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日月玄道 第6章攤牌

山腰上有一座年代久遠的破舊宮殿，門匾上書“天樞宮”三個斑駁的鎏金大字，字體蒼勁，渾厚端莊。

宮殿雖大人卻只看見寥寥幾個半大孩子在清掃積雪。

三人剛落在殿前大坪上，幾人孩子就圍了上來。

“師父。”

“紅嬋姐姐。”

“紅嬋姐姐，這個大塊頭是誰?”

聽到嘰嘰喳喳的聲音，陸謙睜開眼就看到一群十幾歲的孩子圍著自己指指點點。其實他也才十七歲，跟這些孩子差不多大。只是塊頭大，顯得年齡大些。

陸謙四處張望起來，破舊的宮殿，斑駁的鎏金大字，一群半大孩子，再加上這二位。

這究竟是什麽所在?

譬如道觀?

沒一個穿道袍的，不像。

又譬如寺廟?

又沒有光頭和尚。

再譬如是一群山精野怪，狐仙什麽的?佔據了一座舊廟殿。

這個好像比較靠譜一些。

一時間陸謙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人太聰明也是麻煩，總想把所有疑問都弄清楚。心裡又開始假設無數個新的譬如起來。

“還坐著不想起來了?”紅嬋呵斥，並用腳尖輕輕點了一下呆呆發愣的陸謙。

“哦！哦！”

一骨碌從半邊門板大的巨劍上爬了起來，腦子裡無數個譬如的陸謙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他叫陸謙，你們弄點吃的來。”紅嬋吩咐幾個孩子，孩子們領命而去。

一提起吃的，陸謙就覺得肚子餓得不得了。他這個年齡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今天這麽一折騰，又驚又怕又冷，早上吃到肚子裡的那些存貨早就消化完了。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不遠處一道小飛瀑似白絲帶般垂落碧潭，一泓清泉自碧潭蜿蜒而來

大坪邊上有棵巨大的松樹覆蓋了半邊大坪，後面就是那條蜿蜒的小溪，溪邊樹根下擺著一張做工精細的張八仙桌，桌上擺著一付精致的茶具。冷面男子自顧自坐在八仙椅上，泡起了茶。

紅嬋也過來坐上一張八仙椅，靜靜的欣賞著冷面男泡茶。

陸謙跟著過來垂手立於她身後，沒有允許他可不敢坐八仙椅，畢竟小命還捏在人家手上。

八仙椅上英姿挺拔的身姿，著一襲黑色長袍。冷俊的面容不沾染一絲俗世煙火。

桌上裝茶的錫罐通體銀白，僅用幾縷翡翠鑲嵌成墨竹圖案略微點綴，男子揭開蓋子用精致的蟠龍小木杓舀了一杓，放進白玉茶壺裡…

提起銀水壺揭開銀蓋遂將銀壺拖於左手掌心。右手隨手一招，溪中清泉就飛來一股竟自注入壺中，這股清泉正好注滿銀水壺。

輕輕蓋上壺蓋，待得片刻托於掌心的銀水壺霧氣嫋嫋，竟然是壺中水開了。

看著冷面男這仙法似的操作，陸謙心中已經沒有震驚了，都能飛躍千山萬水了會這些小法術正常不過。

沸水衝入茶壺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陸謙感覺這股茶香雖淡，卻是沁人心脾，腦子變得無比清明。有種能滋養人靈魂的感覺。他明白此茶必非凡品，俗世之茶不可能有此功效。

冷面男將泡好的茶湯，斟滿三個小玉杯，用銀夾子夾了一杯給紅嬋，又夾了一杯過來示意陸謙喝茶。

沒想到這種珍貴的好茶自己也有份，陸謙可不敢忤逆這種隨時可以捏死自己的人的意思，小心翼翼的端起茶杯放在鼻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芬芳馥鬱的香氣直衝入腦，整個人好像飄在雲端之上，無比的舒暢。

這種感覺太美妙了，陸謙貪婪的吸著茶香，整個人都沉淪了。

“喝一口試試。”

頭腦中響起紅嬋的聲音，陸謙這才從沉淪中清醒過來，看到紅嬋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不禁感歎這茶實在太誘人了，以至於沉迷其中不自覺。

清醒過來的陸謙心悸不已，這杯茶也太霸道了。還沒喝聞一聞就讓人沉淪了。要是喝一口又會是什麽樣?

端著茶杯陸謙猶豫了，這茶喝還是不喝?冷面男和紅紅嬋似笑非笑的盯著陸謙。

身不由己啊，小命都捏在人家手上能不喝嗎?心中苦笑，陸謙硬著頭皮一口把茶水灌進嘴裡。

飄飄欲仙的感覺直衝大腦，四肢百骸好似脫胎換骨。陸謙第一次體驗到了做神仙的感覺。

良久陸謙靈魂才回歸自我，這種體驗讓他認為自己應該永世難忘。世人都說茶是滌凡子，今日才體會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此茶如何?”冷面男盯著陸謙問道。

“我…我是鄉下人，這輩子都沒喝過茶，只是感覺這茶喝了全身無比舒服。”陸謙不好意思的說到。

“小子不要在老夫面前裝傻充愣，那棵松樹下埋著你的親人，你雖然遮遮掩掩的但是逃不過老夫的雙眼。

老夫等人皆是狐族與你人族間的恩怨素無瓜葛，你等人族的事於老夫無關。”冷面男直截了當的攤牌了。

被人看穿了，陸謙知道掩飾已經沒有意義隻好老實回答:“此茶定非凡品，小子感覺身體和靈魂都被洗滌過。”

“此茶名為‘滌塵’凡人飲後可洗髓伐骨，身具靈根者便可修道，哪怕無有靈根著也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對自己的寶貝靈茶的功效胡三元娓娓道來。

陸謙心中嘀咕果然是畜生成精，這種底都透給我了還讓我得了這天大好處，我要是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人家肯定要滅口的。

果然冷面男接著提出要求:“如今魔族勢大打壓其他族群，人族如今也只是堪堪自保而已。尤其是獸族他們是非滅不可，我等獸族在這世界生存艱難，狐族就只剩我等苟延殘喘。我狐族助你窺得大道，似這等靈茶以後你享之不盡，你可願意護佑狐族平安?”

都被你綁架到這裡了，我還有選擇嗎?再說了我爺爺的事沒有瞞過你，我就算逃跑了你向外透露一點消息，我這輩子還能安生?

被動的陸謙雖然腹誹不已也只能無奈攤手道:“我要是不願意，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聰明人，識時務者為俊傑！”冷面男撫掌讚賞。

既然攤牌談條件了，陸謙也不客氣的坐在一把八仙椅上。坐定後這才問到:“尊駕如何確定我能護佑狐族?小子要是力有不歹又當如何?”

冷面男這時臉上好似冰雪消融，和煦得說到:“我能感覺到你小子和我獸族應該有很大的淵源，具體是什麽老夫也說不上來，一旦靠近你我血脈裡就有親近你的**，獸族血脈裡的東西說不上來，但是非常準確。

老夫預感你要是能成長起來應該能庇佑我狐族，以後我們的命運連在一起的，我們要是都完了你覺得魔族會放過你?”

陸謙聽懂了言下之意，他們反正都要死拿自己試一試預感，失敗了也無所謂狐族本來就是這個命運，只不過多死一個陸謙而已。成功了狐族就翻身了。

反正他們不怕陸謙背叛，他們狐族要是沒了，一定會讓魔族知道自己是狐族的守護者，狐族不好過自己也別想好，只能跟他們一條道走到黑！

“你這麽要挾我，就不怕我得道之後報復你們?”陸謙不甘被人擺布小小的反擊一下，他知道人家一定會有算計。

老狐狸胡三元笑眯眯的說:“你都得道了，不過是庇佑一下曾經幫你修道的人，你有什麽不願意的?得道之人報復我們這樣曾經幫助他修道的人會有損道心的。”

“那你到我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去是為了?”陸謙終於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我們正好路過你那，你身上那種令獸類不由自主想要親近的氣息吸引了我們，所以就去一探究竟。”冷面男耐心的解釋。

“那見到我後為什麽那麽小心翼翼的試探?”陸謙問出了心中最後一個疑問。

“先前我說過如今魔族勢大，一直打壓其他的族類，遇到其他族類我們也不得小心不小心翼翼。萬一這是魔族的陷阱，我把你帶到這來就有滅族之憂。”說到這冷面男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您老貴姓?”陸謙想起連人家姓什麽都不知道，就為人家賣命忒也不值。

“老夫姓胡，胡三元。我們狐族都姓胡。”

胡三元，胡的是大三元還是小三元?哈哈！估計你老爸是個雀友。陸謙心中調侃一下，嘴上卻是:“您老貴庚?”

“老夫一千有八。”

“額……！”

陸謙心中腹誹不已，千年的狐狸，難怪老子鬥不過你！

本來還想打聽一下紅嬋的芳齡，可是眼睛一轉過去就見到美女冰冷的眼神，陸謙瞬間從心了。

女人的年齡不是隨便亂問的，尤其是老女人的，試試就有可能逝世。

“還有問題嗎?”

“嗯！暫時沒有了。”

“沒有問題的話，此事就此說定。”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謙沒有退縮的余地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一個人類，卻要護佑狐族，被人知道了會不會被視為人類的叛徒?

要是被什麽魔族知道了肯定會被抓起來抽筋扒皮以儆效尤。他奶奶的腿，魔族怎麽就勢大了?還有自己都沒聽過魔族不知道有多恐怖?

身不由己，聽天由命！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還是那句話:當你不能反抗的時候，就躺平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