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靜的現場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正是台下的司馬焦讚所為。
不得不說作為鼓動眾憤的始作俑者,他是真的才思敏捷,能在眾人的震撼中最先反應過來,掌握發言主權。
他奮力拍著手掌重新聚攏眾人的注意,雙腳跨過地上還未處理傷口而昏死過去的馮俊勇。
一雙狹尖眼此刻更是眯成一線,巧嘴如簧地辯解道,
“好,很好。你們看呀,她剛剛已經施放了這麽大規模的范圍法術,法力必然有巨大的損耗,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當中。”
就連在現場的兩位築基上師都沒有搞明白藍紫穎的巨量海水是何而來時,司馬焦讚就已經搶先一步胡言亂語,生編硬造。
反正沒有人能解釋清楚,台上的藍紫穎又重新閉目養神,築基上師也不會插手未上台選手的事,更沒有人跳出來反駁他,所以還真的讓他忽悠成功,讓眾人以為藍紫穎現在法力已經有很大損耗了。
遇到不明白的現象,人們總是要找點東西說服自己。
所以台下呆滯的眾人很快恢復過來,又在司馬焦讚的三言兩語的挑撥之下重新燃起怒火同仇敵愾,作為頭羊的司馬焦讚大聲呼喝道,
“別停,不能讓她休息恢復法力,不然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他環顧了自身周圍,眼睛一亮,又發現了一位合適的挑戰者。
司馬焦讚三兩步來到一位宗門女弟子面前,彬彬有禮地行禮,
“楊妹妹乃煉氣弟子中木系佼佼者,功法以纏鬥見長,此刻場內水靈氣正是充盈之時,優勢所在。請一定要為我們討回公道。”
面前的女修五官端正,盤發鳳釵,青色束身長裙,更是突顯曼妙身姿,顯得超凡脫俗。
她是楊家當代的傑出弟子楊傳玲,上品靈根,修至煉氣九層巔峰與藍紫穎一致,修習家族珍藏的木系功法[蒼木長青經],可攻可守實力強勁。
其實楊傳玲也是僅次於宗門修道天驕的第二梯度修道天才,在楊家也是享有不凡的地位,但是她沒有像其他修道天才那樣遠離愚昧的人群,於外圍邊緣袖手旁觀。
無他,楊家是司馬家的附庸家族,更有家族內嫡系男子親迎娶了司馬家的庶女為妻。
幾乎是人眾皆知,楊家內外都受到司馬家的極大操控,說是沒有主權不為過,就連她自己其實都早就預定為司馬家未過門的媳婦。
因此盡管這眼前司馬焦讚資質只有下品靈根,修為虛浮,煉氣七層全是靠靈物靈藥堆砌而成,自己的實際修煉時間合計都沒有幾天。
但他是現任司馬家主的孫子,更有可能是她的未來夫君,所以她不能逆許司馬焦讚。
秀麗的仙子見到司馬焦讚的請命,緩緩地低頭施以萬福禮,
“四公子言重了,妾身自無不可。”
她輕輕一扭,身上撒下星星點點的綠色熒光點,觸及地面立刻生有一株幼苗破土長成歪脖大樹。
大樹就像是一隻手掌一樣托著楊傳玲,直接伸到擂台之上,輕輕放到藍紫穎對立面。
楊傳玲牛刀小試,簡單地展露出自己非凡的法術,助長司馬焦讚的面子同時,令台下眾人大受鼓舞,呼喝呐喊助威。
之前藍紫穎的對手都是低於她的修為的,更是出現了煉氣六層這種渾水摸魚的,讓他們把藍紫穎的勝利歸咎於雙方修為差距,而現在終於出現了一位旗鼓相當的對手。
至少在他們眼裡楊傳玲與藍紫穎同為煉氣九層巔峰修為,必然可以打壓之前她那催呼拉朽的氣焰。
楊傳玲一板一眼機械地像傀儡一般行半膝禮,臉上看不出任何情感,
“妾身楊傳玲,請師姐多多指教。”
藍家與司馬家有仇,司馬焦讚三番四次地阻撓藍紫穎已經撕下臉皮。
她本不想與藍紫穎為敵,但立場使然,哪怕壓上自己的前程,哪怕明知不可為,也不能逆許司馬家。
藍紫穎退出了閉目冥神,眼眸波動地睜眼望向這位昔日的玩伴,很罕見地主動開口說話,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玲玲!”
聽到藍紫穎喊出多年未曾聽到過的小名,她死寂的心境出現了一絲絲的波瀾,臉上生硬的臉露出了一絲淒美,
“家族養我育我,家族給予我過去與未來,現在的我沒有選擇。”
藍紫穎袖中拳頭緊握,銅夾套劃破白嫩的肌膚流出嫣紅的鮮血,她譏笑道,
“沒有選擇?從來就不存在沒有選擇,只是你不選而已。”
一反常態,率先攻擊。
藍紫穎大袖向前一揮,平靜的地板一陣湧動顯化出一汪清水,伸出一隻半人大小完全由藍湛湛的水構成的獨角蛟龍頭顱。
它只是露出頭跟項脖余下身軀都藏在水下,形態惟妙惟俏,像是真的有一條蛟龍出現在擂台上。
[水蛟吐息]!
不再不多言,蛟龍張嘴壓縮靈力噴射出一發高壓水彈,帶著破風聲,水彈襲殺向楊傳玲。
旁邊的古樹自主地生長接住這一發水彈, 一瞬間支離破碎的木塊夾雜著水漬濺射了一地,及時攔截了水彈的楊傳玲毫發無傷。
但是很快地又是幾發水彈打來,楊傳玲取出一支玉簫法器輕輕吹動,清脆而委婉的簫聲響起。
她腳底下的石板紛紛皸裂破土,裸露出蜿蜒盤旋的樹根,轉眼之間就出現了一片糯動的樹林,那些衝擊力極強的水彈都被樹木擋下,折損斷裂,但是又很快生長恢復。
藍紫穎平靜地看著面前的樹林,沒有任何動作,水裡又長出了另一隻蛟龍頭顱,並合兩頭一起發射水彈,一時間場面極為轟動,戰鬥的余波震蕩地陣法光膜產生漣漪。
台下眾人大吃一驚,藍紫穎所用正是一階上品法術[水蛟吐息]。
這法術是分離式的,也就是說施法者不用直接承受水彈帶來的靈壓反震,好處是可以加大靈力輸出遠超一般一階法術的威力,壞處是對損耗和控制力都有很大要求。
而藍紫穎不僅放完一次炮擊,還連著發炮,更恐怖的是還釋放了兩次法術,這難度已經不亞於普通的二階法術了。
想至此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打退堂鼓了,反觀楊傳玲依舊在堅守陣地。
從場面看藍紫穎的攻勢非常猛烈,但是楊傳玲還是勉強守住了。
源源不斷的樹木生生不息地延伸,抵擋著襲來的攻擊,保護她的同時牢牢地禁錮住她。
清脆的簫聲哀婉動人不絕如縷,她就像是被困在牢籠裡的翠鳥,藍紫穎少有的近身上前,揮舞著幻化水爪,奮力地扒扯這些束縛的枝條,只是這些枝條綿綿不絕,似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