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
進入房室內看到余紅芳與郭昊宇兩人正坐於桌前品嘗菜肴,余紅芳見到李青瓷的瞬間更是直接起身奔赴。
“李大哥,你這些時日都去哪了,怎麽…噢!”
余紅芳剛想對著他撒嬌,卻頓時停住吃驚地張開小嘴,滿臉紅彤彤的,她發現李青瓷皮膚變得細膩白皙,長發盤束,一襲宗門青衣白袍像是風雅文士。
一時間余紅芳也變得很扭捏,覺得自己也應該矜持一些才行,不過李青瓷沒有給她這機會,他一把摟住她的腰,貼著她的耳邊問道:
“怎麽了,才幾天未見,芳兒不認識李大哥啦?”
余紅芳雙手抵住李青瓷的胸膛,但是軟而無力更讓他興奮了。
一男一女在邊上卿卿我我,郭昊宇面無表情地配著佐料吃著魚生,一口接著一口沒有停箸。
兩人的溫馨時光很快被打斷了,白靈也從李青瓷的衣袍內鑽出來,對著余紅芳“唧唧”叫討食。
如果是換做尋常女子肯定會被菱角分明的白黑蜈蚣嚇著,余紅芳卻是很熟絡地撫摸著他的頭,然後回到桌面取出一層精裝的食盒,裡面有白靈最喜歡的鰻魚燒。
白靈急不可耐地跟在身後叼走食盒,爬到邊上的茶椅獨自在大快朵頤。
短暫的小插曲,李余兩人攜手坐在圓桌的一邊,而另一邊則是郭昊宇。
郭昊宇留意到了煉氣後期的白靈與修為迅猛的李青瓷,頷首開口道,
“青瓷,你最近的進步很大,我記得你晉升煉氣五層還沒有一年吧。”
“是,弟子一直勤勉修煉,不敢松懈。”
聽到李青瓷的承認,余紅芳卻莫名地握緊了他的手。
郭昊宇又是勉勵了幾句便繼續夾魚生拌料進食,李青瓷很識趣地為他斟酒,同時詢問著余紅芳,
“芳兒,今天是做了新菜特地帶來給師叔品嘗嗎?”
“嗯。”
余紅芳心不在焉的回應著,然後現場的氛圍陷入沉寂,只有郭昊宇不停地用玉箸夾食。
李青瓷也發現了氣氛不同尋常,余紅芳今日上門找師叔必然是有事,絕不是來找他那麽簡單。
他夾起菜肴放入她的碗中,溫聲地鼓勵道,
“芳兒可有心事,不妨說說,我和師叔都在呢。”
聽到了李青瓷的話,余紅芳回過情緒,定了定神似下定了決心,對郭昊宇說道:
“郭叔叔,我要修仙。”
李青瓷愕然,竟然是為了此事。
對面的郭昊宇則輕描淡述地夾起一隻白嫩的牡蠣滑入口中細嚼慢咽,淡淡地回復道,
“那你修啊。”
余紅芳氣勢一滯,原本準備好的話語全都堵在了喉嚨裡,眼神有點茫然。
她出生在豐鰭島,從小就多次看到滄浪宗招募弟子,心裡也很希望有朝一日加入宗門,開啟自己的修仙生活。
只是當時一直寵愛她的郭叔叔反對了請求,就連母親余閔韻也沒有支持她。
而余紅芳也知道自己的靈根資質很差,所以漸漸地就藏起了這份心願,直到李青瓷的到來激起了她塵封多年的記憶和渴望。
此時她終於鼓起勇氣再次直面郭昊宇,也做好了據理力爭的準備,哪怕是對方再反對也會義無反顧地修煉,得到的卻是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心神微亂,躊躇著小聲問道:
“為什麽你以前不讓我修仙?”
“我讓你修你就修,我不讓你修你就不修。你這是修道人的心態嗎?”
此言一出,余紅芳頓感晴天霹靂,心中沒有埋怨更多的是自艾。
修仙是個人的事,從來都不需要別人允許。
郭昊宇和余閔韻只是反對但沒有拘禁,年幼的余紅芳背靠宗門屬地,接觸修士的機會多的是,想踏入修仙有的是辦法,只是她從一開始就放棄了。
郭昊宇有錯嗎?他有錯,他阻人道途。余紅芳沒錯嗎?她也有錯,僅僅因為他人的一句話就放棄了道途。
仙家緣法,因果定數,盡在不言中。
想通了其中緣由,余紅芳眼眶赤紅濕潤,滾燙的淚珠不爭氣地流淌奪框,努力掩嘴但伶仃的嗚咽滲透出指縫。
李青瓷抱著懷中少女,輕拍著背後安慰,郭昊宇見到此景心裡也忽然柔軟了,他放下玉箸心平氣和地說道:
“芳兒,你是偽靈根。就算是踏上道途也是寸步難移,修仙沒有你想象中那好。”
“我不要,我要修仙,我想一直陪你們身邊。”
在李青瓷懷中低泣的少女倔強地回答。
這讓李青瓷原本安撫的動作僵住了,望著懷中淚雨朦朧的少女,他於心不忍,也勸說道,
“師叔,大不了也給芳兒尋個‘共生靈獸’。”
“哼,‘共生靈獸’本身就是大家族的玩意。資質差的根本沒有意義,資質好的不缺,你以為誰都能跟你一樣啊。”
李青瓷緘默,白靈是跑到宗門萬裡開外的海島抓捕的,可謂是九死一生,這還是有宛師的幫助。
而余紅芳,雖然有郭師叔和他,但是這開始的選擇,還有以後的選擇,他們能幫得了一時但能幫得了一輩子嗎?
這時候他才有點理解郭師叔的想法,他們都不想把余紅芳擺到天平上去衡量得失。
房間內回蕩著少女的低泣聲,飯桌上的兩人都只是靜靜地坐著,旁邊的白靈吃完了他那一份,很人性化知趣地仰起身子察言觀色,沒有打擾幾人。
李青瓷輕拍余紅芳的背後,給出了中庸的方案,與郭昊宇商量著說道,
“師叔,要不這樣吧,先挑一本上好的功法讓芳兒修煉,等到了煉氣初期圓滿了,我們再做決定。”
這是一個緩兵之計,余紅芳修為只有煉氣二層,還是靠吃出來的,先讓她嘗試修仙的磨難,或許會知難而退。
畢竟李青瓷也不看好她,先不說靈根資質,單單是年齡就18歲左右了,早期的修煉黃金期錯過大半,一步慢步步慢。
郭昊宇似乎也讀懂李青瓷的意思,同意了他的方案,兩個男人合力哄好了少女,這才算扯過去了。
李余兩人結伴離開前,李青瓷被郭昊宇叫住了,在他安撫示意之下,余紅芳三步一回頭緩緩地離開。
房間只剩下郭李兩人,他們就著桌面上的殘羹冷炙開始新的宴局,推杯換盞。
直到這時候一直很克制憋屈的郭昊宇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對象, 他直接提起一壺酒,往嘴裡大灌一通,完事後長舒一聲,
“青瓷,芳兒不是我私生女,余氏母女其實是我摯友遺孀。”
郭昊宇煉氣時有一位摯友建浩行,親密無間,兄弟如手足。
郭昊宇是家族子弟,為人圓潤左右逢源,所以早年在玉泊府風生水起混得開;建浩行是孤身入宗,為人仗義,不拘小節。
恰逢東極島遭受無盡海的獸潮衝擊,宗門在征調修士防守。
原本這事落不到建浩行頭上,但宗門開出的條件誘人。為了更好的前程,他告別了當時的未婚妻余閔韻跑去極東島應征。
郭昊宇知道此事坐不住了,他明白煉氣修士去到極東島只是充當炮灰而已,立刻動關系撈人結果撈回來一盅骨灰和一句遺囑——讓郭昊宇照顧自己的未婚妻。
余閔韻那時剛有身孕還未來得及告訴建浩行,他就私自參軍更是身死道消,心裡怨恨他的獨斷和無情,發誓一刀兩斷,這也是余紅芳從不認識生父的原因。
李青瓷沒有任何的發言,只是默默地給郭昊宇添酒,充當一個很好的聽客。
郭昊宇傾訴了心中積蓄已久的舊事,心情舒暢了很多,他帶有醉意地請求李青瓷,
“如果你們走到一起的話,我希望你能顧忌她的感受,不要一意孤行,走上他父親的道路。”
李青瓷恭恭敬敬地對郭昊宇行禮回答,
“是,郭叔叔。”
郭昊宇滿意地點頭,兩人之間少了一些無形的隔閡,雙方勸酒夾食,談天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