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別客氣,這是我新購的靈酒,甘醇鮮美,大家都快來嘗嘗看。”
廳堂內,一眾宗門弟子正圍著一處座位暢飲吃食,直接在辦公地開起宴席,全然不把首位上面色陰沉的郭容卉放在眼裡。
他吵吵鬧鬧的,時不時會聽到尖細高昂的聲音,目中無人,眾人也跟著陪笑嬉哈。
哎!小人得志正是龔邃的完美詮釋,李青瓷搖著頭自個兒抿茶。
這些時日他是親眼看著龔邃先是疑神疑鬼,接著肆無忌憚。與他不同,當初的自己是悶聲發大財。
就算是龔邃不停地解釋靈石是從龍門閣贏來的,可結果又有多少人會信呢,龍門閣是什麽地方誰不知道啊,眾人只是見到有便宜可以佔,嘴裡忙活著才沒有多問什麽,時間久了必然露出破綻。
李青瓷暗忖著,時機已經成熟要收網了,不然會生出枝節來,他悄悄地用宗門令牌給錦繡山莊的段睿廣發送信息,然後靜待佳音。
一朝得志的龔邃很明顯沒有放過這難得的機會,他同樣捧著一壺口靈氣氤氳的靈茶在李青瓷面前悠蕩,還陰陽怪氣地說道:
“李道友又在喝這劣質茶水啊,不如嘗嘗我這壺,你一個月的工錢都抵不上它呢,哈哈!”
“龔兄別理這窮酸貨,說一說鎦金真人的事吧,你當真見到他老人家嗎?”
“對啊,那可是龍門閣的主人,內外島的龍門閣都是歸他所有。”
周圍一圈擁躉都是龔邃最近撒靈石拉攏而來的,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以前他們忌憚李青瓷的背景,現在趁著龔邃當出頭鳥,人多也壯膽,開始他們的群體霸凌。
特別是龔邃還吹噓自己見過鎦金真人,他們就阿諛奉承地更明顯了。
作為主角的龔邃別提有多舒暢了,呼朋喝友趾高氣昂,活像一頭鬥贏的公雞,。
“那當然是真的,我氣運鴻天遲早能被真人收入門下。哎呀,不好意思。”
龔邃口無遮攔編排著自己跟真人的事跡,還故意不小心把自己喝過的茶水傾撒在了李青瓷的案桌上,挑釁之意不言而喻,而旁邊的人跟著低笑起哄。
李青瓷笑容可掬,毫無惱怒之色,他指出龔邃的不足之處,
“附庸雅俗,靈茶頭次泡的茶水都是些灰塵汙跡,一般都是直接棄掉的,你們居然喝了。”
他這麽一說旁邊立刻有人捂住了嘴,龔邃則瞬間炸毛,
“你管得著我啊,我有的是靈石,想怎麽糟蹋就怎麽糟蹋。”
說完直接用茶壺高高倒在李青瓷的案桌之上,紙質宗卷被完全浸濕,剛書寫完的濃墨化開一大片,四濺的茶水不僅擾亂了案桌物件還濺射到李青瓷的道袍上。
李青瓷笑容不變,輕輕地用手撥理著衣袍,嘴裡悠悠地說了一句,
“龔道友,怎麽最近臉色蒼白,嘴唇都開裂了,看起來像是法力過度消耗了。”
此話一出龔邃臉色一變,小眼睛左右瞟了一眼發現根本沒有人在乎他的神態,心裡反而安心不少。冷哼一聲,也沒有理會旁邊的繼續起哄,局促不安地退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周圍人莫名其妙,不過也跟著回去蹭吃蹭喝,陪著龔邃瞎說八道。
原本這一天會依舊是鬧哄哄地過去的,但是門外進來了一人打破了格局,此人正是錦繡山莊的段睿廣。
他剛進門便看到龔邃工位上圍著一圈人不務正業吃喝談笑,臉上不悅,但這裡不是他的清心院,他也說不了什麽。
首位上的郭容卉見到了來者很是疑惑地迎上去行禮,
“清心院的段師兄?不知今日來此有何指教。”
“郭師妹,我那裡有人工作出錯,便親自趕來處理。”
“這次主要是找你們小組的李青瓷李師弟。”
段睿廣剛入門的時候李青瓷就已經知道是什麽事了,只是沒有想到他會親自來,幸好自己準備充分,不然真騙不過。他連忙起身作揖行禮,
“見過段師兄。”
“李師弟,你傳訊所言當真。”
“確有其事,師兄請看。”
李青瓷把從玉泊府庫房裡竊取的三塊舊版陣法部件之一遞交給段睿廣,後者當場就檢查起來,還使用了一些鑒定道具來輔助檢查。
這東西從庫房來的,本就是官方出品不可能檢查出偽造痕跡。
李青瓷就是利用真的陣法部件向清心院傳達一個信息,他們流出了舊版的陣法部件,而他自己也及時上報了這一現象,後續如果還發現什麽問題就跟李青瓷半點關系都沒有。
郭容卉一旁看著大惑不解,又看向李青瓷的動作若有所思,就連不遠處的龔邃留意到他們幾人很嚴肅的氣氛也開始關注起來。
一盞茶之後,段睿廣輕吐一口氣,向李青瓷感謝道:
“多虧了李師弟,這確實不是最新版的陣法部件,我猜是院內某位弟子工作失誤導致的,我先向你們賠禮。”
“段師兄言重了,我們精致合作已久,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不過魚場的浮標台我只是管理了一半,還有另一半是龔道友負責,不知道他那裡是什麽情況。”
言畢李青瓷領著段郭兩人來到了龔邃的工位上,龔邃被兩位煉氣後期師兄姐的到來搞得驚慌失措,周圍的人見狀悄然退至一旁看戲。
段睿廣皺著眉頭看著案桌上雜亂的靈膳和衣袍髒亂的龔邃,耐著性子問道:
“龔師弟,你最近有沒有發現陣法部件異常?”
龔邃一下子被直擊心臟,當即言語不清,
“沒,沒有,都安好。”
“真的沒有?”
“沒有。”
段睿廣駐步沉思,龔邃惶惶不安,下一刻段睿廣便有了決定,
“我決定還是親自去查看浮標台的陣法部件,就從你的先開始吧。”
“等等。”
龔邃當即想要拒絕,段睿廣眼神忽然變得銳利,逼視而來。龔邃無暇顧之靠近郭容卉低聲求助,一改先前的囂張滿臉充滿了哀求之色。
“師姐請幫幫我。”
郭容卉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什麽狀況,至於龔邃這種委屈求全的神態,估計是魚場有見不得光的行徑。
其實她作為執事對府內那些鑽營取巧的事情很清楚,玉泊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非要搞事情不然沒人會管。
不過她是郭昊宇的心腹,知道一些事情,猜測這肯定和李青瓷有關,所以轉頭看向李青瓷。
李青瓷則在思考要怎麽收場,放任段睿廣去檢查嗎?那龔邃肯定被爆出大量私改陣法部件,這罪證應該夠了。但對李青瓷而言不夠,他想要龔邃徹底消失。
他裝作恍然大悟的模樣,大聲喊道:
“對了段師兄,我還發現兩塊不一樣的陣法部件,你要不也看看吧。”
如果隻發現一塊還能說是失誤,現在又多了兩塊問題就不簡單了, 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而為。
段睿廣沒有把問題想到李青瓷身上,因為他知道清心院一些蠅營狗苟之事,懷疑自己這邊弟子偷漏物件,神色變得更嚴肅了。
接過李青瓷遞來的兩塊陣法部件,就近找了一張案桌展開部件專心致志地研究起來。
這邊暫時緩住了,龔邃盡量躲開周圍耳目悄悄地又向郭容卉低聲哀求道:
“師姐,幫我拖延段師兄三個時辰,不,二個時辰就夠了,日後必有重謝。”
郭容卉也搞不懂情況,所以還是看向李青瓷。
李青瓷輕蔑一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執起剛剛被龔邃傾倒過茶水的杯子,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受寒了,一口噴嚏不小心打在了茶杯裡,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擦拭鼻子,
“李某知道與龔道友多有間隙,現在特地奉茶賠禮,請飲茶。”
郭容卉驚呆了,周圍看戲的人也驚呆了,更驚呆的是龔邃。李青瓷笑如夢魘,複言道:
“請飲茶。”
龔邃氣得一魂出竅二魂升天,牙齒咬得顫顫發抖,但是又能如何。他抖動的手頂著眾人目瞪口呆的眼光,接過那一杯“加料”的茶水灌入嘴裡,一滴不剩。
最後龔邃喪盡顏面地奪門而出,奔向魚場緊急處理全部改造的陣法部件,眾人莫名其妙,李青瓷與郭容卉則一起配合先讓段睿廣先檢查他的魚場浮標台,畢竟他那裡已經發現三塊流出來的舊版陣法部件了。
就這樣在郭李拖延下,龔邃不知用了什麽辦法順利換掉了全部私改的陣法部件,躲過了段睿廣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