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塵目光轉向寧蟄,正經八板地抱拳一禮道。
“在下寧風。”
寧蟄回禮道,依舊沒有透露真名。
在這弱肉強食、爾虞我詐的修仙界行走,凡事自要留個心眼,若是暴露身份沒有好處,只會招來一些無謂的關注和麻煩,那他何需以真實身份示人?
世道艱險,命卻只有一條,謹慎行事方才是生存之道。
“原來是寧道友,幸會幸會!”
韓塵絲毫沒在寧蟄面前擺架子,反而是一臉真誠,對寧蟄平等相待。
他也並未隱藏內心的疑惑,直來直去地向寧蟄問道:“敢問寧道友,你是怎知我被七神門煉器長老收為弟子一事的?”
寧蟄微作沉吟,回道:“在下只是前些日子偶然聽一位親近之人提及過此事。”
慕清璃還在寧府之時,曾與他有過幾次月下交心,而閑談之余,便向他聊到過這件事。
當然,並不是這件事有多值得慕清璃關注,只是同出身於四方城的緣故,慕清璃才對這個偶然聽聞的消息留下了印象,記住了韓塵這個人。
“親近之人?”
韓塵目中閃過異芒,大有深意地看著寧蟄,似笑非笑道:“想必寧道友這位親近之人身份不一般吧?我師尊素來不喜張揚,當初特意囑咐我莫要對外宣揚此事,是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便是我父親,也是在我昨日歸來之後,方才從我口中得知的這個消息,而寧道友這位親近之人竟然早早就得知了,這可真是手眼通天啊。”
“韓道兄說笑了,她也不過是偶然聽聞,談不上手眼通天。”
寧蟄波瀾不驚的說道,心裡卻暗道大意了,竟因為一句話暴露了這麽多信息,恐怕對方再聯想下去,都能從他的姓氏,準確推斷出他的身份吧?
看來以後說話得更謹慎一些了,免得無意間暴露了身份。
寧蟄如是想到,他不確定慕清璃催他提親一事有沒有傳到外界,也不確定會不會因此事而受到其他家族的針對,但毫無疑問的是,隱藏身份可以讓他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乃至危險,既如此,身份還是能不暴露就不暴露的好。
“罷了,不說這個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看出寧蟄不願透露,韓塵識趣地不再追問,轉而笑聲清朗的對錢中鼎說道:“錢老哥,適才聽聞寧道友有意買下這座赤陽爐,不知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砍去兩成價格?”
“哈哈,那自無不可,誰的面子不給,你韓老弟的面子我能不給嗎?”
錢中鼎爽朗一笑,看向寧蟄豪氣乾雲道:“再算上我雲丹閣兩成!寧公子若要買這赤陽爐,我便以六折價格出售於你,原價兩千五百下品靈石,寧公子只需出一千五百便可。”
精明如錢中鼎,豈會聽不出韓塵的弦外之音?便算寧蟄口中那人真的是偶然聽聞,其身份也定然非同凡響,畢竟能聽說到這等連雲丹閣都不曾打聽到的隱秘之事,又豈能是泛泛之輩?
至於寧蟄,既與此人關系親近,想必身份也寒酸不了,而四方城姓寧的豪族就那麽一個,用屁股想也知道寧蟄是何跟腳了。
再結合近日他得知的一些有關寧家的秘聞,真相如何,顯然已經無需揣測。
不過,錢中鼎並不打算戳破這一點,寧蟄明顯有意隱藏身份,他何必自討無趣?那對他也沒好處。
倒不如送個順水人情,興許還能結個善緣。
何況,能被那位青睞的人,當真只是個平庸之輩?
錢中鼎臉上露出彌勒佛般慈眉善目的笑容,韓塵這塊金字招牌肯定是保不住了,勢必要重新再找一塊,而在他看來,這位寧小友就很有潛力嘛!
“韓道兄,錢掌櫃,無功不受祿,在下焉能受此恩惠?”
寧蟄摸不準兩人心思,直截了當的推拒道。
“寧道友言重了,這如何能稱之為恩惠?不過區區幾百下品靈石,便是當見面禮,我都稍覺寒磣,寧道友可切莫多心,韓某只是想與你交個朋友而已,絕無他意。”
韓塵言辭真誠,似是怕寧蟄仍不願接受,他又補了一句:“寧道友若連這都拒之不受,那便是看不起韓某,不願交韓某這個朋友了!”
“這……”
“寧公子,誠如韓師所言,這算不得什麽恩惠,我雲丹閣一向都是會給貴客打上一兩折的,畢竟生意之道,合該如此。”
“更何況,寧公子雖無心,可道出的這個消息,卻對我雲丹閣意義重大,試想若是今日韓師未至,那我雲丹閣說不定就要與一位未來的煉器大師失之交臂了,是以這二折小惠,寧公子完全受之無愧!”
錢中鼎侃侃而談,接著一拱手,正容道:“還望寧公子莫要推拒,否則若是傳到上頭,鄙人只怕要因辦事不精而受到一番斥責,乃至於降罪了!”
好吧。
這還能說什麽?
寧蟄無從拉扯,只能無奈應下道:“此番著實盛情難卻,在下便謝過二位了。”
隨後,寧蟄利索地拿出一千五百塊下品靈石,將赤陽爐收入囊中。
刷!
就在交易完成的瞬間,寧蟄的資質面板上,又多了一點可分配的資質點。
見此, 寧蟄也不知該不該慶幸,看兩人的態度,怕是已經把他的身份猜得七七八八了,盡管由此省下了三分之一家底,還額外賺了一點資質,可誰又料得準,這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終究是涉世不深啊……
“韓道兄,錢掌櫃,在下還有點其他事要做,就先行告退了。”
丹爐到手,寧蟄還需去買一些煉丹藥材,便拱手向二人告辭。
“欸,寧公子且慢!”
錢中鼎忽而上前攔住寧蟄,隨即鄭重其事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上篆“雲丹”二字的燦金玉牌,雙手捧至寧蟄身前道:“寧公子,此為我雲丹閣的天金玉令,憑此令可在我雲丹閣任一分閣以及任何雲丹閣名下的商鋪享受七折之惠,還請公子務必收下。”
“此外,若寧公子今後有意將所煉丹藥出手,我雲丹閣願以高於市面售價三成的價格收購公子的丹藥!”
寧蟄聞言眼睛微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錢中鼎手中的天金玉令,淡下語氣道:“錢掌櫃,這天金玉令想必在雲丹閣也分量極重吧?在下何德何能,當得起如此饋贈?”
錢中鼎明擺著對他圖謀不小,即便其猜出了他寧家少族長的身份,單憑此也決計不可能讓錢中鼎送出這塊天金玉令。
顯而易見,錢中鼎是衝著慕清璃送出此令的。
不過,寧蟄尚不能確定,錢中鼎是想通過他,攀上慕清璃這層關系,還是和此前的寧宇一樣,因為慕清璃的緣故,認為他潛力巨大,故而決定投資一番。
若是前者,那這天金玉令是決計不能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