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引李仙夢 第2章 尋遊

“二狗子，快跟上。”一位身著窄袖短衣，腰間別著一把小刀的少年對著身邊4位同齡人發號施令。

“你，樸三瓜去守著那個路口。機靈點赤牙幫的人來了吹口哨。‘’

“小癟四，你去那裡。對，茶樓旁邊的巷口，我們得手就會往那邊跑。”

“白豚五，這次輪到你上。”為首的少年拍了拍剩下的一位有點肥胖白淨的少年，小胖模樣頗為喜慶，是他的金牌業務員。

“老大放心，看我的。”小胖信誓旦旦，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作為團隊首領的李青瓷安排好了所有人員的工作後穩居後方，這個小團隊的網已經撒開，靜待魚兒上鉤。

距離廢廟的事已經過去三年了，他成功度過了剛開始的艱難。其實不難，對於乞丐或者流浪漢而言，排除掉一些疾病或者殘疾等因素，最大的困難其實是心理上的。

當你沉淪下去的時候，你無法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思維的固化，很難從泥潭中擺脫出來，失去改變現狀的動力，只會一天天的得過且過。

通俗而言就是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對於傷痕累累但思想上是全新的李青瓷，活下去可謂是用盡手段，撒潑滾打抱著人乞討，趁機偷小商販的吃食，搶落單小孩的糖葫蘆，跟狗爭一口隔夜飯…

他可以說暫時地拋棄了上輩子的道德觀，這裡的重點不是暫時，而是上輩子。

現在李青瓷對於自身的定義是活了第二世，至於什麽莊生曉夢都是純扯蛋，他是一個活在當下的人。

在自己溫飽都存在問題時不會思考幻境或臆想什麽的，也別想著自裁就可以擺脫夢境，他很務實就算是自己臨死前的幻覺他也會努力地活下去，去探尋真相。

更何況他是不會去否定上輩子二十多年的人生，他也不認為一個乞兒能夠有這麽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去幻想出高樓大廈，汽車飛機，更別提那些曾讓他痛苦不已的微積分泰勒公式等等，人是不可能幻想出超出自己認知的東西。

李青瓷跟二狗子躲在不遠處的角落觀察著人群，這裡是縣城的出入口之一，人流量很大，他們很容易遇到客戶。

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李青瓷陷入了發呆時間，他掏出項脖上掛著的銅錢，盯著鋥亮的幣面，他上輩子是真實存在過的唯一證據就是這枚銅錢。

“老大，胖子碰上了。”賊眉鼠眼的二狗子叫醒了發愣的李青瓷。

不遠處的小胖子正點頭哈腰地跟另外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大胖子交談。

“好，盯著點。”他收起銅錢，拋開雜念。

他們現在幾個孩子不是幹什麽見不得光的勾當，而是正正經經的工作，這個世界前所未有的工作，作為行業的開創者李青瓷把它命名為“尋遊”。

工作內容包括尋人尋物，導遊幫工等等，核心就是察言觀色。

他們一般都會在這種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等待有需要幫助的人。

首當其衝的是那些風風火火進入到縣城的商賈，江湖人士之類的人。從這些人的神態就可以大致分辨出他們的需要，一般伸手不打笑臉人更別說他們這些孩子了，只要能說上話業務就可以進展下去。

萬萬不能碰上那些吃俏食的，給他們找人找物就算了，完事後還翻臉不認踹上一腳，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至於找人找物這些對李青瓷的團隊而言沒有那麽難，一文錢就可以吸引一大堆乞丐為你服務，這些散布在縣城各個角落的乞丐就是非常好的眼線。

對於商賈和江湖人士而言，隨便一抓把銅錢，一小塊碎銀都是豐厚的回報，總的來說業務有一定風險。

次選則是出遊的大家閨秀或者是喬裝打扮的女人，利用她們的同情心也好虛榮心也罷，反正能靠近說一些由李青瓷編排好的吉利話，再乞討一波都會有收獲。

問題是要靠近很難，一般都會有家奴或者護花使者擋著，不過頂多驅趕一下他們這些小孩，業務安全但是成功率不高。

最後的選擇就是那些趕考的書生，老實說這些窮書生的生意他是一點都不想接的，辛辛苦苦幫他們找到便宜的店宿，磨磨蹭蹭半天隻分了一塊乾糧，還給他灌輸一大堆“之乎者也”，業務風險低回報也低。

只是後來一件事改變了他對趕考書生的業務態度，那時他還是一個人在溫飽線上徘徊，帶了一個考生去住便宜的店宿，分了一塊餅充饑。

結果沒幾天縣城裡放榜了，李青瓷好奇心驅使下走進去湊熱鬧，竟然發現那位考生提名探花，他一下子就回憶起了那一處店宿，飛奔趕過去告喜。

當考生聽到李青瓷說他中榜探花了還不自信，但是門口熱鬧的人群瞬間把他拉回現實，書生欣喜若狂，遞給了李青瓷幾本書籍作為感謝。

然後…作為一位讀書人每每想到這裡李青瓷都忍不住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出門就把考生贈送的書賣了，打著的噱頭就是探花秘籍，賣得老貴了但是很搶手，也因此奠定了他的生存基石。

從那以後，李青瓷依靠著這些靈活多變的小智慧，穩定住了自己的生活。

他又組建團隊，把乞丐裡遭遇相似的二狗等人招攬了過來，現在團隊的其他四人都或多或少受到過他的一飯之恩。

至於為什麽不擴充隊伍，做大做強搞成丐幫那樣。

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說一個10歲的孩子能有多少掌控力，他自己本身也沒有在這裡生根發芽的意思，更何況這裡有本地黑幫赤牙幫，他們在黑幫手上吃過虧，現在都是躲著跑。

“老大，老大，發財了。”白豚五興衝衝地往李青瓷和二狗子兩人趕來。

他們兩人走出角落把胖子拉進來，白豚五攤開手，一枚銀晃晃的銀子，二狗子都哇地一聲驚呼出來。

白豚五一臉驕傲地解釋:

“我晃蕩了很久，好幾個都不理會我。最後相中那個穿著華貴肥頭大耳的男人，一看他就是有錢人。

我就上前低頭喊老爺請安，他問了我幾個人名和住處，又幫他指了一下衙門的位置，然後他就丟下一錠銀子轉身跑了。”

李青瓷鎮定自若，很自然而然地把銀子收入囊中，對著胖子誇讚道:

“乾得不錯，今晚的雞屁股就由你來吃。”

“謝老大。”胖子大喜，旁邊的二狗聽了都流出羨慕的口水。

一聲急促的口哨聲響起，3人立刻警惕起來，還是李青瓷果斷下令。

“走，原計劃進行。”

大夥們瞬間就奔向了小癟四的巷口，樸三瓜也迅速地躲藏起來，整個小團隊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赤牙幫的人只是隨意地巡街，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李青瓷他們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