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中土房,張昱望了望屋內。
土房坐北朝南,陽光充足。
這處土房一共有三間屋子,一間堂屋,兩間臥室。
堂屋內有一處灶台,煙道通向正屋的土炕。
房屋的前主人交的電費還有五百多,網費也是一口氣交了十年的。
張昱算是做到了另一層次上的拎包入住。
房子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人居住了,灰塵布滿肉眼可見的任何角落。
張昱花費了半天的時間打掃完衛生,時間也已到了晌午。
用買好的菜和米做了一頓飯,張昱吃了頓飽飯。
在前世,他便喜歡做飯,只是因為懶不常做,只不過他願意在關鍵的時刻自己做點吃。
吃完飯,他並沒有發困的感覺。因為自從他發了那兩段視頻後,道人張至元的形成速度就大大增加。
盤腿坐在火炕上,張昱將太虛幻元鑒喚出,看向上面的信息。
宿主姓名:張昱
種族:人類
功法:無
太虛幻身:道人張至元
神通:無
天資:中下(平均水平)
境界:凡境
法寶:太虛幻元鑒
望向那個道人張至元的標注,他心念一轉,那行字變大。
轉而浮現出道人張至元的模樣,和前幾次不同,此次張至元的形態眉目已然十分清晰。
不過他清楚,此時的張至元馬上就可以出現在現實世界。
只不過還差最後一步,需要張昱的一縷心念與之相交才能誕生於世間。
張昱望著道人張至元,心神微定。
面前的老年道人突然變得模糊,太虛幻元鑒上的畫面突然變成一道藍色的漩渦。
好似要將張昱的魂魄吸納進去一般。
冥冥中張昱隻覺得自己體內莫名少了對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卻不知是什麽。
隻他顧不得想太多,一個眨眼間,太虛幻元鑒便發出幽藍色的光芒。
一聲歎息傳來,張昱就見到自己面前逐漸浮現出現一位蒼老道人,正是他腦海中幻想的張至元道人。
最開始只是點,慢慢連成了線,最後線變成了水墨畫,水墨又幻化成了丹青。
最後成了真實的人!
他端坐在張昱的對面,道服雖然陳舊卻乾淨整潔。
面目慈祥,表情和藹,嘴角卻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張至元閉目結跏趺坐,但即使是坐在那裡,張昱卻覺得好似一隻猛虎蹲坐在其面前,不怒而威。
外面的陽光灑射進了正屋內,窗戶上是一道道木柱分隔開玻璃,屋內幽暗,丁達爾效應顯現。
一道道形狀不同的光柱照到了老道人的身上,無盡的灰塵在光柱間漂浮飛舞。
可張昱細心地發現那些灰塵飛到了老道人的身邊便好似被什麽阻擋一般,紛紛遠離。
正當他細細觀察的時候,忽然發現老道人睫毛微動,眼睛張開,環顧了一下四周。
長吐一口濁氣,歎道:“似夢如幻何為真,黃粱一夢覺今生。”
說完,老道人抬眼看向張昱,眼中爆發出出道道精光。
這目光讓張昱身上頓覺陣陣涼意,汗毛直立。
仿佛是發現了張昱的局促,老道人眼睛微閉,將銳利的目光收了回去。
半閉雙眸問道:“福生無量天尊,善信,便是你將貧道喚出來的?”
張昱點點頭,直到將首位太虛幻身創造出來才察覺到這幻身並不是完全沒有意識的存在。
如果非要舉例的話,太虛幻身就好像被太虛幻元鑒從虛構的世界裡硬拉出來一般。
且雖然至元道人是他自太虛幻元鑒的太虛幻境中喚出來的。
完完全全是按照他自己心中所想的設定誕生的。
但其也有自己的記憶和情感,太虛幻境裡經歷的一切便是他的一生。
且張至元並不像張昱所想象的分身一般,完全是任由張昱操縱。
而更像是另一個獨立自主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觀點,與張昱是生死與共的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雖然沒有障關所阻,只不過他們的境界不能超過張昱一個大境界,且只有當張昱突破的時候才能一齊突破至下個境界。
張昱望著面前的老道人,不知為何,心下有一種他是自己身上一部分的感覺。
老道人不知是在思索什麽,兩人沉默片刻後。
兩人對坐良久
他抬眼看向張昱,才緩緩說道:“福生無量天尊,貧道也知自己並非是真實存在,只是善信虛構而出。所以善信你需要貧道做些什麽?”
張昱將盤坐的坐姿改成跪坐,俯身拜去。態度誠懇,語氣溫和。
邊拜邊說道:“道長你好,在下張昱,十日後此世便要靈氣複蘇,只是苦於無有修行之法。所以喚道長於此。希望道長能夠不吝賜教!”
說完,張昱跪拜在炕上,俯身對著老道人,雙手相疊抵在額頭上。
老道人看著面前的場景,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此時,一人俯身相拜,一人端坐在那裡。
過了好一陣子,老道人才開口:“善信,你不用如此。即使你不這樣,貧道也會將一生所學教授與你。”
聞聽此言,張昱立即挺起身來,雙眸緊緊地盯著面前的至元道人。
心下歡喜,面上卻不表露出來,只有微微顫動的嘴角顯出幾分激動。
…
次日清晨,天光未明,晨光熹微。
張昱與至元道人結跏趺坐在院內,身下墊著蒲團。
雖然已快至晚春,但張昱所在的明川市卻仍顯薄涼。
尤其他二人目前所在的初晴村,山中溫度更比外面低。
露水在樹葉凝結,在上面不滴落也不滾動,靜靜等待著日出。
張昱和至元道人面向院外的方向,兩人雙目微閉,在那裡打坐。
張至元道人嘴裡說著什麽,張昱在一旁專心傾聽。
“貧道修行七十余載,方知修行之始,載道之基便是這肉身。隻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修行之人不光要明心見性,同時也要強健自身體魄。所以…”
“所以什麽?”張昱在一旁疑惑地問道,順利接茬。
張至元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所以你和老道在此打坐做什麽?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鍛煉身體,錘煉血氣!”
聞聽此言,張昱扯扯嘴。
緩緩地站了起來,揉了揉血脈不通導致發麻的腿,起身跑步去了。
望著不停鍛煉,做著運動的張昱,至元道人的嘴邊出現一絲笑意。
望著面前的場景,張至元眼光微閉,哼著道歌。
蒼老悠長的歌聲圍繞著整間院子,帶來些許厚重氣息。
“無根樹,花正幽,貪戀榮華誰肯休。
浮生事,苦海舟,蕩去漂來不自由。
無邊無岸難泊系,常在魚龍險處遊。
肯回頭,是岸頭,莫待風波壞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