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周遭沒有大山脈,小山嶺卻層出不窮。
翻過這個山頭就能看到另一個山頭。
“按照玉冊所記,靈脈有五色九品之分,九品最次,一品最佳,想要開辟靈田,必須地脈必須得入品級,不然就是惡土,連普通作物都無法種植。”
張懷虛目露深思,看著兒子和侄子在前方不斷挖土觀察顏色。
不一會,張明光捧著一把紅土回來。
“爹,這邊山頭的土地都是赤土,而非黑土。”
想要種植靈植,以靈力充沛的黑土為佳,青土稍次,赤土適合做建築材料,白土適合製作瓷器,黃土最為普通。
張懷虛略微品嘗了一下泥土的味道,帶著一股鹹澀,讓他眉頭一皺。
“換個方位看看。”
他拿出墨筆在輿圖上畫了個叉,意思是這邊區域缺少靈脈。
玉冊中有望聞問切四種勘測手段。
望就是看山勢,如有藏風聚氣的寶地,大概率會誕生靈脈,如果剛好有黑土或者青土,就能開墾出靈田。
聞就是張懷虛剛剛的淺嘗泥土的味道,甘甜的是靈土,乾澀的普通泥土,鹹澀的是鹽土,腥臭的是惡土。
問就是詢問周遭山民,哪處地方蘭草茂盛,自然是靈秀妙地,切就是使用勘靈術,此術消耗較大,只能用作最後檢驗使用。
……
就這樣一連勘探了三日,除第一天三人同行外,之後兩天張懷虛與張明光已經兵分兩路,各自帶著四五個家仆,一人朝東,一人朝南,尋找靈脈。
卻也是找到了幾條細小靈脈,周遭有山泉和青黑土地,正適合開墾靈田。
張懷虛施法做了印記,讓家仆在這裡砍伐綠竹搭建棚子,開山碎石,平整土地。
在他離開前,已經確定了七八畝靈田。
“群山寬闊,日後還可以多多勘探,靈田多開墾一畝,靈植就能多收獲一些,到時候除去繳納給仙門的賦稅,還能有不少盈余拿去坊市置換修行資糧。”
“叔父放心,家中有我看著,不會出事的。”
張明貞與張懷虛算一同長大,感情很深,張懷虛對他也算放心。
正待張懷虛準備離去,張明通忽而歸來,將自己成為鐵刀門演武堂堂主的消息告訴了家裡。
此事張家人早有預期,倒也不覺得突然。
張懷虛卻又叮囑了幾句。
“鐵刀門背景不小,與揚州府一帶好幾個世家都有牽扯,你在鐵刀門做事,還須小心謹慎,慎重行事。”
張明通性情雖然急躁,但也不是毛頭小子,爽朗笑道:
“若有事發生,我必定知會叔父而後大哥一聲。”
“如此便好。”
張懷虛性格最沉穩,讀書開智,心胸不可謂不開闊,又在官場中沉浮了好些年,對世事人情都很練達。
與家人說完這些,張懷虛便又獨自啟程,去往了他所治理的廣凌城。
“大哥,之後一段時間,我也留在家中幫著勘探靈田吧。”送別叔父,張明通並未著急離去。
“那鐵刀門的事……”張明貞擔心問道。
張明通笑了笑:“那宜江城很是熱鬧,羅門主親自帶人去了,門中閑得很,要是有事,自然會有人飛鴿傳書告我。”
見此,張明貞便讓他留在家中,接替了張懷虛之前的活。
……
碧波湖南側四五裡的一個山頭。
這片山頭呈臥牛狀,山上長滿了青竹,所以山下村民就叫這山為‘青牛山’。
這片的一處小水潭中剛好有靈眼,所以潭水甘冽,是難得一見的靈泉。
張家在此劃了地盤,修建出一座小別院。
張明光平日都在這裡修行,順帶看著家仆種植耕種靈田。
說是家仆,其實就是山下的山民,跟他們張家簽了賣身契,吃穿用度都得張家供應。
靈潭小院並不大,只有三進三出,張明光住在最裡面的屋子,外面左右兩排各有三間廂房,留給家仆居住。
院子裡還造了人工水池,用水車木渠引來了靈潭活水,養了數十尾鯉魚,給小院平添幾分生氣。
魚池邊還種了許多蘭草。
他父親說,君子如蘭,淡泊名利,與世無爭,剛好也是修行者該有的心性,每天看看蘭草,對修行會有所幫助。
張明光也讀過書,卻沒有入官場的打算。
所以張懷虛的許多話語,他都只能一知半解,可張明光也有自己的優點。
凡他父親長輩說起,能夠幫助修行的道理,他全都能銘記於心。
張家對修行最癡迷的人,除了他那故去的二伯張懷義,便是他張明光了。
此刻,他正在池邊別院的屋簷下,盤膝坐在蒲墊上,修行著玉冊中記述的《小雲雨術》。
《小雲雨術》並不是高明術法。
在仙門中幾乎人人都會,主要作用就是給靈田澆水。
修仙者種地,自然不會跟凡夫俗子一樣,許多靈植都很嬌貴,得用靈力好生呵護照看。
這《小雲雨術》可以聚集天地間的遊離靈氣,把它們匯聚在一起,化作雨雲。
按照玉冊描述,這術法有三個層次。
第一層算是入門, 正常修仙者三五天就能練成,練成後可以召來巴掌大的雨雲,給一畝靈田施雨至少要施展二十多次。
以張明光如今靈藏二重的修為,總共能施展三次術法,施法三次後,他體內靈力就會枯竭,需要打坐兩個時辰才能恢復,一天早中晚各能施法三次灌溉完一畝靈田,需要他兩天半的時間。
“如果能達到登堂入室的層次,雨雲能有臉盆那麽大,一次就能灌溉一小片,施展七八次就能灌溉完畢。”
張明光手捏法訣,召喚出了一片巴掌大的雨雲。
淅淅瀝瀝的靈雨如同水霧,飄逸在他四周,聞起來有股莫名的芳香,施完術法,蘭草上沾了水露,看起來愈發明豔,光彩動人。
“此法消耗靈力不少,三次就會讓我靈力枯竭。”
張明光感受著身體內靈力變化。
“還需要時時有人照看,不然被蟲噬鳥啄,就會降低收成。”
此時此刻,他隻覺得家中修行者還是太少了。
家裡的那些靈田都需要灌溉,他在這片山頭施法完畢,還得去其他山頭澆水。
“還是得盡快把術法修煉到高深層次,如果能達到爐火純青,施法一次就能灌溉完,那時候才算省事。”
張明光歎息一聲,隻覺得自己任重道遠。
不過,在這照看靈田也有一個隱藏的好處。
每次施法完靈力枯竭,這時候在靈潭邊打坐修煉,可以讓修行速度提升個兩三成,氣海能承載的靈力也在慢慢變多。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也能夠突破命泉,達到靈藏第三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