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乾霎時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想了個大概。
原來,這紅雨雙俠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莽。
多半是和這什麽秦總鏢頭勾連好了,紅雨雙俠正面闖山鬧事,吸引眾土匪的注意力,秦總鏢頭趁機混進山寨深處,尋找被劫走的鏢物。
這是仗著紅雨雙俠背後有師門撐腰,即便鬧事,清風寨的土匪也多半不敢將他們怎樣。
更何況,少俠闖山之前,多半也有自信,憑一己之力將整個清風寨挑翻……
這是勝固可喜,敗亦無憂。
只是。
誰也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一個前來打怪的鄭乾。
二話不說,直接將疤臉土匪這六當家給嘎了。紅雨雙俠被誤認為鄭乾同夥,一開始就遭到了圍攻。少俠又產生了和鄭乾攀比的心理,一動手就撂倒了四個土匪。
衝突一發不可收拾。
等老色坯玉面虎出來,又對女俠起了特殊心思。
事情,更是脫離了少俠預想的軌跡。
少俠不想留在山寨,否則,等秦總鏢頭得手,察覺真相的玉面虎還會否給師門面子,就不好說了。
於是,禍水東引,指出鄭乾乃是罪魁禍首,想讓鄭乾吸引火力。
哪知,鄭乾竟是一條過江猛龍。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清風寨的土匪被殺得亂成一團也還罷了,即便死絕也跟紅雨雙俠沒有利益關系。
偏偏。
鄭乾還順手將他們的同夥秦總鏢頭也給殺了。
這秦總鏢頭,明明已經將被劫的鏢物拿到了手,眼看就要混在潰逃的土匪中衝出山寨大門了啊。
什麽叫功敗垂成?
少俠欲哭無淚。
不過,面對殺神似的鄭乾,多少還是有些發怵。
見鄭乾似有疑惑,隻好強行收斂心情,解釋道:“實不相瞞……”
少俠的解釋,和鄭乾的猜測**不離十。
只是在某些細節上做了美化。
最後,少俠陪笑道:“正所謂不知者不罪。閣下誤把秦總鏢頭當成土匪殺了,也是他命中該有此劫。不過,這鏢物乃是一位大人物托威武鏢局送的,關系著威武鏢局上下數百口人的生計。閣下能否讓我,把這鏢物帶走,還給威武鏢局?”
“哦?誰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鄭乾似笑非笑。
沒有爆出一句“你想屁吃呢”,已是客氣。
“我能證明。”一個怯怯的聲音小聲說道。
正是紅雨雙俠中的女俠。
女俠明顯對鄭乾有些畏懼,隔著四五丈沒敢靠近,握著細劍的手指都有些發白。
“你們是一夥的,證明無效。”鄭乾漠然否決。
“你……”少俠整個人一滯,他算看出來了,鄭乾並不想將這鏢物給他。
少俠緊了緊手中的長劍,目視鄭乾,沉聲道:“威武鏢局或許不放在閣下眼裡,可那托鏢之人和收鏢之人,卻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即便我遊龍劍派,也不敢得罪。”
“閣下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拿了這不該拿的東西,可就等於同時得罪了這兩位大人物……”
少俠話中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哦?什麽樣的大人物,說來聽聽?”鄭乾饒有興趣的問道。
並無畏懼之意。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說出來,可就無法後悔了。”少俠語氣森然。
“是嗎?”鄭乾幽幽歎道:“你這是在逼我殺人滅口啊!”
少俠一個激靈,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然一跳,逃出數丈,逃到了女俠身旁,方才停下。
長劍橫在胸前,全神戒備。
女俠亦捏著劍指,橫劍當胸。
看兩人的默契配合,若非少俠的尊容有些煞風景,還真有點兒神仙眷侶的味道。
這兩人組成CP,正應了那句俗話,一朵那啥插在那啥上了。
“哈哈……”鄭乾忽然一聲大笑,隨手拋掉手中帶血的短柄樸刀,變臉道:“開個玩笑,兩位不要緊張。”
紅雨雙俠將信將疑。
不過,見鄭乾連兵器都扔了,神情多少緩和了下來。
“那這鏢物?”少俠試探問道。
“給你們了。”鄭乾擺了擺手。
倒並非被少俠口中的大人物嚇到了,而是純粹不想沾染麻煩。
外掛在身,鄭乾的修行,對外物並沒有多少依賴。看那包裹的大小,裡面裝的,應該也不是什麽武功秘籍。
少俠喜出望外。
“多謝兄台!在下賈子龍,這是我師妹鄭冰冰。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鄭乾。”
“啊。和我師妹還是同姓。”少俠感歎一句,試圖拉近關系。
鄭乾沒有回應。
少俠微微尷尬。
顯然,少俠並不擅長這種拍馬交際。平時,都是別人在吹捧他。
“我還要去裡面看看,兩位請便。”
“呃,鄭兄請稍等。”
少俠賈子龍上前幾步,解下秦總鏢頭屍體上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解釋道:“這些山寨,通常都關押著一些肉票或者搶來的村民,我隨鄭兄一起去看看。若土匪逃了,把他們餓死了,可就罪過了。”
“你倒是俠義心腸。”
“鄭兄過獎了。在下也只是想略盡綿薄之力……”
此時,山上的土匪已逃得差不多了。
三人一路暢通無阻,進到山寨深處,果真找到了一排山洞掏成的牢房。
裡面沒有富貴人家的肉票,倒是有七八個姿容不錯的女子。
這些女子,或粗布麻衣,或絲綢襦裙,顯然身份各異。
令鄭乾詫異的是,這些女子雖神情驚恐,狀態不佳,卻都似乎還是未經人事的少女。
“玉面虎那色坯,搶來這麽多美女,竟能忍得住?”
鄭乾微微詫異。
三人打開牢房,稍一詢問。
得知這些女子都是近一個月內被搶上山的,有周邊村莊的農女,也有附近官道上的路人。
上山之後,除了被關在山洞,沒有自由,並無其它慘事。
就連送飯的,都是老媽子。
說是大當家玉面虎下了嚴令,不許任何男性土匪靠近這山洞。
就連玉面虎自己,也沒來佔過這些女子便宜。
“那他圖啥?”少俠忍不住脫口問道。
換來女俠一個白眼。
女俠輕聲安撫眾女,承諾稍後就帶眾人下山,並安排人手分別送大家回家。
三人正要離開山洞,心照不宣的去找清風寨的寶庫。
鄭乾忽然望向山洞外一處角落,喝道:“出來!”
角落裡並無動靜。
“怎麽,要讓我請你出來麽?”鄭乾語聲一寒。
“不用!不用!大俠饒命……”
一個長相猥瑣頭頂還禿了一半的土匪,屁滾尿流的跑了出來。
“你藏在這裡幹什麽?想要偷襲我們嗎?”
少俠拔劍喝問。
“不敢!不敢!沒有的事兒……”禿頭土匪慌忙擺手,眼神下意識的瞄了一眼三人身後的眾女。
鄭乾心下了然。
少俠卻茫然不解,直接將長劍架在了禿頭土匪的脖子上:“給我說清楚!”
“這個……這個……小人是怕,大家都逃了,沒人給這些姑娘送飯,把她們餓著。所以,就想來把她們放了……對,就是放了。”
少俠神情稍緩,收回了長劍。
“真的僅是想放人?”鄭乾似笑非笑。
“噗通——”
禿頭土匪聞言, 直接跪在地上,顫聲道:“小人,小人該死,確實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山洞,大當家平時護得緊緊的,連看都不讓大家看。現在,大當家終於死了,山上的兄弟也全都逃了。所以,小人就想,嗯,就想來過過眼癮……”
少俠此時也反應過來,怒道:“僅僅是想過過眼癮?”
“呃……若有機會那個,還是想那個的。”禿頭土匪垂頭喪氣的答道。末了,還陪笑道:“大家都是男人嘛,您懂得……”
下一刻。
被少俠一腳踹翻。
女俠不明白少俠為何忽然如此憤怒,詫異問道:“師兄,他說的那個是哪個啊?為什麽只有男人才懂?”
少俠:“……”
“師妹,你年紀還小,不要問這種肮髒的東西。”少俠語重心長的叮囑。
“什麽肮髒東西?”女俠愈發好奇,忽然似想起了什麽,訝然道:“師兄,既然是肮髒的東西,你是怎麽懂的?莫非,你也做過?”
女俠的眼神滿是懷疑。
“咳。我也是猜的。”少俠抬腳,再次將才爬起身的禿頭土匪踹翻,瞥了一眼鄭乾等吃瓜眾人,赧然道:“師妹啊,這些問題,咱們回去再說,好嗎?”
說完,不待女俠同意,立即轉移注意力,俯身抓住禿頭土匪的衣領,厲聲喝道:
“說,你們大當家為何要抓這麽多姑娘?”
“抓來後,為何只是關在山洞裡?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特殊用途?”
“以前,也抓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