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腹內五車書!”
一聲輕吟長嘯於天地間,寒芒長劍劃破天穹,其上附著盈盈靈光,一劍斬出,雲霞破開一條長徑,鋒芒畢露!
前方,正在極力逃竄的遁光終於頓住。哪怕自傲如它,也不敢放任用後背毫無抵抗地去硬接大修士的含怒一擊。
遁光破散,顯露身形。
是那隻擁有稀薄白虎血脈的六階虎妖。
全力以赴之下,它的全身都開始發生異變,每一根毛發都像是經過歲月打磨的玉石,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陽光灑落在它龐大的身軀上,仿佛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顯得愈發強大而威嚴。
體內靈氣洶湧澎湃,凝聚於虎爪之上,橫推而出,此刻連空間都在顫抖。
猶如無敵之姿!
此時的它,甚至比當日在西陵王都面對天人傀‘孟子衿’時,還要強三分。
因為已經沒有後路了!
只能拚死一搏!
長劍那頭,一道渾身泛著文曲華光的身影從空間裂縫中走出,身後是一道背負書篋、腰配長劍的趕考儒生虛影。
只不過,此刻虛影腰間的長劍只剩下一個空空如也的劍鞘,而劍已經附著在那柄真實的長劍上,一同斬向白虎。
看上去‘一眼萬年’,實則從長劍出鞘斬妖,到白虎回身抵抗,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籠罩在文曲華光下的人依舊保持著出劍的姿勢,神情寡淡冷靜。
這人除了險些被虎妖連累得背上莫大孽障的及第狀元呂落第,還能有誰?
他的展現出來的實力是要強過天人傀不少,畢竟後者只是解立依靠強悍的實力和經驗見聞模擬出來的虛假儒法。
相比於真正的儒道天才,還是要遜色不少。
長劍對虎爪,金戈對肉體。
刹那間,二者相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雲霧激蕩,虛空生紋。
最中心的爆炸點,甚至連空間都破碎開來,空間亂流湧出,將周圍數十米的一切東西都給吞噬,猶如真空地帶。
二者相持不過三息。
白虎臉上隱藏在絨毛下的瘋狂神情僵住,一抹難以置信從眸中流露,緊接著便是從喉管中擠出的一聲痛苦悶哼。
龐大的身軀倒飛出去。
從百米高空落下,砸在山中,刹那間山體崩裂,塵土飛揚、繚繞四周。
劍光順勢斬下,血液噴濺。
白虎撕心裂肺地痛呼一聲。
呂落第神色依舊淡漠,長劍道飛回手中,他抬手高高舉起,劍鋒在陽光下泛著寒芒,眼瞅就要再度斬落而下。
“別殺我,我願意給你當坐騎!”
塵土散去,大坑中央的白虎胸口有一道劍痕深入腑髒,看上去格外淒慘。
大妖的血源源不斷湧出。
幾乎將它的毛發全部染成血紅。
泥土都被浸透,周圍的花草吸食了這血液,除了三兩朵格外妖豔,其他的草木都因難以吸收高階血脈而枯死。
眼看呂落第殺意凜然,白虎咬咬牙,將自己從身到心都給出賣了,反正呂落第上次放自己一條生路,不就是為了感化自己,讓自己給他當坐騎嗎?
“擁有神獸血脈的坐騎,怎樣?!”
“不怎樣!”呂落第一劍落下,直奔白虎頭顱而去,劍尖點於眉心之上。
白虎驚恐,但卻沒能力抵抗。
一擊之下,它眼中神光猝然消散。
龐大的身軀失去支撐,跌落坑中。
任由鮮血涓涓流出。
看上去再沒有一絲生機和活力。
“唉……”呂落第搖搖頭:“何必?呂某又不是傻子,閣下裝給誰看呢?”
話音落下,白虎身軀中一道金光閃出,裹挾著它的妖丹朝遠方急速遁去。
一邊跑,它還一邊色厲內茬地威脅道:
“不,你不能殺我!
我有神獸血脈!我若是死了,此界白虎血脈就會斷絕,你難道不怕白虎祖獸怪罪下來嗎?屆時恐怕你們儒家身在仙界的儒聖,也擔待不起這個罪名!”
呂落第閑庭散步的墜在後方。
一招手,長劍再度落回他手中。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殺你了!挫骨揚灰,只有死妖,才不會泄露消息,我相信祖師會幫我清理殘留手尾的!”
妖丹之上,虎妖的臉若隱若現。
此刻被這一句話,氣得臉都綠了。
“呂落第!!!”
“叫得好,呂某人獎勵你一劍!”
呂落第狹長雙眸微眯,右手直接遞出,身後那道以他自己為原型的‘趕考書生’虛影也動了,飛劍斬出,猶如長龍。
白虎察覺到腦後愈發迫近的鋒芒,氣急敗壞:“呂……”
怒吼聲戛然而止,妖丹斬成兩半。
一代絕世凶獸,連最後的憤怒都沒能發泄出來,便就此隕落在‘家門口’。
呂落第收劍。
左手撈住那直直墜下的兩半妖丹,神色凌厲的朝前方看了一眼,右手長劍嗡嗡作響,似乎還未飽飲夠大妖鮮血。
前方便是青州南疆,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隔壁,就是妖族地盤。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清朗的吟誦聲響起,回蕩在這片天地。
呂落第背後的那道虛影愈發凝實。
虛影匣中的寶劍錚錚作響。
似乎隨時便能出鞘,一劍斬妖!
冥冥中,兩道投於此的目光收回。
呂落第那攀升到極致的氣場也就此回落。
虎妖的屍身被帶走,妖丹被帶走。
呂落第神魂透體而出,連同方圓上百裡通通掃了一遍,確定了無有紕漏。
這才施施然離開。
隻留下幾株飽飲鮮血的花草樹木。
若是假以時日,百十年後,它們或許也能誕生靈智,踏上攀登仙路之途。
一切似乎已經塵埃落定……
……
十萬大山的另一邊。
黑暗中,一道身影收回探入虛空中的爪子。
利爪張開,一隻小巧的白虎虛影出現在其中,此刻的它哪還有之前的囂張勁?只是匍匐在爪子裡面,瑟瑟發抖。
死亡的陰影,誰能不畏懼?
“多,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虎丘,百死難報!”
白虎匍匐低頭,恭敬虔誠。
“不用謝本尊,本尊昔年欠你父一個人情,今日算是還上了,日後兩不相欠,你走吧!”那道橫亙在天地間的身影神情淡漠,將白虎直接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