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道封靈 第10章 山崩

玉清雪惡嗎，引魔頭入室，助魔頭脫困，導致親族慘死，細算確是稱得上惡，可是她最後寧可魂飛魄散也要拖死魔頭。

世間善惡，難分難解。

“哎！”顧恆歎息一聲，剛想說點什麽，轉頭便發現黑衣女子表情不對。

黑衣女子從到了這石台之上就開始沉默不語，一直盯著那散發寒意的寶石，連帶著那玉清雪的執念回憶也只是略微關注。

顧恆還以為女子是被玉清雪的經歷所觸動，剛要開口寬慰。

就見女子沒有任何預兆的到了那寶石面前，伸手，一把將寶石扯下。

大陣瞬間被破壞，此刻地動山搖！

“你幹什麽?”顧恆驚呼。

大陣被破壞，整座山峰像是缺了支柱，顧恆無法想象如果崩毀倒塌將造成多大的破壞，將會死傷多少人。

一股被欺騙的怒意開始產生。

“我拿我自家的東西與你何乾。”聲音異常冷漠，女子轉身望著顧恆，眼裡已然噙滿淚水。

“這萬年冰魄先前被用來鎮壓炎魔，現在又被炎魔用來掩蓋逃脫的真相，我破壞了陣法，將這一切明晃晃擺在所有人面前，不好嗎?”

“可是如果山峰崩倒，下城會有多少人死去?”顧恆問道。

女子冷笑道:“你如今見到的這些陰暗，玉雪城所有人真的就只是被蒙在鼓裡?綠柳巷的家破人亡，上城的空無一人，下城欺男霸女從無一人去管，這一切的惡就這麽明晃晃的擺在所有人面前，他們只是冷漠的看著，只要事情沒發生到自己身上，管它洪水滔天。

表面所有人都在維系著玉雪城繁華，可是這繁華，又是多少血肉堆積出來的?是非對錯哪能分的這麽清楚，你想顧全大局，你想救所有人，你有相應的能力嗎?

你現在出去告訴所有人這裡的肮髒，告訴他們你要毀了這裡的一切，你看看有多少人領你的恩情，又有多少人視你為仇寇。”

顧恆神色掙扎，“不是的，可以不這樣的。”

他的觀念受到了劇烈的衝擊，他想不通，可是就是覺得這樣不對。

山崩愈烈，女子看著陷入掙扎的顧恆，眸光重新變得柔和，突然有些後悔，可是此時後悔已經沒用了。

女子一把拉住顧恆:“呆子，別發愣了，山峰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倒，我們出去救人。”

顧恆聞言，眼中掙扎不解之色頓去:“對，我們去救人。”

腳一蹬，如離弦的箭，往上疾飛而去，從缺口躍出。

上城將傾，整個玉雪城都在震動，下城到處都是慌亂哭喊逃竄的人群，宛如末日。

兩人一落地，剛準備分頭去驅散上城附近的人，就看到遠方天空出現一道黑色身影，眨眼間便迫近到了玉雪上城。

“定！”

一聲輕喝，恍若天音，上城山峰在這聲音下真個就被定住。

黑衣人凌空一踏，天空中的雲以他為中心瞬間散開，山峰開始崩塌，可是像是被某種力量收束了余波，就如同整個山峰完全陷入地底，對於周圍沒有絲毫影響。

高空的那道黑衣人影，全身籠罩一層淡淡的黑霧，顧恆兩人只是遠遠的看著，便如同直視烈陽一般雙眼刺痛，連忙挪開視線。

忽然，玉雪城西郊地面翻騰，一條地下火脈從地下湧出，火光衝天而起，岩漿蔓延開來。

一雙燃著火焰的巨大手掌從火口伸出，抓住兩旁的地面，如同撕紙般，一扯。

轟！

地面缺口再次變大，一個頭生雙角，全身燃火的巨人從地下走出，一步一震。

炎魔再現！

昏暗的天空在這炎魔出現的一瞬陡然亮起道道光線，組成一塊巨大的陣盤，監天大陣顯行，直指炎魔本體。

炎魔並不與之相抗，身形瞬間縮小，周身火焰熄滅化為一件火紅焰袍覆在身上，雙角退去，此刻已經變得與尋常人無異，然後騰空往西邊飛掠而去。

監天陣也似乎失去目標，緩緩隱入天空。

空中黑袍人抬頭看了一眼便朝著炎魔方向追去。

本以為一切就這樣結束。

顧恆忽的轉身，警惕看著那片廢墟。

廢墟裡，一道人影走出。

這人長得一張極具魅力的臉，顧恆見過所有男人都沒有他好看。

是的。

“好看”，好看的不似真人。

趙天德！或者說應該是炎魔分身。

受同命養魂咒寄魂的趙天德，因為邪法的緣故，此刻還未死。

那剛才跑的就是炎魔本體了。

趙天德氣息此刻忽高忽低，略微愣神的看著四周，好像在思考眼前這一切，有些頭疼，他拍了拍腦袋。

好像想起來了，他叫趙天德，很久之前是一隻炎魔。

他想到了很多過往。

那時他剛開靈智，生活在岩漿裡，天空突然亮起道道光線，他的那些同類來不及逃命就被光線照射，然後消失，完全的消失，仿佛本身就沒存在過一樣。

他很害怕，往地下拚命的逃，幸好他沒有實體。

他活下來了，躲在地底岩漿的某個角落，一動不敢動。

就這樣過了好長時間，按人類的說法有好多好多年吧，他記不清了。

他變得厲害了一些，開始敢在地脈中行走。

可是有天一個扛著大刀的女子突兀的出現在他身前。

他有些生氣，他不敢去上面，可是這個看起來弱小的女人怎麽敢在地下攔路的，他要教訓一下這個人類。

然後他看到一道刀光，刀光閃過，整個地下就這樣被凍結了。

這個可惡的人類沒有抹殺他，她用一個陣法將他困住，這個陣法會吸收他的生機，轉化為暖雪下在外面。

他用很多年的時間分出一絲意識附著到下方的岩漿，逃了出去，然後他遇到一個快死的男子，就這樣佔據了一道人身。

他想若他是一個人族，他就不用擔驚受怕了。

他回到了玉雪城，用人類的身份活著，小心翼翼的學習，直到他遇到玉清雪。

這個女人對她很好，教他學習，教他修行，他變得很強大。

他殺了她的親族，那天她的哭喊質問聲讓自己心口很痛，那可能是叫難過吧，他不懂，他隻想奪回他所有的意識，他要徹底成為一個人。

然後，這個女人瘋了，她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把他們兩個靈魂綁在了一起，而且還開始自燃。

他不想死，最後想到一個方法，再次分魂。

分出去一點，就吸一點人類的魂。

他現在的意識很混亂，很吵，屬於炎魔本身的魂只剩下一點點了，剩下都是那些弱小人類的魂。

他應該是變不成人了，他想道。

這時候他看到一個弱小的人類年輕人朝他衝來，他很奇怪，這人要幹什麽，想殺自己嗎，真可笑呢，這個人類不知道自己比他厲害很多嗎?

抬手便欲滅殺了這個弱小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