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道封靈 第6章 不平事

下樓便看到老李頭正在吃著早餐，咬一口包子，灌一口酒。

包子配酒，什麽奇奇怪怪的搭配。

顧恆搖了搖頭:“酒蒙子。”

要了一碗白粥便坐到旁邊:“李叔，我們……”

“想玩就多留幾天，扭捏個啥。”老李頭醉眼朦朧的瞥了他一眼。

“好嘞。”

顧恆端起還略微燙的白粥一口喝下，順便抓起一個包子就跑出了門。

快速穿梭在玉雪城各處，並沒有刻意停留，仿佛在尋找什麽。

許久之後，顧恆坐在街邊茶攤前，“不在了麽?”

“救我。”

顧恆忽然聽到一聲哀苦求救，循聲看去，一女子跌坐在在長街中央，被一群小廝打扮的人製住。

這女子面容俏麗，滿臉淚痕，驚懼之色溢於言表。

“臭娘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一個穿著華麗，面容略顯陰鷙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

女子看到來人，驚懼更盛，轉而一抹怒意浮現，稍稍壓過懼色。

顫聲道:“趙清，你還我弟弟。”

“什麽弟弟，你這賤婢，在我府上不好好乾活，偷了我的財物跑出來，現在在這裝瘋賣傻，呵呵，沒用。”

男子一邊說，一邊將女子手腕擒住。

“放開我！”女子使勁掙了掙，沒能掙脫。

“她是我花錢買的女仆，偷了我的銀錢打算逃跑，現在被我逮住，現在沒事了，大家散了吧。”男子對圍觀人群喊了一句，就準備拉上女子離開。

“我不是，我沒有……救……救我！”女子已然面如死灰。

顧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愣神片刻，突然驚醒，“這不就是書上說的強搶民女。”

剛要有所動作。

忽見。

白衣仙女下凡來。

“無恥之徒。”

一腳將叫趙清的惡少踢出幾丈遠，人群爆發一陣慌亂。

小廝模樣幾人連忙跑去將人扶起:“少爺沒事吧?”

男子被踢中胸口，臉色一陣青紫，半天才緩過氣來，一巴掌甩飛扶著他的仆從，指著白衣女子戾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白衣女子半個眼神都未給他，扶起跌坐地上的人就要離開。

“豈有此理，都瞎了嗎，一群廢物，給我打死這兩個臭女人。”

一群仆從聞言便都圍了上去。

只見白衣女子隻身向前，如花間蝶影，亦如空中飛雪，身法極其飄逸靈動，輾轉騰挪間地上就倒了一片，一群大男人竟都非一合之敵。

一根修長玉指已經點到趙清眉心前。

“你想死麽?”清冷的聲音讓趙清如墜冰窟。

圍觀人群頓時一陣驚呼:“好厲害的小娘子。”

顧恆對此表示，仙子就應該很厲害。

“家……家父趙天德。”

周圍一陣嘩然，趙天德就是這玉雪城城主。

顧恆一怔，路遇不平，這麽巧就遇到個後台最硬的?

突然看到不遠處幾個覆甲軍士架好弩箭，對準了白衣女子。

顧恆來不及細想，反手抓起面前的一把筷子，真元附在上面，瞬間擲出，所用之法正是學了許久的劍招——‘分光劍影’。

只見筷子瞬間刺破弩箭，然後穿過甲士身體，最後仿佛承受不住真元的力量，在接觸地面時炸開。

“嘭！嘭！嘭！……”

驚雷炸響，煙塵散去，長街三四丈如同犁過一遍。

場面瞬間凝滯，所有人都愣愣的望著顧恆。

“我第一次動手，沒控制力道。”顧恆一臉驚色的看了看造成的破壞，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何人擾我玉雪城?”

一隊銀甲軍士向這邊疾馳而來，顧恆望去，一團兵煞如猛虎般迎面而來。

修者士卒！

“走！”

顧恆扶住苦主，一個躍身，便已遠去。

白衣女子亦轉身跟上。

趙清轉身，對著領頭那人恨聲道:“你現在才來！”

這人身量高大，像一杆標槍立在這裡。

“都散了！”聲如洪鍾。

人群瞬間四散。

這人看了眼顧恆逃走的方向，並沒有追擊的意思，轉身便準備帶隊離開。

仿佛又想起什麽，腳步一頓，瞥了一眼趙清:“你還沒死。”

不知是陳述或是疑問亦或嘲諷。

趙清瞬間雙眼通紅，身軀微顫，朝著那即將消失的背影喊了句:“趙蒼，你……！”嘴巴微張，卻是沒有說完。

顧恆三人行至城南一處。

前方入眼所及之處，茅草破屋，街道坑窪，汙水滿地，皆是一片破敗之象。

而身後，青磚綠瓦，亭台樓閣，鶯鶯燕燕。

玉雪城，楚國南域數一數二的富庶城池，每年上繳的稅收據說能抵一郡之地了。

光明所照之地，總有陰暗潛藏！

一棵巨大的柳樹將這光明與黑暗兩方世界隔開，互不相見。

“這裡是綠柳巷。”女子帶著顧恆兩人走進一座破舊的小院子。

“兩位恩公，對不起，我這沒有什麽能招待你們的，要不我給你們倒兩碗水。”女子雙手緊握，一臉拘束緊張。

“不用忙活了，說說你的故事吧，看看我們有什麽能幫你的。”白衣女子語氣正色道。

“啊，對。”顧恆附和。

“兩位恩公也看到了，這綠柳巷就是貧民居所，玉雪城裡面的價格，不是所有人都消費得起，這裡便成了大部分普通人的選擇。”

綠柳巷，雖然稱之為巷子，可是佔地極大。

前幾年這裡三教九流，販夫走卒，黑幫乞丐，什麽人都有，人很多也很亂。

可是現在一片破敗景象。

人要麽被抓走，要麽就舉家搬走了。

女子叫做方婷，父母去世的早，早些年跟弟弟方小五一直生活在這。

兩年前，城主府出了張告示，免費幫人測靈，如果有修煉天賦，可免費入上城學習，修煉有成後可入城防衛。

她弟弟方小武也去了，而且居然測出有修煉天賦，都以為翻身之日終於到來，以為可以擺脫貧苦日子了。

方小武並未因獲得修煉資格就自視甚高，他依舊很勤奮，而且是他們那一批中最勤奮的， 然後一個月感氣，然後通脈，修煉速度一騎絕塵。

他每天早上去上城學習修煉，晚上則回家，綠柳巷是個不太平的地方，特別是晚上。

一月前，方小武出門之後就再也沒回家。

方婷去不了上城，只能一次一次的去府衙詢問，最後府衙給她的回復是:修煉是有風險的，她弟弟著急衝脈，經脈逆亂死了。

死了！

怎麽可能，方婷如何能夠相信，府衙連屍體都沒有。

後來綠柳巷謠言四起，聽說去上城修煉的人全死光了，而且這不是第一批被招去上城修煉的人，但是從無一人回來，有些人領了一筆錢財了事，有膽敢反抗的第二天也會莫名其妙的死亡，綠柳巷也被血腥清洗鎮壓幾次。

玉雪城是巨富大城，綠柳巷這種陰暗的角落本就不被人關注。

“我今天就想偷偷的去上城找我弟弟，我……我不相信他死了。”女子已然泣不成聲。

“你的忙我們幫了，在家等消息吧。”白衣女子說完便走出小院，端是雷厲風行。

女子聽到這句承諾，剛要跪下磕頭道謝。

顧恆手掌輕抬，止住女子動作:“路有不平，總有人鳴，不可行此大禮。”

轉身也出了小院。

柳樹下，白衣女子抬頭望著枝條搖曳，抬手一道氣勁打出，幾條枯枝落下，來年這些切口處應該會長出新枝。

“子時，上城後山。”話落，人影飄然而去。

“哎！不能說幾句話再走……”

“這麽著急幹啥?”顧恆略感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