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寨,地處周國東南角,以於,王,黃姓的人居多。但寨中並沒有家族,因為在村裡一個家庭什麽姓氏都有。
在靠山的一家姓於的家庭,因迎來了光字輩的孩子,正在請體字輩的老人起名。老人高六尺,年近90,頭髮已如沙漠裡的草一樣,只是比無好些,恐怕是因為以前是在地裡乾活的老手,並沒有其他老人一般留著胡須,讓老人脫離了遲暮之感。
“這小兒子屬於光字輩,不求成才,只求健康,可叫於光康。”老人說
“於光康,不好聽,平常也不好念。”說話的便是這孩子的父親
“怎個不好聽,健康健康的不好麼,平時就喊於康不就得了”老人說,說的時候還把身體又正了正。
“那好嘛,就叫於康。”男人說。
在周國,姓氏有嚴格的輩分習俗,即使兩地離得很遠所對應的輩分也不會有較大的差別。比如白米寨的於姓輩分最大的是體字輩,後面依次是框,明,光,佩字輩。體字輩之上只在族譜裡,而佩字輩之下還沒有人出生。
白米寨的一年只有春秋兩季,自然能放松的時間也只有兩周,一是在春天第一批種子下地以後的一周,大約是四月中旬。二是最後一批糧食儲存之後的一周,大約十一月底。被稱為春柊和秋蓂。當然節日另當別論。
在於家小娃出生的第十五個年頭的秋蓂,於康和玩伴王田策準備去河邊找蓂莢,蓂莢有祥瑞之意,在白米寨村,在秋天找蓂莢是當地從很久以前就有的習俗,秋蓂的由來也是因為蓂莢而來。
“聽說,夏國和周國要打仗了”王天策說,在村裡平常聊天會聊到農地,水和鄰裡之間的事。但時不時一些國家層面的事,但大部分都是一群人之間吹牛的談資,大人較少,而十五六的大孩子談論的較多,所談論的東西往往也是半年前甚至幾年前的事了。
“我感覺如果打起來,周國應該能贏,因為我們人多,地也多”於康說。
“我也覺得,那你說我們這裡會不會打仗。”王田策說。
“應該不會,不對,搞不好真可能,我們這離大官道近,離夏國也不算太遠。但是不用擔心,如果打起來也是打到夏國去,最多只是來我們這招兵,這不是還沒打,沒有一兩年能打起來?”於康說。
王田策並沒有再說,好像是同意於康的說法,又好像在思考這個很大的國家大事。
周國西南與夏國相連,東邊和正南分別與武陵國、中啟國相連,而北邊是海洋。周國與夏國於武歷1732年11月11日開戰於兩國邊境凱旋谷,而現在是武歷1733年11月10日。
時間還未到月底,蓂莢並不好找,於康和王田策的跨包才勉強裝了一半,太陽就迫不及待的往山中跑。
“田策,太陽要跑了,我們回家吧。”於康用手腕往臉上蹭了蹭後說到。
“會不會太少了點,再找一找?”王田策也蹭了蹭。
“才10號,少是正常的”於康晃著雙手慢慢的走向回家的路。
“好吧。”王田策說到,隨後王田策加速追上了於康。
兩人邊往家走邊談論著雞毛蒜皮和天下大事。快到村寨時兩人分別向各自家的方向走去。於康家在靠近山上,需要沿著村寨裡唯一的馬路向上再走一會兒。直到到村裡的的小型廣場才從小路轉入他家。他走到廣場時映入眼簾不是以前只會有幾顆被孩子們弄得光禿禿的樹,而是一個有四五個房間那麽大的深棕的大營帳和兩個有兩個房間大的小營帳。大營帳正對馬路的方向還有一大個篝火,有三個人在篝火旁聊著什麽。
於康呆呆的看了會兒,在篝火旁聊天的三人也注意到了於康,也看了於康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好像已經習慣村裡人的目光一樣。於康也收回了目光向家走去。
到家門口,於康推開門。第一眼就看見父親低著頭在想什麽。開門的聲音拉回了父親的思考。於康的父親站起說到:“回來了,快去夥房叫你母親準備吃飯了”。
於康家的廚房很小放桌子的話空間太擠,故把桌子放在了較寬敞的正堂。村裡的廚房大多很小且常常還會放著木材, 炭等等的雜物,故不稱廚房,改稱夥房。
“媽,吃飯了”於康邊喊邊去夥房端菜。
他進入夥房時母親也比較消沉,但母親看見於康又展開笑容並說:“回來了,快來端菜,準備吃飯了”。
餐桌上,氣氛沒有平常時的活躍。終於於康忍不住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母親看了父親一眼。“周國與夏國打仗,準備向村裡征兵,15歲以上,一家要征兩個男丁,我們家”父親並沒有往下說。於康的父親是他們那輩的老四,而上一輩就有五個人,父親分家以後搬到這半山腰,家庭情況不好,沒敢要第二個孩子。使得這次征兵家裡緊張,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戰爭開始了?怎麽會征兩人,難道打不贏夏國?”於康說,他手中的筷子松垮的架在手上,沒有去完成夾菜的使命。
於康父母並沒有再說話,就這樣沉默的吃完了晚飯。
一整夜,於康都沒有睡覺,因為他睡不著,也因為他不想睡明明現在應該為今年的收成而高興的時間,卻迎來打仗。
秋天的風較小,但在夜裡卻聽的很清楚。於康聽了一夜的風。他父親也一樣,母親也是,王田策也是,村裡人都這樣。
雞叫了,但天還是黑的,一是秋天亮得晚,二是這雞卯時未到就開始打鳴。於康父母起了,點了蠟燭,蠟燭的光很亮,於康尋著也起了床。蠟燭很貴,於康一年間幾乎沒能見過蠟燭。但誰也沒去熄滅蠟燭。於康與父母都坐到了門口的台階上,時不時說說話,時不時看看有幾顆亮點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