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余的黑毛身軀瞬間把李錦衣撲倒在地,周圍蕩起一陣煙塵。
湖水中的趙天陽和王小甲發出了一陣妖嬈的笑聲,全然不顧身上不斷滲出的鮮血。
“這狗東西性情極其暴躁,咱們就算拿了兔肉孝敬它,還不是把咱們咬得體無完膚。這小子啥都沒帶,還不得被這狗東西咬死。”王小甲抹掉額前的水草說道。
“這就叫借刀殺人,就算這小子死在秋水湖,這筆帳也算不到咱們頭上。”趙天陽望向不遠處塵埃飄蕩的方向,心裡一陣爽,兩陣爽……源源不斷好幾秒!
忽然,他的笑容僵硬起來,轉而變得驚異和疑惑,最後變得有些震驚。
那狗東西噴著熱氣的血盆大口伸出了猩紅的舌頭,竟然舔了桃木劍小子的臉。
不該是瘋狂撕咬嗎?
王小甲看著不遠處的李錦衣如同在玩自己狗一般,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疑惑道:“咬咱們沒啥,但隻咬咱們就不應該啊!會不會因為咱們輸在了相貌上?”
“你說我沒那小子英俊?”趙天陽有些不滿。
“實話實說,確實差那麽一點,但待遇怎麽差了這麽大。”
沒等王小甲說完,趙天陽一把將他的腦袋按進了水裡:“肯定不是相貌的問題!”
岸邊的李錦衣則正逗著大黑狗般的妖獸直打滾,撓撓它肚皮,踹踹它腦袋,順順它尾巴,跟玩自家養大的狗一般。
實則是在妖獸撲來時,他把那枚【討好】的標簽給它貼了上去。
性格類的標簽相比身份類的標簽,又有一些不同。
似乎任何人和物都可以往上貼性格類的標簽,有些會在一段時間內失效,有些可能不會失效,似乎也跟修為有一定的關系,但又不是非常緊密。
不管怎麽說,至少能讓妖獸暫時不那麽惹人討厭。
隨即,他又把【忠誠】的標簽貼了過去,順帶著從懷裡拿出正陽山款待客人的稀有牛肉干,一把塞進了妖獸嘴裡。
妖獸一口吞下,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大尾巴不斷搖晃,貌似很爽。
湖水中的兩人忍不住好奇,慢慢遊到了岸邊。
趙天陽當先打招呼:“錦衣兄,我和王師弟在此等你多時了,若不是為了敕封的事情,我們才懶得在這裡等。”
他說完,試探性地摸了一把正在打滾的妖獸,竟然沒有被咬。
膀大腰圓的王小甲更為直接,一腳踹了上去,笑道:“我就說不應該隻咬我們。”
李錦衣拍了拍碩大的妖獸腦袋,示意它安靜。
妖獸倒也聽話,俯臥在一旁,微閉雙眼,不再做出討好的動作。
“你就是趙天陽吧,咱們在司律堂見過,今日約在這裡有什麽事兒,不妨直接說,我不是拐彎兒抹角的人。”李錦衣把已出了半個鞘的桃木劍收了回去。
趙天陽裹了裹身上的布條,形象有些狼狽,他說道:“那條蛇妖我們早就盯上了,正陽山除妖閣裡備了案的,你和那老道士搶了我們的功勞,這個我們不計較,但蛇妖要還給我們。”
李錦衣搖頭:“你要殺蛇妖,而我要給蛇妖請封,這是個死結解不開。除非我為她請封之後,你再領走她做個媳婦兒或者丫鬟,倒是也是一個解決的法子。”
“我們正陽山怎麽可能娶個蛇妖當媳婦兒,那可是三界最低等的東西。”王小甲在旁邊直搖頭。
“這絕不可能!”趙天陽神色堅定,嘴角掛著的一抹水草隨之落地。
李錦衣倒也不急,微微一笑:“既然你想做買賣,那麽咱們就談買賣,我倒是有一樁生意,就看你做不做。”
趙天陽不屑,想著怎麽再教訓這小子一頓。
李錦衣沒有在乎對方的表情,直接問:“你是不是覺得好像很多人忘記了你是軒轅峰趙峰主私生子的事兒?”
嗯?
趙天陽猛地抬頭,內心有些震驚,這事兒他誰都沒說過,這桃木劍小子怎麽知道!
王小甲更是吃驚:“不可能,我們一個村光屁股長大,他是誰生的我還不清楚,我以每天晚上隔著土牆聽聲響作證,村裡的婆娘都沒有他娘正經。”
“住嘴!”
白布條的趙天陽覺得事情不一般,追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內情?趙老頭這麽做,應該有他的道理,可能是想讓我憑真本事轉為內門弟子。”
李錦衣眉頭一挑,略微沉思後說道:“你這麽肯定是趙老頭做的?正陽山神通廣大的神仙多了去,保不齊有跟趙老頭有過節的,想讓你在七天后的弟子大考中失利,正好出出軒轅峰的洋相。你用榆木腦袋想想,多少人沒關系也要創造關系拜入正陽山,憑什麽偏偏就趙峰主這麽心大,認為你一定能憑真本事通過考核?”
趙天陽沉思了一會兒,掂量了自身剛入中三境的修為,微微點頭:“確實。”
“我可以幫你把私生子的身份恢復,不讓趙峰主對頭的陰謀得逞,但你得幫我拿到敕封。”李錦衣手指微動,一枚【同理心】的標簽貼了過去。
“我聽著好像哪兒有點不對勁,但你說得很有道理!”
趙天陽拍了拍手,繼續說道:“只是敕封很難弄到,幸好你遇到的是我趙天陽,苗老那邊我來解決,但你務必要在兩天內搞定我的身份。”
“你也要在兩天內搞定敕封!”
“成交!”
李錦衣背著桃木劍離開湖岸大概十余丈的時候,向著正換著花樣欺負妖獸的兩名正陽山弟子揮手告別,特別說了聲:保重!
也就是在幾個呼吸的時間, 兩人才明白保重的含義。
秋水湖畔再次響起壯烈而悲慘的嚎叫聲,如同連綿江水,滔滔不絕。
但李錦衣已走遠,有些聽不太到了。
他把【討好】的標簽隱入額頭,覺得那麽凶的妖獸低三下四去討好別人,未免有辱妖獸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
妖獸就應該有妖獸的樣子!
……
青霜峰山頂,光潔的巨石上站著一名就算是身上披了紅色鬥篷,仍遮掩不住絕佳身姿的女人。
四月春風拂過,如同仙女下凡。
她青絲高挽,面容端莊大氣,雙手抱在蔚為壯觀的胸前,凌厲的眼神死死盯著遠處綿陽峰的秋水湖。
等到慘叫聲漸漸遠去,女人嘴角微微一撇,身形驟然衝向綿陽峰,如同一隻滿身烈焰的鳳凰,展翅疾飛!
轟!
烈焰火鳳般的女人重重砸在秋水湖畔,周圍山石盡皆破碎。
妖獸整個身子在碎石中不斷掙扎,而腦袋則被女人的一隻腳狠狠踩著,在泥沙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你對那小子真好,比對我好多了!”女人抬起腳,讓妖獸掙脫了出來。
嗷嗷……嗷!
黑毛妖獸呲牙咧嘴,對著女人狂叫,意欲飛撲。
嘭!
女人一隻腳瞬間又把妖獸腦袋踩入了地下:“我白雲鳳就不信了!”
再松腳……
嗷嗷……嗷!
嘭!
再松腳……
嗷嗷……嗷!
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