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立出生於齊國的武林世家,他父親以先天境界實力被齊國武林共推為盟主,家世在一國之中都算顯赫。
而他本身也不是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弱冠之年便已是江湖中的後天中期好手,在完全消化小蛇妖的血肉後更是內力暴增,功法連升兩境,將實力推至後天巔峰。
這種境界在凡俗武林已然有了開宗立派的資本。
“孟前輩,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天色尚未明亮,臥房內還很昏暗。
解立嘴唇微白,滿手殷紅,被緊緊握著的招魂幡上塗滿了鮮血。
“無需出聲,只要在心中默念想說的話,我即可響應。”
幡中小天地,孟柯雙手掐訣,浮於表面的血液迅速浸透幡身,使其看起來更加妖異詭譎。
不愧是邪修靈寶,看起來就不像個好東西。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解立並無修為在身,無法祭煉法寶,更別提讓靈寶認主了。
只能靠血液建立起微弱的聯系。
“成了!”
招魂幡表面的鮮血完全融進幡身,孟柯吐出一口氣:
“解立,屏氣凝神,抱元守一。
我現在傳你一冊觀想法和吐納術。”
話音落下,一道修長白皙的劍指穿透小天地屏障從招魂幡中探出,徑直點向解立眉心。
解立雙目下意識閉合,隻覺得腦海中似乎被擠進了什麽東西,身子略微顫了顫,就直接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孟柯右手收回衣袍下,不再做聲,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他所傳授的觀想法和吐納術都是中正平和的基礎修煉法門,踏上仙路之後無論轉修什麽功法都能平穩過渡,是很多修仙大派用來引領剛入門新弟子的首選。
……
天已透亮,紫色雲霞漫過山崗。
解府,庭院中。
一身紫衣的中年男子坐於石凳之上,右手握拳,在石案上輕輕叩敲。
他面容陽剛,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端是一副俊朗成熟的男兒樣貌。
可此刻看起來卻有幾分焦急與分神
“咯吱——”
就在男子發呆的片刻,身前的房門打開,一道人影從中走出。
他連忙起身上前:“趙神醫!”
被喚作趙神醫的人長相很符合人們對大夫的一貫刻板印象,是個身材佝僂,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詫,似乎沒想到堂堂武林盟主一大早蹲在人家臥房門口:
“解盟主,您著急也沒用...”
趙神醫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尊夫人身體虧空嚴重,短短十天時間是難以補足,再給老夫五天時間為尊夫人調養。
五天之後,方可將二公子采回的靈藥入藥。”
藥力太猛是會死人的。
“五天……”
解深的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石案,威嚴的面孔下隱藏著焦慮與愁容:“沒有辦法提前嗎?”
趙神醫想都沒想,很果斷的搖搖頭,同時詢問道:“解盟主是在擔憂尊夫人的病情嗎?”
“有神醫在此,賤內定然無憂。我所慮之事,是靈藥……”
不知是何人多嘴,將解家有仙藥之事泄露出去了。
自解立歸家,短短十天,齊國江湖就已經被攪成渾水。解深收到密報,好幾個本已歸隱山林的老不死又重新現身,正在往解家趕來。
解深清掃過一遍家中的奴仆、下人,並沒有發現其他勢力的探子,對於泄密之人也沒有猜疑對象。
趙神醫捋著胡須:“這……”
看出對方臉色為難,解深開口打斷:“賤內的病,還請神醫多費些心思,在下先行告辭。”
“這是自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趙神醫點頭應下,目送解深離開。
看著那高大魁梧、威武不凡的紫袍背影,勾起的嘴角逐漸收斂,緩緩放下了摸著白須的手。
他將雙手背在身後,收回淡漠的目光,一言不發,轉身走進自己的客房。
……
習武之人體內的內力其實也是一種‘炁’,而對於後天巔峰的解立來說,修習吐納術所需感悟的‘氣感’其實並不難。
解立消化完腦海中的兩冊基本功法後,直接盤腿在床上坐下,擺出五心朝天姿勢。
不過一炷香時間,他便已經能夠正常吐納靈氣。
這般天賦不敢稱‘冠絕當代’,卻也算得上是‘上乘資質’。
看得孟柯嘖嘖稱奇。
“劇情不對呀!
像這種大氣運主角,不應該是根骨稀疏、資質極差嗎?”
“難不成...
天道給他的是爽文開局?”
這種話只在心底過了一圈,並沒有說出口。
“哆哆哆——”
屋外輕盈的腳步聲漸近,緊接著便有人敲響了房門,嬌氣稚嫩的聲音隨之響起:
“哥,快起床了,爹喊咱們去堂屋用早膳!”
孟柯瞥了一眼房門,揮袖喚醒解立:“解小子, 你爹喊你回家吃飯了。”
解立哪裡懂這個梗?
他呼出一口濁氣,結束吐納後便想起身去開門。
孟柯喊住了他:“等會出門,你把我也帶身上。”
眼下作為器靈的孟柯無法修煉,一個人待在房裡太無聊,能出去看看凡塵俗世當然再好不過。
解立應了一聲,並沒有多嘴去問為什麽,而是用裹劍布將棍子(幡身)和長劍一同包裹起來①,背在身後。
“哥,你不會睡迷糊了吧?怎麽還不開門?!”
屋外,嬌氣的小女孩已經有些不耐煩。
“來了,催什麽催?一大早不去練劍又跑去爹眼前轉悠呢?”
打開門,解立眼前站著的是個扎著羊角辮、粉雕玉砌、軟萌軟萌的小女娃娃,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
解鶯兒很頑皮、很嬌縱,闔府上下除了解深夫婦之外,也沒人治得住她。
她才不怕二哥呢,直接伸手扒拉眼瞼,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哥,你怎麽好意思說我?你連床都才剛起。”
解立見狀笑得很開心,伸手揉了揉妹妹頭頂的發旋:“等你實力跟我一樣的時候,你也可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是現在...給我好好習武。”
“嘁——”
解鶯兒表達不屑,縮頭想掙開解立的巴掌,隨便想抬頭就看見被一張包扎的嚴嚴實實的手掌。
“哥,你的手怎麽了?”
“沒事,趕緊走,爹不是在等咱們嗎?”
解立不留痕跡的收起手,拍拍她的背,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