也不懼。
但他現在的靈力極為微薄,輪到他參賽時,肯定又要嗑藥賣力。
嗑藥過度,傷身呐!
於長老話音落下,符道院和萬寶閣坐在首位的符師,分別站了起來。
但兩人沒有立即提筆蘸墨,反而是先取出了兩張符篆。
“太上台星,應變無停……,淨心神咒!”
“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軒,淨身神咒!”
淨心、淨身,能守護心神安寧,道心清靜,大大增加成符率。
尋常時候畫符,沐浴焚香即可,不必如此下本。
但現在是比賽,不管是以示尊重對方,還是真正想贏,用符法給自身做加持,都是必要的流程性手段。
激發符篆後,兩人神情莊重,快慢有度地提筆蘸墨。
從氣度上來說,兩人表現得不分上下,均是不急不躁地念咒、走罡步、畫符。
一筆一畫,一個流程銜接一個流程,娓娓而來,頗有一種賞心悅目的觀賞感。
“畫個符而已,怎麽神神叨叨的?”季恆第一次見別人畫符,不免有些新奇。
“就你,一個小雜役懂個屁的畫符,這是符法比賽的常規流程。畫符是通神,任何一個流程、環節都不能出差錯,也不能失去敬重。”
坐在季恆上方的胖子於三寶,滿臉不屑地嘲諷他。
季恆畫符的事情,只有個別人知道,且都沒有外傳。
“墨守成規,死板,枯燥。畫符應該更有靈性才對。”季恆搖頭否定於三寶的話。
只要心神穩固,他即便是在蹲茅廁,成符率也不會受到影響。
“呵,外行看熱鬧,內行看的才是門道。”
“你一個拉來湊數的小雜役,以為跟我們坐在一起,就也懂畫符了?可笑!”
“井底之蛙,看到碗口大的天,就以為看到了全部。”
“以你的資質,但凡你能畫出一張符,我跪地喊你爺爺……”
被驢蹄折磨了一天一夜的於三寶,打開話匣子後就滔滔不絕,並且恬不知恥地將季恆桌案上剩余食物一掃而空,甚至將啃過的豬蹄也吮吸了幾遍。
“好,你這個胖孫子,我認定了!”說著,季恆就要提筆畫符。
他塞了一肚子的靈果,體內的靈力已經恢復充盈。
按照這些符師比賽的磨蹭程度,輪到他上場時,肯定到下午了。
不如先畫上一符賺兩枚靈石,順帶還能收一個胖孫子。
“季恆,乖一點!”李魚雙雖然盯著場上畫符比試的兩人,但也隨時關注著季恆。
見季恆又要作妖消耗靈力,她立即扭頭瞪過去,玉手也按住了劍柄。
看到李魚雙凌厲的眼神,季恆打了一個激靈,立即放下符筆。
“唉,這娘們腿長臀也翹,就是太凶了,說拔劍就是真的拔劍。”季恆在心中嘀咕著,對李魚雙有了下意識的懼意。
“切!符筆都提不起來,還想畫符。”於三寶吮吸著手指,還不忘嘲諷季恆。
“符道院成符三張,萬寶閣成符四張。第一場,萬寶閣勝!”於長老驗符後,公布了第一場比試結果。
雖然天衍宗的弟子對此早有心理準備,雖然他們也巴不得取締符道院,但聽到符道院輸了,還是忍不住憤慨起來。
人群中鬧哄哄一片。
於長老並未阻攔,他沒那個威嚴,鎮不住場面。
“符道院第二位選手請上場。”
“比賽開始!”
依舊是淨心符和淨身符先行,先借用符咒撫平心境。
但萬寶閣出戰的,還是第一位符師。
“這是,什麽意思?”季恆心中湧出一絲不妙感。
“規則怎麽改成車輪戰了?”於三寶也有些驚詫。
他們之前的備戰,並不是按照車輪戰來訓練的。
突然改變比賽規則,而且沒有通知參賽的他們,就很離譜。
難道,有不為人知的內幕?
“大師姐……”季恆看向李魚雙,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下套了。
李魚雙緩步走到他身旁,取出數瓶丹藥放在他桌案上,柔聲說道:
“無礙的,丹藥管夠。”
“不是,你這麽玩,會把我玩死的。”季恆臉色發青。
“怎麽會呢,師姐我知深淺,懂進退,有把握的。”
“喏,你看,這三瓶是回靈丹,這瓶是養神丹,這瓶是氣血丹。”
“你隻管放心大膽地乾,姐姐保你不死。”
李魚雙眉目含笑,一臉溫和地安撫季恆。
季恆卻隻感覺身軀一陣陣發寒,這女人有大恐怖,簡直就是索求無度。
嗑藥過多,會不舉的啊!
要是能度過此劫,他發誓一定盡快把高級符咒中的神行符和隱身符,兌換學習到手,讓這個女人再也拿捏不到他。
圍觀的人本就不懂規則,也不在乎規則,他們只看勝負。
但是,李魚雙把一堆丹藥送給一個小雜役,這是在唱什麽戲?給眾人喂狗糧?
“哎喲喲,李魚雙這個賤人,對她的小白臉倒是舍得。”
“我也不比那小子長得差,魚雙師姐怎麽就沒看上我呢。”
“呵,你太短。 ”
“師妹,別瞎說!”
“怎麽就是瞎說,我又不是沒用過。”
“……”
李魚雙沒有解釋,而是默認了眾弟子的議論。
畢竟季恆只是一個青春少年,左右逃不脫情情愛愛,這種議論更有利於她掌控季恆。
“第二場,符道院成符兩張,萬寶閣成符三張,萬寶閣勝!”
“第三場,符道院成符一張,萬寶閣成符三張,萬寶閣勝!”
符道院,連輸三場!
“成符一張?”
“對拚不過萬寶閣連戰三場的符師就算了,竟然隻成符一張!”
圍觀的弟子義憤填膺,把成符一張的那人,直接踹下了崖陽劍峰。
如果那人不會禦劍的話,非摔成肉泥不可。
“什麽玩意,即便拿這麽多資源喂狗,狗也會畫符了。”
“十張,隻成符一張,怎麽有臉上台的。”
“就是,我用腳畫得都比他好!”
“我蹦個屁都能成符。”
“……”
四周罵罵咧咧聲不止,這會對接下來比賽的弟子,造成一定的心理影響。
但本該喝令眾人的李魚雙,對此卻置之不理,任由局面繼續爛下去。
倒是大殿內的西門貴,在與天衍宗長老的談笑間,偷偷給殿外比賽的符師傳音。
“第四場,符道院成符兩張,萬寶閣成符一張,符道院勝!”
於長老宣布符道院獲勝,除了個別頭腦簡單的人興奮了片刻,其於人均一言不發。
氣氛,比符道院失敗時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