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過清風,把現場清理地一乾二淨,再從儲物袋拿出新的家具一換,他的住處又恢復了以前的面貌,狹小而簡樸,家徒四壁。
月光如水,透過窗戶他能看到,皎潔的明月撥開了飄雲,繁星盡數隱遁,更顯月之明亮。
他開始認真檢討自己幾近著魔的3年,發現自己前1年時間還是過得正常。
那時候他還是按部就班地修煉增進修為,煉氣三層也未滿,此前的陣法研究和選定的兩門法術都練到小成,一切都在穩步前進。
直到他修為盈滿可以衝擊煉氣中期,當他再仔細回想的時候,驟然發現自己除了有充盈之感,還有無來由的心悸。
這心悸出現得毫無來由,不早不遲就是當他修為圓滿時浮現。他當時還以為自己太激動了又或者是[同心雷鳴功]的影響,現在看來是自己早已得到啟示無法突破。
李青瓷也坦然承認了除了因為更進一層修為的誘惑之外,他還有其他人性的弱點需要克服。
這讓他不禁想起上輩子剛畢業出來工作那會,一同進來的校友在第一年都提了薪資,唯獨自己沒有得到任何提升。
他極惱火,整個人都鬱鬱不歡,然後直接找到領導辦公室“請教自身問題”,結果這種自找麻煩的行為,讓他一錯再錯一步。
如今他初入道途,尚且糾正不晚。修道得修心,他告誡自己修心養性,戒驕戒躁,切勿急功近利,道途茫茫始於腳下。
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設後,他著手思考解決現在的問題。
李青瓷敞開衣服,胸口處血管擴展形成的“八爪魚”依舊猙獰,這是因為自己運轉功法過載導致的。
不管是為了以後的修行還是現在的健康,他都要好好調養身子,他在宗門令牌給莫林留下購藥信息。
或許凡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找醫生看病,但是修士不一樣,他本能地拒絕讓陌生人哪怕是同宗門弟子去檢查自己的身體。
至於“共生靈獸”的事了,他其實第一時間是想去谘詢宛師,但他現在的狼狽樣子實在是無臉去見宛師,還是先去藏經閣翻找一下有沒有相關的記錄。
不過在處理這之前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他要去玉泊府恢復正常職務。
清晨時分,李青瓷看著熟悉的玉泊府大門,突然有點優柔寡斷。
他在去年[爆血丹]反噬一整年時,就以突破失敗傷病為由,向玉泊府申請了半工職務,簡單來說就是上半天班。
這種處理方式其實宗門清玄殿沒有,只不過它分給了屬下機關一部分自行裁量的權利,李青瓷以保證雷電激活也就是黑扣的靈石一分不少的前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闡明自身的狀態,最終獲得了郭昊宇的幫忙通過了。
李青瓷覺得自己很可能惹得郭昊宇不喜,但當自己面臨道途和職務的糾結時,選擇一直都沒有任何遲疑。
自己的工作自己不乾那必須有人乾,再加上靈石黑扣的秘密,所以只能為難郭容卉了。
李青瓷踏入郭容卉小組的廳殿前,先用黑炭把自己的眼袋抹黑一點,頭髮也撥亂點才進去,讓自己變得大病初愈的模樣。
結果他剛走進去就看到了郭師姐在首位上牢牢地盯著自己,目光如炬,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稟報。
同門師兄姐看到來者邋遢的樣子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組裡面一直不見蹤影的吊車尾,趕緊看熱鬧交頭接耳。
他穿過眾人複雜的目光,來到上首位:
“啟稟師姐,弟子病愈無恙,特請返工。”
郭容卉並沒有回應,就是端正地坐著面無表情地著看他。
如果說他的半職最得罪誰應該就是郭容卉了,因為他隻負責島外魚場浮標台的事務,但島內總府還有很多維修記錄的工作。
總府的工作很明顯都壓在了郭容卉身上,那陣子她被搞得心煩意亂又無可奈何,因為茲事重大,最後分派一些無關緊要的任務下去自己也牢牢盯著進程避免出意外。
李青瓷早就想到面對此景,準備了殺手鐧——投其所好,他身形移動擋住了下方的視線,從袖子裡掏出一長條錦盒,揭開一絲縫隙,遞上前,
“弟子知道師姐日夜操勞,內心愧疚。請師姐一定要收下,不然弟子坐食難安。”
如此近距離郭容卉是煉氣後期當然能察覺到錦盒裡的東西,一把金鑲玉的簪子法器,雕飾簡約風格,金與玉的融合恰到好處,渾天然一成。
郭容卉還是不動聲色,李青瓷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到她案桌上,再侍立一旁。
他深知郭容卉的秉性,精明幹練,內裡兼有女人的愛美之心。
玉簪作為下品法器其實沒有實戰功能,就是一個調節佩戴者周身的光影效果,純純是作為飾品使用,就這花了他近1千靈石。
果然郭容卉不再為難他,她用旁邊的宗卷遮擋住了錦盒,對著下面吩咐道:
“龔師弟,把那些工作交接回給李師弟。”
龔邃也不上來,就是在位置上回了一句,
“是。”
李青瓷松了一口氣,去到了龔邃的工位交接工作,只是龔邃小嘴抹了蜜糖一般,
“李雜役,聽說你突破失敗了,哈哈。”
“你資質那麽差,能不能請你不要浪費宗門資源了。”
“想那麽多幹什麽,好好當你的雜役就行了。你看,你不在的時候大家都過得好好的。”
龔邃最近這段時間當真是逍遙灑脫,因為他本來就是負責魚場相關的,所以郭容卉也順理成章地把包括青鱗鰻抽檢匯報等工作分派給他。
他不僅沒有任何不滿甚至當面對著郭容卉阿諛奉承,他又能更多地克扣鰻魚折算靈石,以前的好日子又回來了,去賭坊的手筆也更豪邁了。
聽說到李青瓷的慘狀他還暗暗祈禱這家夥突破身死,可惜不如願。
龔邃一直陰陽怪氣,大聲說話像是昭告天下,還想著跟旁邊的師兄互動,結果人家沒有理他,讓他一個人唱獨角戲。
基本上全組的人都知道李青瓷的背後是副執事郭昊宇,沒人犯得著惹是生非。
李青瓷原本波瀾不驚的內心,終於湧現出了殺意,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很快就按捺下去,強顏歡笑。
“多謝龔師兄看顧我的工作。我還要出工,文檔宗卷請師兄交予我即可。”
“哎呀,都說了你是雜役不配叫我師兄,你就這股牛脾氣才失敗的,下次得改。”
李青瓷強忍了他的羞辱,這是對自己修煉著魔的懲罰。
之後他又去拜訪了郭昊宇,郭師叔其實很好說話,還安慰勉勵了他一番。其實郭師叔根本沒有損失又鑒於宛師的關系,不會為難李青瓷,至此玉泊府的職務也算回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