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飛得太高。
哪怕有崇山峻嶺、紫煙雲霧充當遮蔽。
一塊玉牌被他攥在手中。
靈氣催發,激活玉牌。
一道道銘文迸濺,泛著金色流光。
如同水中蝌蚪,活靈活現。
“隱!”解立低喝一聲。
銘文應聲而起。
瞬間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原本應是流光溢彩地銘文在這一刻卻隨著解立的身體一同逐漸虛化,在達到了一個臨界值後,卻突然戛然而止。
他的身形並沒有完全虛化。
可他的氣息卻在此刻被悄然隱匿。
不過僅僅如此還遠遠不夠。
解立一邊操縱飛劍在林間穿梭,一邊再度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紙人拋出,紙人迎風便長,轉眼間竟然長成了解立的模樣,不過卻是雙眸無神。
傳說紙人點睛會變成嗜主之物。
可不點睛的紙人卻是低階修士趨之若鶩的保命替劫之物。
這東西和那塊以玉為紙的匿身符籙都是他花費大價錢,在學宮裡用貢獻點兌換來保命、專門應付這次秘境之行。
除了這兩樣東西,他還換了一個陣法和一把丹藥,幾乎把他這些年省吃儉用的存貨給掏了個乾淨。
解立咬破手指,忍痛將一滴精血遞出,直接點在紙人眉心之處,開啟血祭之法。而後臉色慘白地揮揮手,另一個‘他’被一股清風托舉著,轉眼就朝著原本的行徑方向飛去。
紙人重量極輕。
一股施加法力的清風足夠托舉著它飄出去上百裡之遙,速度上相較於禦劍而行的解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何況施加了血祭之法呢?
至於百裡之外?
若是那隻三階妖獸在百裡之內都沒能追上紙人,他也就不至於如此心悸。
一念通達,他伏低身子。
整個人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那一絲淡薄的氣息被隱藏在紙人散發的濃烈氣息之下,令人難以察覺。
百息之後,一道通體赤色如火、毛發迎風飄揚的猿猴身影從高空極速飛掠而過,對於藏匿在林間的解立甚至沒有投注一絲目光,直接朝著紙人追去。
‘猿猴類妖獸!’解立眯著雙眸,不敢直視上方,余光微微瞥過那道身影。
等到猿妖的影子消失在天邊時,他猛然躥起,以最快的速度往來時的路飛馳而去,緊張的心情逐漸趨於平緩。
不過兩息,他又反應過來,腳下飛劍再度折轉,向著密林群山深處衝去。
金丹妖獸距離紙人僅僅百息之遙。
即便有血祭之法的加持,又有清風托舉,也無法逃出去多遠,最多也不過是與猿妖的速度相持住短短片刻而已。
一旦猿妖反應過來,回頭追趕。
解立自覺難以逃脫。
倒不如按照之前所想……
……
“聽說老十五又找它的小情人去了?”
山林深處,一顆參天古樹上。
如那頭赤猿一般無二的猿猴在此地還有五隻,甚至實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中一只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
看了眼正無所事事的眾兄弟,主動挑起話茬,擠眉弄眼地笑道。
“真搞不懂,一隻還沒有化形的蛇有什麽好玩,嘖嘖,族裡那麽多如花似玉的母猴看得上它,它卻看上了蛇?”
有隻相貌奇醜地猿猴咧開嘴大笑。
似乎是在譏諷這個兄弟。
“什麽?那隻黑蛇跟十五哥是那種關系?我還以為它是十五哥的手下。”
幾隻猴七嘴八舌,聊得不亦樂乎。
在這只剩下苦修的深山老林中,這或許是它們枯燥生活的唯一樂趣。
直到遠處的天邊,幾道身影劃過。
赤紅毛發彰顯它們的身份。
“都別說了,大兄他們要回來了。”
不知誰吭了一聲,場面上頓時鴉雀無聲。幾隻赤猿瞥了那個方向一眼,趕忙盤腿坐下,吞吐秘境中濃鬱的靈氣。
不消片刻,遠處的身影已經落在它們身前。
“行了,不用裝了,大老遠就看見你們聚在一起嘻嘻鬧鬧!哼,如此濃鬱的靈氣,你們竟不知道珍惜,我當年若是有這條件,眼下已然躋身五階了。”
為首的赤猿體型健碩,毛發油亮。
一身氣場並未掩飾。
四階巔峰的修為昭然若揭。
被訓斥的赤猿們賠笑著纏了上去。
三言兩語好話說盡,很快就繞開了這個話題。
“大兄,長老它們有什麽吩咐?”
一隻小猴探頭,躍躍欲試:
“要不要獵殺進入秘境的人族?”
“獵殺?怎麽獵殺?我們進不去,他們出不來,長老們不在,我們怎麽繞開城牆?”大赤猿沒好氣地撓了撓頭。
顯然,妖族是有辦法繞開城牆的。
“這倒也是,不知道長老它們究竟在怕什麽。”
小猿猴搖搖頭,故作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