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相信自己一定會有光明的未來,可惜,一場穿越毀了我的所有。”
……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薄薄輕煙飄蕩在群山萬壑之間,將山川河流籠罩,靜靜看天地萬物沉寂。
大雪若鵝毛,漫天飄灑,紛紛而下,點綴草木,銀裝素裹。
遙遠的天際,似乎有什麽正在醞釀。
恍惚間,一前一後,一赤一紫,兩道遁光從群山之巔極速飛馳而過。
劃破天穹,穿透雲層,消融冰雪。
“男人婆,別追了,我TM誓死不從。”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踩著赤色長劍自遁光中脫出,背後是漫天飄雪,
身後就是妖族地盤。
前狼後虎,孟柯跑不掉,也不打算繼續跑了。
他兩世為人,面容並未發生改變,但隨著修為愈發高深,洗髓伐骨脫離肉體凡胎,容貌自然更加昳麗。
在碧藍天穹與紛揚飄雪映襯之下顯得極為俊美,白衣勝雪,黑發披肩,眉如墨畫,眸似星辰,孟柯就靜靜的站在那裡,卻好似能讓異性看直了眼睛。
可這如墨色畫卷般的場景,卻被他臉上深惡痛絕的表情打破。
劍眉皺起,眉飛入鬢。
沒辦法,被人追殺兩年半,能好聲好氣就怪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穿越者,孟柯一路破境走到如今,自然深諳苟道。
眼下身臨險境,若能斷尾求生,這寶物丟了也就丟了。
可對方劫的不是財,劫的是色啊!
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贏。
他好想哭,卻哭不出。
為什麽每個修真界都有一個叫合歡宗的門派?
若是身後那個合歡妖女真像小說話本裡寫的那種‘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孟柯也就‘壯(色)士(迷)斷(心)腕(竅)’,從了她。
畢竟散修修仙這般艱難,當個軟飯硬吃的小白臉也不是不可以。
可……
瞧見孟柯放棄逃跑,紫色遁光猝然消散,一道身影手握一柄紫色幡旗踏空而來。
她身形高大強壯,雙臂有力,步履穩健,身軀壯碩得好像一堵牆,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肩膀好似雙開門冰箱,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嗯,沒錯,‘她’!
走煉體之道,修行三千載仍是處子身,合歡宗明面上戰力最強的一位長老。
“哈哈哈…”
豪邁粗狂的笑聲響徹群山,震得漫山遍野的積雪簌簌坍塌。
“跑不動了?你可真會跑,明明修為比本座低兩個小境界,可遁速卻奇快。一會兒伺候完本座,若是將你的遁法獻上,本座也可以考慮放你自由……”
孟柯並不說話,冷眼瞧著她,從儲物袋中抓出一把丹藥就往嘴裡塞。
“還想再搏一把?可以...”
‘魔鬼筋肉人’唇角勾起。
境界擺在那裡,她對自己的實力有十足的信心:
“難得看到能令本座心動的人兒,本座成全你!”
話音落下,她手中紫幡騰空,陰氣衝天而起,遮蔽蒼穹。
一道道沒有自我意識的魂體自幡中衝出,仿佛無窮無盡,如海水般洶湧澎湃,似潮浪般披頭蓋了過來。
而她本體猝然拔高,足尖在雲間輕點,身形悄然隱藏在這些魂魄當中,伺機近身搏殺,展現體修長處。
招魂幡和漫天陰氣徹底掩蓋住了她的氣息,哪怕孟柯神識盡數放出,也難以察覺分毫。
“赤龍,劍出!”
孟柯面色漸冷,腳下龍吟聲起,長劍出鞘。
一道赤色長龍的虛影自劍鞘中破空而出……
……
許久後,天邊被一劍破開的雲層緩緩合攏,戰場再無驚天動地的聲響。
一道健碩身影狼狽不堪地遁走,劃破天際,血灑長空,身後是一條模糊不清的赤龍幾乎迫近。
塵埃落定,招魂幡自空中跌落,在雪地裡滾了滾,爆發出最後光芒後,直接歸於死寂。
其上的紫色幡布早已破得像塊爛布,飄雪依舊,皚皚白雪覆上,不消片刻便再不能見其蹤影。
……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
有無數新人自塵埃中崛起,踩著萬千屍骨爬上仙道巔峰,爭做那千古不朽,萬世不滅。
亦有求道先輩大劫不斷,仙君天人五衰被迫隕落,妖王血灑天地歸於寂滅。
離了任何人,時間都會繼續,天道都在運轉。
……
山中又是一年草木枯榮、冰雪飄零。
紅塵又是一季張燈結彩,喜迎新春。
“娃子,叔只能送你到這,再往前...”
群山之外, 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漢子緊了緊身上髒兮兮的羊皮襖,為難地瞧了眼身側少年。
再轉過頭看向山嶺時,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恐懼。
少年穿著貼身勁裝,身形較同齡人稍顯健碩,可眉宇間的那一抹稚嫩卻顯露無疑。
看著前方,那被白雪覆蓋、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群山,他目光依舊堅定,不曾改變。
“叔,多謝你帶路,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他抱拳拱手,從袖口中摸出幾枚銅錢遞了上去。
這是說好的帶路費。
中年漢子看著逐漸消失在山林中的那道背影,吐出一口濁氣,為這少年覺得惋惜。
他就是吃這口飯的向導,見過了無數類似之人。
山中有仙跡,有仙藥,每年都會有一群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狂人妄圖找尋這些寶物,或是想著一夜暴富,或是想要踏上仙途。
可沒有幾個能回來的。
唯一幾個幸存概率,還是被那些路癡刷出來的,這些人連萬千群山最外層的屏障都不曾窺破。
真正深入群山深處的凡人,只有一條路——死。
在大城中坐鎮的仙師說過:群山深處以及山的那頭都是妖怪的國度,非修為高深的仙者不能踏足
“可惜了這麽一條好兒郎,為母尋藥……”
中年漢子坐回騾車上,收回憐憫的目光,揮動馬鞭抽在騾子身上,催著騾車往回趕。
“叮鈴鈴——”
“叮鈴鈴——”
騾鈴聲在雪中響起,聲聲清脆,蓋住雪落下的聲音,似乎在給離去的少年奏響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