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柳姑娘臉色病怏怏的,像被風雨摧殘過的花,雖然有幾分頹廢,但並未掩蓋她天然的風華,反而更顯出一份淡雅與細膩。
李半仙憐惜眼前美人,於是道:“我略懂些醫術,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替柳姑娘把一把脈。”
“有勞公子了……“柳如是伸出纖纖玉手。
一番把脈,李半仙輕松說道:“並無大礙,只是染了風寒,找郎中抓幾副藥便好了。”
一旁的王婆聽完松了一口氣,看來柳姑娘的病並不是惹了什麽鬼神。
“柳姑娘,你可知昨晚喬老爺為何突然要走?究竟發生了什麽?”林捕頭提出疑問。
“昨晚喬老爺他已喝得有幾分醉了,正要寬衣解帶,卻好像是發現身上少了什麽東西,急匆匆地喊來胡管家,便走了。”柳姑娘答道。
“那昨天酒樓裡有來什麽奇怪的人嗎?”林捕頭繼續問。
“我們酒樓向來有各地的生意人、公子哥,往來不絕。也沒有注意到什麽特別奇怪的人。”王婆回道。她心裡卻在想,眼前的李半仙可是她這幾天見過最奇怪的人了。
此時李半仙似乎在想些什麽,緩緩地站起身來來到窗邊,推開窗戶。
今天的月亮仍似昨晚皎潔明亮,從窗戶往下看去,是煙雨樓院子的圍牆,牆邊杏花盛開,可惜昨夜被吹散了一地。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是一地的殘雪。
抬眼看去,可以遠遠的望見起鳳橋。起鳳橋頭,柳樹的枝條輕輕地隨微風擺著。如若不是知道在那發生過命案,眼前的風景不可謂不賞心悅目。
“從這可以看到起鳳橋,昨晚有人見到些什麽嗎?”李半仙問。
“昨天夜裡開始天氣也似今天這般好。但突然陰雲密布,風吹得嗚嗚作響,隻得把窗戶關緊。”王婆道。
昨夜的風是刮了好一陣,直到天快亮時才停。
李半仙把身子從窗戶裡探出去,四處瞧了瞧,隨即把窗戶關上。又打開,又關上。
眾人看著他這古怪的舉動,也不敢多說什麽。
只見他開始在屋子裡面四處走,眼光在房間裡每一樣東西上跳躍。突然,他眼睛一亮,道:“王婆,你可有紙筆?”
王婆匆忙命人去取。
取來紙筆。
只見李半仙在紙上鬼畫符般,畫了些別人都看不懂的符咒,畫完說道:“把這些符咒裁開,分別貼在各個房間的窗戶上。貼它七日,可保平安。”
王婆連忙謝過。
李半仙轉頭又對林捕頭道:“林捕頭,今晚月光如此皎潔,你可願意與我去夜遊一番?”
從煙雨樓裡出來,李半仙和林捕頭正走在去起鳳橋的路上。
李半仙懷裡抱了一壇子酒。這是他從王婆那裡要來的,喬老爺生前最愛喝的美酒。
他說是要拿來超度亡魂的。
來到起鳳橋頭的柳樹下,喬老爺慘死的地方。
李半仙先是仔細地看了看,轉身坐在樹下,學著擺起喬老爺臨死前的模樣。然後又抬頭仔細得打量著頭頂的枝乾,而後輕輕一躍,折了一枝下來。
他也不說話,一旁的林捕頭也不敢說話。
他用樹枝在地上畫出一個圓圈,把從王婆那拿來的酒,倒了些下去。只不過他極吝惜的隻倒了不到半壇。一邊倒,一邊嘴裡還在小聲念叨著什麽法咒什麽的。
一切做完,林捕頭問起李半仙剛剛在煙雨樓內,沒有說完的剩下的幾件奇怪的事。
“這第一件事,按照剛剛柳姑娘所言,喬老爺因為少了什麽東西,所以才急忙回家。此物想必對他十分重要。而他少了東西,沒第一時間報官,也沒有派人在煙雨樓尋找,我猜是此物不便張揚。”
“這第二件事,是喬家對喬老爺死後的反應,未免太過警惕,莫非他們喬家在江湖上真有什麽仇人?”
“這第三件事,便是受傷的胡管家。按理說喬家應該把他接回喬府,若他醒來,自然可知喬老爺為何死。但喬家偏偏把他留在了醫館內,就不怕鬼怪知道他沒死,繼續找他索命?”
這提醒了林捕頭,他急忙道:“我怎麽就沒想到!我這就去醫館找人保護好他。告辭!”說完便匆匆離開。
李半仙抱起剩下的半壇酒,自顧自的說道:“看來這酒,只能我一個人獨享了。”
不遠處的樹叢裡,一個黑影快速閃過。
不過李半仙好像並未注意到,現在他隻想著回到他的卜算堂,品嘗這上好的美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