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道封靈 第8章 生人祭

半炷香後，什麽都沒有發現，除了沒人，其他奇怪的情況是一件都沒遇到。

一座院子裡，女子站在一旁略顯鬱氣。

顧恆則蹲在門口，拿著一根木棍對著那盞已經熄滅的燈一戳一戳，搗鼓了半天也沒發現跟普通油燈有什麽不同。

女子看著顧恆的動作，鬱氣更勝，剛要說話，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兩人瞬間隱入暗處。

只見一身穿白色甲胄，手提一根亮銀長槍的青年，領著一隊軍士從山下走來，這隊軍士押解著三個傷者，看氣息傷的不輕，倒也還沒死。

這群人走到一處交叉口停下，領頭青年拿出一盞油燈，未見其有什麽動作卻轉頭朝顧恆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顧恆兩人呼吸陡然一滯，自身氣機再斂兩分。

青年只是看了一眼，像是什麽都沒發覺，便回過頭去。

右手掐訣，並指於唇前，張口吐息。

油燈亮起，燈焰脫離油燈在空中燃燒，然後落到地上，猛然間炸裂開，變成一大團火苗，最後緩緩鑽入地下。

地面微微顫動，在火焰燃燒的地方開始裂開，最終形成一道向下洞口，一條階梯顯露出來，洞內幽幽望著挺深。

“走。”青年領著隊伍走下階梯，隻留下那道大開的地底洞口。

“這是白天那個人吧。”顧恆遲疑道。

“對，好像叫趙蒼。”女子確認。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顧恆看向女子。

“跟下去看看。”

“啊?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們兩個打他一個，打得過，不會吃虧。”說完就拉著顧恆往洞口走去。

“我擔心的好像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顧恆被拉著不情願地往前走，在心中暗道:“你在話本小說中肯定不是主角，活不到最後，修不成長生。”

地下階梯長約五十丈，好在下面沒人看守，兩人得以安全到底。

下方是一條通道，盡頭隱隱有亮光。

兩人對視一眼，緩步朝亮光那頭走去。

盡頭處入眼變得極為開闊，是一處人工開鑿的空洞，空間極大。

顧恆兩人剛到這，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其中還帶有些許藥材味道，屍體腐味，幾種氣味混合，令人幾欲作嘔。

右側靠牆壁的地方有一座一丈高的火爐，裡面不知在燒著什麽，火焰熾烈，焰光照耀下，讓人可以大致看清地下全貌。

空間正中央是一處巨大的血池，血池裡可見密密麻麻被血液包裹的人。

血池周圍五個角點有五盞油燈，燃著猩紅詭異的火光。

左邊是個囚室，裡面男女老少約有上百，各個衣衫襤褸，幾個士卒將剛才被抓的那三個人扔了進去，裡面頓時傳出幾句痛苦哀鳴，讓人確信這些人都還活著。

叫趙蒼的將領背身站在血池邊上，他的前方是一個洞窟，不知通往何處。

這時，血池邊上的油燈晃動了一下，一層白霧從血池冒出，然後被油燈吸了過去，燈火隨之一盛。

就見血池裡有幾個人身上的血液開始消退，露出裡面的人形。

全身乾癟凹陷，就像是一具具乾屍。

幾個士卒用鉤子將其拖拽出來，又從囚籠中拉出同等人數，直接推到血池中。

瞬間響起幾道淒厲慘叫，本來還虛弱無法動彈的幾人好似經受巨大痛苦一般，在血池中瘋狂掙扎。

血液像是有生命一般，開始由下及上緩緩爬滿他們全身，直至完全包裹，最後如同變成血色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又有幾人將剛才撈上來的屍體拖到火爐旁，抬起，直接扔了進去。

難聞的氣味頓時四散。

這是，以活人為祭，進行著某種殘酷的邪惡儀式。

“血靈養魂！”女子冷聲道:“以活人自身氣血為養，強行祭養魂力，身死則血魂成。”

“血魂可直接提升元神境界。”

元神，唯有煉神修士才擁有！

活生生的人成了煉神修士的養料，眼前的一切將顧恆開智以來對世界的美好向往衝擊的粉碎。

顧恆第一次對人心生殺意。

“該死！”聲音低沉沙啞。

“誰?”一聲暴呵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一抹槍影，如火星一般席卷兩人。

兩人躲藏的石柱轟然碎裂。

顧恆拉住女子，一個閃身，躲過衝擊。

黑衣女子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轉身，氣質驟冷。

劍身忽的燃起白焰，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決然衝出。

劍與槍瞬間相撞，一道恐怖的氣浪陡然擴散開來，黑衣女子抽身飛退。

趙蒼一步踏出，再出一槍，直指黑衣女子，才至一半，槍身驟然回轉。

他不得不回轉，三道劍氣已然臨身。

槍身回轉間，砰，劍氣碎裂。

顧恆並指為劍，周身真元縈繞，指尖劍氣如光璀璨，迎著那迫人的槍尖極速前衝，劍光直刺。

張揚且狂暴。

兩者相交，劍光先行爆開。

槍尖往上一挑，顧恆借力直衝向上。

趙蒼卻是未管滯空的人，槍身乘勢向後劈下。

燃著白焰的劍刃已經橫向趙蒼後頸，但被這無比強橫的一劈，只能側身躲過，放棄這致命一擊的機會，槍身以無比恐怖的力道砸向女子。

嘭！

碎石飛濺，若是晚退半息，必受重創。

顧恆第一次與人交手，更是第一次與人聯手對敵。

現在看來兩人默契自生。

空中顧恆轉身向下，右手劍光再起，如長虹貫日，左手舉過頭頂，一股莫名的力量開始匯聚。

女子亦再次前衝，直指趙蒼雙腿，這次軟劍上白焰更盛，且帶有一股森寒氣息。

趙蒼頓時警兆突生，周身真元狂湧，雙眼透出一股詭異的紅芒，氣息驟然大變，身影晃動一下，原地留下殘影，整個人瞬間出現在了十丈開外。

顧恆右手劍光刺破原地殘影，而左手朝著真身處一劃。

趙蒼身形連同身後血池被那莫名力量如剪紙般切開。

轟！

血池兩分，地面留下一道長長的平滑切口。

影劍最終殺招，無聲、無形、無跡，無影！

而趙蒼已經出現在更遠的地方，剛才還是殘影。

此刻顧恆臉色煞白，有些脫力，這殺招對現在的他還是負擔太大。

趙蒼此時神色淡漠且詭異，只見其長槍輕輕往前一遞，顧恆兩人瞬間如陷泥潭，就這麽被定在原地，無法寸進，眼前一黑，靈魂猶如墜向無盡深淵。

然後槍至，一股無法匹敵的巨力襲身，兩人倒飛而出，摔到洞窟口。

雙雙嘔紅。

一槍，兩人重傷。

這顯然已經不是先天境的力量，那讓人覺得自身渺小如螻蟻的力量，不可力敵，黑衣女子心思急轉間，確認想法，拉著顧恆逃進洞窟之中。

趙蒼雙眼紅光散去，恢復清明，就這樣看著他們離去，並未有所動作。

“大人，現在如何處置?”一士卒上前小心詢問道。

“此處已經不能待了，爾等將這些祭品押去下城府衙看管，我自去匯報。”說完，趙蒼便踏上石階，離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