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滚下来。
研汪见状,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哼唧着往明日香怀里用力蜷缩身体。
明日香顿住嘴边的话,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瞥了眼脚边气到炸毛的阵汪,和怀里小狗得志的研汪,哼笑一声。
幼稚鬼。
不过蛮有活力的。
挺好。
·
晚上八点。
上班族大多都已经下班,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小情侣也牵着手漫步在繁华拥挤的街道上。
正是各大电台抢收视率的黄金时段。
米花电台在逐一播报过发生在昨天的爆炸案和现场相关情况后,没有立刻进入下一个话题:“我们收到一份独家视频。”
视频被播报出来。
米花电台身为全东京收视率最高的电台,甚至拥有在米花町最热闹的商圈大屏播放直播的特权。
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偶尔有人抬头瞟一眼大屏幕,又匆匆低下头。几秒后,他们猛地反应过来,顿住脚步仰头死死盯住新闻画面。
大屏里,明日香跷着二郎腿懒散地坐在警备部办公室。
这是身为普通人的他们第一次知道部长办公室长什么样。
明日香微微挑起下巴,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散漫和蔑视。
“晚上好,东京市民们,还有……炸死我宝贝下属的炸弹犯。”
另一边,同样看到这则新闻直播的警视厅总监喷出一口茶,双手颤抖地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明日香。
连续收获一连串忙音后,警视厅总监挂断电话打算打给米花电视台,结果他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警察厅最高负责人——由内阁任命,日本警界官最大的男人打来的电话。
“……”
警视厅总监入职四十余年,一路拼杀。上任总监之位十余载,历经无数风风雨雨,明处的罪犯,暗处的同僚们的设计陷害,从来没有人能像明日香这样让他汗流浃背。
救命。
他还有三个月就退休了,能不能别这么玩他。
警视厅总监闭上眼深呼吸,在「接听」和「假装手机不在身边」两个选项里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才颤巍巍地按下接听键。
……
“……车牌号是品川599x,住址是米花町二丁目20号。”
明日香对着镜头缓缓报出个人信息,随即冲镜头露出个恶劣的、挑衅的笑:“来杀我,不然我就来杀你了。”
视频到此结束。
没人知道明日香是怎么说服米花电台配合的。
大概是收视率、钱财,又或者……物理威胁。反正用明日香的话说,她是以德服人,没有动用任何手段。
·
时间重新回到米花电台刚开始播放的时间。
杯户购物广场,一个戴着眼镜,脸形消瘦的男人坐在已经停运的摩天轮正对面。
他裂开嘴角,发出沙哑粗糙的笑声。
曾被称为东京之眼的摩天轮因为爆炸彻底停运,成为杯户町繁华地带唯一的阴影。
“真是漂亮的风景线。”
男人享受地嘬了口热咖啡,满意地看着他的杰作。
“要是没有那些碍事的用来祭拜的白花,就更完美了。”
他想,不过是死了一个警察,何必呢。
八点时间到,咖啡厅前台处的米花电台开始播报晚间新闻。女主播红着眼眶为殉职在爆炸案的不知名警察哀悼——警视厅没有公布松田阵平的名字。
男人隔着玻璃镜片睨向电视,露出大片眼白。
这些愚蠢的家伙,完全是被警视厅骗得团团转。男人心想,他一定要撕碎警察们虚假的嘴脸,让他们好好看清楚日本警察令人作呕的真面目。
几分钟后,画面切换,明日香出现在新闻镜头里。
镜头里的女人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来杀我,不然我就去杀你了。”
“!!!”
男人用力攥紧拳头,目眦欲裂。才刚刚沉寂的火山再次喷发,脸也涨成红色。
他碾碎了牙齿,开始搜索明日香的住址。
他缓缓平复心情,重新裂开个残忍的笑:“我这就如你所愿。”
·
警视厅连夜召回明日香。
她方一踏进会议室,几道似被点燃的锐利视线便向她砸来。
“这位就是雪野明日香吧,”一个年长的男人搅着杯子里的咖啡,面上带笑。
下一瞬,他把整个咖啡杯连同里面滚烫的咖啡朝明日香砸去:“这就是你一直向我力推的所谓的‘人才’!?”
这句话是对警视厅总监说的。
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咚的一声巨响,手都拍红了:“看看她干的好事!!擅自和米花电台联络,向炸弹犯发起挑衅!!”
他指着明日香的鼻子:“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有没有我们!有没有东京的老百姓!”
明日香没有躲,滚烫的咖啡顺着肩膀浇透半边身体。白色热气缓缓升起,滚烫的液体刚灼伤皮肤又迅速冷却,凝在肩膀。
明日香冷冷抬眸,脸上无半分波澜,她反问:“难道我不主动挑衅,炸弹犯就不会再次犯案?”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再犯!”
明日香冷静作答:“我仔细阅读过所有资料,炸弹犯具有典型的偏执人格障碍,可能还伴有其他障碍。”①
“这种人报复心强,敏感多疑,热爱幻想且会因幻想展现出攻击性和报复性。”②
“你都知道他报复心强了,你还主动挑衅他!不怕他把整个东京都炸上天吗!”
“我不担心,”明日香冷静分析道,“这个炸弹犯完美符合偏执人格的特征,自命不凡,不相信任何人,觉得全世界都是垃圾,只有他才是真正的天才,失败了就一定是环境和周围人的错。”
“从四年前炸死整支机动队,到昨天逼松田阵平在生与死之间做出抉择。很明显,这个罪犯固执地认为日本警察是一群两面三刀的废物。”
明日香双手撑住会议桌上,反客为主,气场全开:“被我这么挑衅,他一定会坐不住,像疯狗一样对我紧咬不放。”
“他可笑的自尊不会允许他采取其他方式来报复我。就算以东京民众的性命为威胁,他也一定是先困住我,再逼我做出生死抉择。”
明日香很清楚,炸弹犯的目标从来不是东京百姓,也不是搞恐怖袭击——虽然他的行为和恐怖袭击没什么两样。
他一直是以百姓为筹码,去换取想要的东西。
第一次的目标是十亿日元。
第二次——或者说是第一次炸弹威胁的后续发展,是为了替朋友报仇。
他偏执地认为朋友是因为警察钓鱼执法才死的。可是警察追捕凶犯,天经地义,他的朋友也只是慌不择路才被疾驰的卡车撞死的。
第三次,也是松田阵平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