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趙迎峰和顧輕言呆呆的看著這倆人,他倆也被剛才林嵐的表現所震驚。本以為又是重拳出擊,卻不料,少年一戰封神。
顧輕言剛才拚死力戰才反殺了一人。林嵐手起刀落,三人啊,還有一煉體士算半個。
雖然都是手無寸鐵的成年人,一把斷刀也饒是使得“出神入化”。快,穩,準,狠。
一陣巨咳,林嵐喉嚨一抹甜,隨之而來的便是腥味。他吞咽下去,血從鼻孔流了出來。
“林兄!”幾人大驚。
再次醒來時,一個長須黑發老頭映入眼簾。此人正是老修安守言。
剛才的大戰被在閣樓觀望的他盡收眼底,他與趙迎峰交好,又見少年眾目之下如此驍勇,不假思索便的便來幫忙了。
“挨了修士一拳,傷了肺,安前輩出手相助,救你一命。快謝謝安前輩吧。”趙迎峰見林嵐醒來一臉懵,提醒道。
安守言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小家夥,普通人硬吃修士一拳,不死也殘。算你有福,這貨僅僅是煉體一層,還是臨時弄出最弱的那種。”
“多謝老前輩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安守言故作溫怒道:“我就是胡子白了點,這不滿頭黑發嘛!很老嘛?”
見林嵐呆愣的樣子,趙迎峰出言解圍:“前輩給你玩笑呢。”
隨後向他介紹了安守言。
李冉則躲在他的後側身,眼睛紅紅的。
“活著就好!”林嵐苦笑,摸了摸李冉的臉,又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小家夥,內傷需調養,聽趙小友說,下次運舟來,你便可以離開。回家後,百日不能沾油腥,回家別做累活,別做劇烈活動,先躺個五十天,再慢慢恢復運動。”
事關自家性命,林嵐聽的仔細,細看安守言,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老前輩,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
趙迎峰擰了擰林嵐的臉蛋,“還老?”
安守言眯起小眼細細看了看林嵐,恍然大悟。
“吆,莫不是那天小溪那幫孩子。”
那日他剛來南海不久,見入海溪水有靈氣波動,不顧崤山之地是佛家主宗,混進護衛隊,探查一番。差點被金丹修士祭了。
“正是!”
安守言哈哈大笑,直言有緣。“這養息丹便贈與你吧,肉體凡胎不能發揮藥效,分成百份,磨粉就食。對你內傷有大好處。”
顧輕言見那有兩級丹斑的藥丸,心想:這老頭出手可真闊綽,這二階極品丹藥,就給一個凡人了?
林嵐絲毫不客氣,拜謝接下了。
這邊喜氣洋洋,那邊愁容慘淡。
黃堅與身邊的都跪了兩個時辰了,膝蓋酸麻至極。
他扭動上身,抬頭看向法陣穹頂。“咦?那是不是個人?”
隔著一個人的顧輕松也抬頭看了看,“那不是個屁股嘛?”
正當二人好奇,旁邊看守的賀家人,啪啪給倆人一人一巴掌。顧輕松立馬老實了。
黃堅一臉不服,被賀家看守擰紅了臉。疼痛讓黃堅眼露殺氣,賀家人也不慣著他,一腳踹過去。
還是顧輕松識相的求饒,賀家看守才得意離開。
此時宇文溫大搖大擺的走在中央大道上。
賀鐵州看見主家宇文家的人,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前輩!救救我們吧!”
“你們?你們不去挖礦,這是在幹嘛?”
賀鐵州將這幾日他們如何一再縮減糧食一通訴說。其他的隻字未提。
“顧族長,這是怎麽一回事啊。你們不是在開大典嘛?還有怎麽不給人吃的?”十一歲兒童天真的問道。
顧中威一陣頭疼,宇文家的小寶貝,宇文婷再三叮囑照顧的小天才。“絕不能讓他趟這渾水啊。”
“溫小友,這是我家庶務的事,你還小,不懂其中門道,我看你自外而來,靈氣波動有些微弱,快去閣樓補補靈氣吧,好生休息。”
“嗯,我去弄點吃的,剛練了練新法術,有點餓了。”說罷,無視眾人,繼續往前走。
一道流光落在宇文溫手中,一看是滿滿一盒糕點。
“溫小友,今天開飯晚,待會吧,你想吃什麽盡管給仆役說。”
一頓哄騙,宇文溫便向第二區走去,賀鐵州還想阻攔,眼前這迫不及待吃著糕點的孩子,令他於心不忍。
由著去了。
賀鐵州眼見和顧中威硬懟不是辦法,軟下身子問道:“顧族長,就沒有別的辦法嘛?非要這樣極端?”
這事有的緩,顧中威也不會想要殺三萬凡俗,結下這梁子啊。眼下金光宗還有數百練氣,一位金丹修士,日後若是沒有被宇文家清算的徹底,他家就成了仇恨的引子了。
“賀家主,眼下無糧也不是我的問題啊!此地又是荒島,遠離大陸騰挪不開啊。”
賀鐵州也知道他們舉地遷徙,本就匆忙,又來次荒島沒有耕地,糧食不夠屬實正常。
讓顧家人分出剩下的糧食,一起多撐幾天,若是運舟沒到。一起死,那是不可能的。
賀鐵州抬頭看向穹頂,唉聲歎氣,他多麽希望此時,運舟降臨,糧食運到啊。
“老前輩!”黃堅有話要說。
“小友莫怕,我賀家不是邪門歪道,不會加害你們。待會便會放你們離去。”賀鐵州出聲安慰,本就年邁的他,此時更顯風燭將熄。
“老前輩,這是荒島啊!周圍都是大海,可以捕魚啊,硬撐幾天還是有希望的。”
聽到捕魚賀鐵州並未驚訝,只是他們鳳炎之地本就缺少湖泊河流,少有人打魚為生。
更何況,眼下法陣外寒潮暴風肆虐,凡人去?怎麽去?會讓他們去?
最重要的是,他明白,這明擺的是金光宗被徹底放棄了,修士們的鬥爭他是看不清了。
“島北那片枯木林可以做小船,這麽多人一起出海,難道還抓不到魚嘛?”
正在黃堅還想要堅持一下,賀鐵州猛的抬頭,只見穹頂外寒潮暴風驟停。
他久久望著穹頂,數了十息又十息。
“顧族長,我知糧食即將告罄,但身處海島,若你我眾志成城,一起出海捕魚,堅持到舟運糧食運到,眾人活命豈不是美哉。”
美你母啊!我家【老皮蠕蟲】快到了,用不到你們了。顧中威回懟道:“賀家主,你看這外邊暴風驟停驟起,沒有規律。”
“這等寒潮風暴,修士之身尚不得全,你讓誰出海捕魚去啊?用什麽去捕魚啊?”
修士為不是自家的凡人去捕魚,想都不要想,怎麽可能。
賀鐵州還想爭取,話到嘴邊說不出口,他已經默認換血了,不想惹顧中威了,能留存血脈已經是上上策。
一股熱血湧上心頭,黃堅站起身來:“顧族長,島北有枯木林,可以做成小船,外邊風也停了。這麽多人一起努力,說不定有活路啊。”
凡人聲音哪能高音傳播,但築基修士聽覺靈敏,又見這外來少年神情激動,聽了大概。頓時覺得好笑,沒有理會。
“小友,多謝你好意了。”
“顧族長,你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手裡有將近五百你顧家凡俗和外來常元人。”
“我們都是將死之人,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你我做個交易。一名人質換我三十人活命,可還行?”
“滾!你敢傷我族人,不光你們,後續來的凡俗我一並給你滅了。”五百換一萬五,想屁吃。
“換二十人活命,還行?”
沒有應答。
“換十人活命,還行?”
賀鐵州每一次妥協,挖礦凡俗就多了一些絕望。
賀鐵州嘴唇顫抖,老淚留下, 顫顫巍巍說道:“一換人,行嗎?給我賀家留條活路吧。”
老人家耳順之年,煉體赴死,能盤活棋局至此,顧中威也有些動容。
“行!”
一道身影瞬間落在賀鐵州面前,留給他一息時間明白,那人一掌拍出。
賀鐵州整個人被拍滯在空中,由皮至血肉,竟一點點被分離至身後,一點點又合整起來,成形肉身。
最後身形消散。
此人正是顧翕,瞬間原地分出數十道身影衝向四面八方,突近到那些隱匿的煉體士面前,指尖精光一指,身體爆碎成灰煙。
“就按這少年說的辦,出海捕魚共度難關。”
顧翕衝天而起,法陣外腳踏屏障,冰霜崩碎掉落。
只見他拿著一個超級長的魚竿法器,用力回線。
數息過後,線被收回,被釣上來的一扇形生物,遮天蔽日。
【鬼面鰩】
修士中有人大呼小叫。
氣息來看,至少胎靈三境。
鰩魚被拽至騰空,顧翕用手一指,一道金色長線纏去,纏滿鰩魚全身後,金色光芒脫去。
原本完整還在掙扎的鰩魚瞬間被解體,巨大的碎肉掉落在法陣上空。
法陣咚咚作響,也被鮮血籠罩成紅色,法陣內竟天黑起來,什麽也看不見,直到閣樓,大殿夜光珠亮起,才恢復光明。
“補糧!”
顧翕對顧中威吩咐一句,沒回法陣,不知去向。
於是挖礦凡俗被調去把巨塊碎肉運進法陣,這些肉不僅大補,而且量大,至少能幫南海島撐將近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