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細細的中空管道後邊帶著一顆氣泡,類似於李青瓷上輩子見過的的滴管,只是尖端更鋒利像針頭。
這件法器的氣泡可以儲存液態氣態靈藥,長期保持藥效。
只要催動法器,氣泡處的靈藥可以順著管道注入到人體內,簡單來說就是打針。
遠遠望著房中明暗盤坐的身影,藍馨蓉輕輕地來到了李青瓷的身旁,俯身關切問候,
“青瓷,你感覺怎麽樣了。”
“還不錯。”
她看著對方瘦骨嶙峋的身軀,原本厚實的肩膀能撐起整套道袍,現在松垮垮地耷攏,顯得很不合身。
一時間她也不知如何言語,只能默默翻出他枯瘦如柴的手臂,嫻熟地準備把手中的[琉璃針]扎入血管。
卻發現原來的針孔位置密密麻麻布滿了小黑點,她努力地捋一捋皮膚想要找到合適的血管位置,卻聽到李青瓷的溫和的聲音,
“師叔,換一條手臂吧!”
“嗯。”
藍馨蓉輕輕會回應一聲,來到了他的另一邊手臂,這條手臂同樣有許多小黑點,只是相對少些,終於她把[琉璃針]裡的靈藥注射進李青瓷的體內。
李青瓷現在的狀態不好,自身消化見效太慢。除了維持身體基本運轉的辟谷丹之外,那些用來穩固滋補身體的靈藥都是通過直接注射的方式完成,更直接見效。
片刻過後,李青瓷的臉色潮紅,乾涸龜裂的嘴唇也有點潤澤,他微笑著,
“多謝師叔照顧。”
“哼。”
藍馨蓉冷哼,臉上有點不好意思,故意偏過一側。
這句話他每次結束後都會說,她聽膩了。
堂堂藍家大小姐居然要親自侍候別人,這事她也是頭一遭,幸好李青瓷沒有每日洗澡的習慣,不然還要給他沐浴更衣。
她越是胡思亂想,越是心亂,臉上也跟著變得紅暈。
‘藍馨蓉你怎麽這麽不要臉,別人還在生死關劫呢,你卻在…’
原本按照往常注射完靈藥,藍馨蓉會問候幾句便離開,但是現在她卻在小聲嘀咕著什麽,李青瓷便出口詢問,
“師叔,你剛剛說什麽?”
“沒有。”
“什麽沒有?”
藍馨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立即反駁,但見是看著李青瓷清澈疑慮的眼神,她慌張地挑另一個理由。
“我是說看看白靈好了沒有。”
“哦。”
聽到此言李青瓷松開懷裡的巨蛋,讓出半個身位。
藍馨蓉做戲也做全套,單手撫摸上光滑的巨蛋,感受著裡面跳動的生命。
在她築基神識的掃視之下,白靈的晉升進程已經進行到了一半。
她不忍地望了李青瓷一眼,輕聲道,
“進度只有一半。”
“嗯。”
“你現在很難維持下去了。”
“嗯。”
“我是說就算你全天供應雷電都無法保證白靈晉升的需要。”
“嗯。”
藍馨蓉聽到李青瓷的敷衍,怒從心來,大聲呵斥,
“再這樣下去你們兩個都會完蛋的,你聽到沒有。”
“我已經在消耗本源來供應白雷了。”
“什麽!”
藍馨蓉看著李青瓷平淡的臉,一時間難以置信,又重複一遍,
“你在消耗自己的修為來供應白雷?”
“...”
這次李青瓷沒有再回應,看著藍馨蓉瞪大的雙眼,微微點頭承認。
其實嚴格來說現在白靈所需的白雷並不是李青瓷提供的,而是整個[水淥行宮]提供的。
白玉宮把寶鏡湖的水靈氣過濾為純靈氣,匯集到李青瓷的修煉室,他再吸納煉化這些靈氣,轉化為法力即白雷,最後灌注到巨蛋。
如果真的全部白雷都由李青瓷一人提供,就算榨乾整個人都不行,單從方面而言藍馨蓉就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饒是如此,李青瓷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
沒有別的原因,大量的靈氣流過李青瓷的身體,哪怕是清水都可以把整個人衝刷褪色,更別說靈氣。
煉化靈氣本身就消耗了他大量心神,再加上他原本本源靈氣的特性“炁如血”,靈氣在經脈靈竅流動的過程很容易帶走極小量的本源靈氣。
但流動總量上來了積水成淵,李青瓷的修為正源源不斷地流失。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可以分神穩固住修為不流失,但是時間長了需求又變大了,流失變得不可控,現在他的修為跌到了煉氣七層的臨界,隨時有跌境的風險。
藍馨蓉顧不得那麽多,立刻將手按到他的胸口,探查著他的狀況,果然修為已經明顯下降,經脈靈竅在這段時間內一直經過大量靈氣的衝刷變得薄弱透明。
這樣下去不僅修為跌到煉氣中期,連煉氣初期都有可能。
更要致命的是不僅跌落境界,還有可能經脈盡毀斷絕道途,或者直接危及生命安全。
“你真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
李青瓷沒有多言,只是心裡早有決斷。
他本來就是偽靈根, 一生修為停在煉氣三層不得進寸,直到遇見了白靈...
“我本來就虧欠他,現在只是還債而已。”
說完,他便默默地摟緊巨蛋,藍馨蓉看著他的模樣,想做出最後的幫助和努力。
“你知道我們隔壁管轄地的曲梅嗎?”
李青瓷聞言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陰森佝僂的黑鬥篷身影,周圍全是大大小小的蜘蛛,
“那個老太婆啊。”
“哈哈,對,就是那個老太婆。”
藍馨蓉被李青瓷幽默的言語逗得銀鈴大笑,不過她很快輕咳恢復神態,
“那個老太婆是養蟲專家,我們去問她肯定能找到解決辦法。”
李青瓷遲疑幾息,看著她的臉詢問道,
“她不是一直欺負你嗎?”
藍馨蓉眼神閃躲,佯裝無事,
“不就時不時推倒石碑霸佔地盤,還偶爾抓我轄地的靈獸吃而已,反正我也不在乎。”
雖然他與藍馨蓉錯失師徒之名,但是後者對他的關照亦然達到徒弟之實。
不管是之前的[升靈陣],[金枝玉露],還是允許定居[水淥行宮],提供修煉場地,還有現在一直給他吊命的靈藥。
這些都讓他羞愧,擔心以後無法償還。
他怎麽還能讓她做得更多呢?怎麽能讓她低聲下氣地懇求欺負自己的人來幫忙呢?
蒼白的臉皮皺成一團,乾涸的嘴唇滲出血跡,李青瓷努力地微笑,
“其實我已經想到一人或許能幫助到我。”
“誰?”
“簡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