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馨蓉聽到這李青瓷的言論眉頭緊鎖,她雖然不通陣法但是對於讓修士自身作為壓陣之物感到不妥。
段睿廣則是面露遲疑,嘴巴序張想要表達什麽,只是最後也沒有說出來靜靜地候在簡溥身邊。
簡溥看向李青瓷嘴角微笑,沒有任何的回答,但這已經肯定了他的猜想。
李青瓷心中明悟,以簡溥對陣法嚴謹的態度,不會提出什麽“喂米糠”的選擇,他對陣法有著盡善盡美的追求。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隨意挑選一件雷系靈物作為過濾法的陣眼,他只是隱晦地告訴李青瓷最佳的選擇便是以身入陣。
李青瓷沒有逃避,他繼續追問道,
“請問簡大師,這與我之前所做有何不同。”
簡溥眼神讚賞,振振有詞地回答道,
“有我出手,只需要再添幾樣雷系靈物輔助,必然可以保你性命無憂,只是…
你修為必跌,至於跌到何種程度,就聽天由命了。”
這時候藍馨蓉聽出了不尋常,立刻反問道,
“這跌境界不會造成根基受損嗎?”
“任何境界的跌落都會損壞本源,這是常理。師妹只需要出點靈丹妙藥,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影響。”
“...”
一時間整個房間都陷入了沉靜,大家都在衡量其中的風險。
李青瓷心想,這確實是一個辦法。
只不過當真正實施起來卻是一回事。
其一,一旦把自己當做陣眼布陣,誰知道在白靈晉升的過程中會不會出現未知的風險,靈獸暴走?靈氣紊亂?
任何一項都是致命的,歸根結底這還是以身入陣會遇到不可避免的危險。
其二,修為跌落帶來的未知數。沒人知道根基受損會達到什麽程度,跌一兩個小境界還算好的了,要是跌到煉氣初期,跟原來的相比沒有太大區別。
種種的不穩定因素讓這個選擇看起來不美好,李青瓷理清思緒詢問下一個選擇,
“不知道這燃燒法又是如何?”
“你們沒得選。”
燃燒法便是利用靈氣間屬性的相生原理。
如木生火,便只要將兩種屬性的靈氣放置於相應的陣法之中,催動陣法中運轉生克機理,木靈氣便會自動轉化為火靈氣。
從外在的表現來看就像是以木靈氣作為燃料生成火靈氣,所以才會有燃燒法的稱呼。
雷系不在五行當中,卻與金系相近,金雷同屬不同性。
兩者都是至剛至陽,但相生相克表現不一樣。
金的生克表現為。
土生金,金生水;火克金,金克木。
但雷的生克表現不完全一致。
土克雷,雷生水。
因為雷不在尋常的五行之列,所以製衡雷系的辦法較少,這是修仙界的底層規則決定的。
這也是異靈根的含金量。
從燃燒法的原理來看是沒有任何五行屬性能生成雷的,只有雷生水。
藍馨蓉對於這方面只是一知半解,不曉得更深層的運作機理,便急忙問道,
“就沒有什麽辦法讓水靈氣轉化為雷靈氣嗎?”
她這話不是隨便問的,[水淥行宮]最不缺的就是水靈氣,如果有辦法把這個利用上可謂是事倍功半。
回答她的不是簡溥而是邊上的段睿廣,他低眉順眼地回答道,
“藍師叔,在陣法一道想要逆轉五行生克,必須要用到命器。從李師弟法力的表現來看,這命器品質必然不低,至少要三階水平。”
頓時藍馨蓉啞口無言了。
“命器”是指涉及和改變命數氣運的法器,使用它們能窺視天道運轉的一絲蛛絲馬跡,就像是跳出長河窺視河流的走向。
強大的命器甚至能逆轉因果,顛倒星辰,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
這東西滄浪宗都沒有幾個人能擁有,更別說要找個三階的命器出來,難怪簡溥會說他們沒得選。
氣氛變得死寂,落針可聞,只有簡溥飲茶時發出的輕微聲響。
平心而論當然是用命器布置逆轉相生的陣法最好,只需要李青瓷丟下一絲白雷就可以源源不斷地“燃燒”水靈氣誕生大量的白雷。
但是命器已經卡死這一方法途徑,從藍馨蓉絞盡腦汁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其中的艱難。
思緒重新回到以身壓陣上…
倏然李青瓷的腦海閃過一道白雷,一絲玄妙的靈光被他捕捉到,這感覺就跟上次的頓悟如出一轍,只是頓悟的時間壓縮地極短,只有一個刹那。
有了。
在眾人一籌莫展,靜靜等待李青瓷的選擇時,他的眼睛灼烈如火炬,向前對著兩位上師一步行禮,然後鏘鏘有力地說道,
“簡大師,我知道怎麽做了。”
藍馨蓉憂慮地看向他,段睿廣表情無奈,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但結果卻出乎所有人預料。
“我們可以譎詐白雷。”
“譎詐?”
段睿廣當先提出了疑問,
“李師弟莫戲言,靈氣怎麽會像人一樣被…”
他聲音越說越低,因為他發現師父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就連藍馨蓉也不例外。
“你說我聽。”
簡溥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坦然接受李青瓷的言論。
這個時候李青瓷才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
簡單來說就是把雷和水丟在一起,然後不停地添水,因為雷生水,所以水漲了,雷也應該漲。
呯!
當李青瓷短短幾句說完自己的猜想的時候,空氣中莫名聽到玉裂聲響,簡溥手中的玉杯已經生出幾道裂紋。
死寂,完完全全的死寂。
緊接著是老人抑製不住的笑,
“哈哈,哈哈。”
他臉上的皺紋本來就松巴巴的,大笑之下中縱橫交錯,他很久沒有這麽開懷大笑了。
段睿廣倒是沒有什麽表現,只是默默地給師父換上一隻新玉杯,藍馨蓉的臉上則是浮現一片紅暈了,她狠狠地瞪了李青瓷一眼,丟人現眼的玩意,想了半天就想到個笑話。
李青瓷無所謂地聳肩,等到老人平複下來才,聽到問話,
“你憑什麽覺得水漲了雷就該漲。”
“雷生水。”
“是雷生水,不是水生雷。”
“它被騙了。”
“它怎麽被騙了。”
“因為只有水和雷,水都漲了,為什麽雷不漲呢。”
哢嚓!
段睿廣看到師父剛執起新的玉杯,但是立刻被捏地粉碎。
這一次兩位築基上師都是一臉震驚地望著平靜的李青瓷。
簡溥迅速掐指運算,越是往後越是眉頭緊鎖,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話,
“你到底是什麽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