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骨傲雪 拜師會

姑蘇雖還未曾真正在祖殿留名，但姑蘇卻以享受起了親傳弟子的待遇，姑蘇此時便是在長老閣旁的洞府內，與其說是洞府，倒不如說是仙閣，因這洞府的樣式與那閣樓無異，只是閣中散發著茵茵的靈氣與月華相呼應，顯得這閣更加的朦朧且神秘，如月上廣寒，也似九天雕樓而閣簷下的黃色燭光更顯得這閣如夢如幻，似那霧中花水中月！

而與姑蘇的洞府相挨的自然便是他師尊蘇清墨的洞府了，蘇清墨的洞府也似閣樓，不過與姑蘇仙閣那夢幻基調不同的則是那閣更顯得清冷與幽寂，如遺世獨立似深海鮫珠！

姑蘇站在閣內聽著夜鈴鳥空靈的樂章，看著閣外的夜色，看著在地上奔跑著追逐月華的天真，笑了，心中期待著明日的拜師會，看了會，姑蘇視線一轉，看向了被自己掛在牆上的張巧巧

“是時候該與她談一談了，不能一直裝作不知曉能聽到她的心聲，至少得跟她說一聲好讓她收斂一些自己，不然她一直在自己心中碎碎叨叨，聽多了也煩”姑蘇想著，便走向了張巧巧

而此時的張巧巧百無聊賴的想著一些自認為有趣的事情打發時間，若是沒有接下來姑蘇對她的開誠布公，她恐怕永遠也不會知曉原來姑蘇也能知曉她心中所想！

而同一時間，仙門的某一處，張風已經摔爛了好幾個杯具，該死的，他自然也聽聞了明日的拜師會，可惡，張風心中惱怒，即使早已經知曉了蘇長老已經收徒，明日只不過為這師徒的事情劃上一個句號，但，張風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這也是張風至今也成不了仙的原因，心中有太多的欲念，太多的線，斬不盡！不斬斷！

……

當夜鈴鳥的樂章收尾時，迎來的卻是鳳鳥的長鳴，月落日也升了起來

姑蘇在臥榻上睜開了眼，心中少了很多張巧巧的聲音，這樣挺好的，即使她不能完全的沉默但昨日的與她的開誠布公還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姑蘇愉悅的想著，而張巧巧此時已脫離了昨日的自閉，但社死好似還殘留在心間

姑蘇的昨晚開誠布公其實是很直接的

姑蘇走到牆邊，對著牆上掛著的劍道:

“丫頭，消停點，別整天想東想西的;”

而牆上的張巧巧聽了這話，卻是一愣，她只聽姑蘇繼續道:

“我能聽到你的想法，所以，不必我多解釋了吧！”

張巧巧聽了姑蘇這話才反應過來了，頓時沉默了下來，姑蘇心中的碎碎念念也跟著消失了，姑蘇看著張巧巧許久，輕笑一聲便離開了，那張巧巧似乎陷入到了她所說的一個狀態，社死自閉了！

今日仙殿前的巨大白玉台所有的內門弟子已經站在了那裡，等待著接下來的盛會，而有些沒看到姑蘇的仙門弟子也在紛紛好奇交談那姑蘇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被蘇長老收為了那唯一的弟子，而在人群中，聽著眾弟子的討論，張風咬牙切齒，而那些弟子也都沒去找張風交談，他們不會那麽沒趣，因為這在仙門中以不是秘密了，這少門主，癡迷於蘇長老！還有就是，之前有過弟子的前車之鑒！

白玉台上眾弟子交談很是熱鬧，但很快眾弟子的討論安靜了下來，因為隨著第一道流光飛來，越來越多的流光飛來，而那流光中的身影，則是這仙門中的仙！

上千年了，今日這白玉台上終於仙門眾仙又是齊聚，立於上空！而對於來的眾仙來說，上次的這般好似只在昨日，畢竟修行無歲月，一坐世道遷！而眾仙齊聚，即使是幾日後的弟子大比也不一定能齊聚，而今日卻因這小小的收徒會齊聚，可見蘇清墨在眾仙中的分量！

但即使是眾仙齊聚，那眾仙間很少有能交流的畢竟，雖各自都看起來年歲相差不大，但實際卻以差了千年萬年，而唯有在那還未成仙時就是好友的，才會此時相互交談一兩句！

很快，眾仙把視線投向空中的一個方向，那方向出現了一道道身影，那裡有男有女，都可稱作為仙，男仙劍眉星目，女仙傾城絕世，站在那中間的仙是一男子，那男子有著令眾生都為之顫抖的威嚴，仿佛一眼便可看破世間眾生，一眼便可讓世間的一切都為之臣服，而那仙便是這仙門的門主，張風的父親，張武！而張武的兩側眾仙便是這仙門內的各長老，而這些仙其中有一女仙最為特別，乃是一身鳳冠霞帔，好似凡間即將出嫁的小娘子，世間有詩曰:

“彩雲披肩百花羞，

傾城一笑羨百樓。

絕世容顏折日月，

三千青絲煞春風。

明眸皓齒含天塹，

紅霞萬千作嫁衣。

鳳凰玄鳥銜玉珠，

化作漫天滿辰光。”

說的便是那待嫁的小娘子守在閨中等待著心愛的郎君迎她進門，臉上的笑容更是羨煞百樓！

可就是這般的女仙此時的臉上卻無絲毫的幸福，有的只是眉間的哀容！

而接著天空中又是出現了一道道身影，而這些身影身上給眾仙感覺有著更加深不可測，而眾仙也不敢再多看一眼，仿佛再看一眼，自己的道心便要就此沉浮！

而這些出現的應該是那祖殿的太上長老了，沒想到太上長老都來觀禮了，眾仙不由感歎那蘇清墨在這仙門中的分量之重！

當太上長老出現沒多久，空中又出現兩道聲音，一位背著長劍，肩上趴著吞金獸的少年郎，還有一位身穿七彩天冰萬華裙，腳穿彩鳳癡猊鞋的絕世女子出現在空中，而這來的兩道身影，一人一仙，便是今日的主角，姑蘇，蘇清墨！

隨著姑蘇與蘇清墨的到來，仙門內響起了三道鍾響，拜師會，開始了！

台上眾弟子聽到這鍾聲，便向天上眾仙行晚輩禮，口中齊呵，恭敬出聲:“弟子，拜見長老！門主！太上長老！”

而天上出現的第一批仙也向上方的長老，門主，太上長老行晚輩禮，道:

“弟子拜見長老！門主！太上長老！”

而那門主，長老也向天空的最高處行弟子禮！那裡正是這仙門內的最強大的存在，最強大的仙，是老祖也是太上長老！

只聽那門主與長老道:“弟子，拜見師尊！”

而姑蘇旁的蘇清墨也與那門主一同向那方向行禮，姑蘇在旁看著自己師尊，卻不知如何做，來之前自己師尊便告訴他到時候到時候她怎麽做，自己便怎麽做，可如此豈不亂了輩分，姑蘇咬了咬牙，不管了，剛想跟著自己師尊一同向那方向行禮時，她卻發現自己行不下去了，姑蘇疑惑，只聽心中傳來師尊的聲音:

“徒兒，還未曾如祖殿留名，便無需如此，等到祖殿留名後也不遲;”

姑蘇心中了然，松了口氣，不然豈不真的要亂了輩分，姑蘇心中感歎，突然，他感覺到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注視過來，姑蘇也不敢多看，這裡都是大人物，他看不起！

一旁的蘇清墨察覺到看自己徒兒的這道視線，心中歎了口氣，她當然知曉這道視線的主人來自誰，“哎，倒也是麻煩！她還真是敏感啊！這樣都能，果然是曾經對師兄說出那句“就算化成灰都認得”的仙，哎，希望等下不要出差錯吧，不然自己不介意動手！”蘇清墨心中雖是歎了口氣，但是毫無畏懼！

而這道視線真是來自於，那眉宇間有愁緒的女仙，她姓蕭，名魅兒，號截天！她看著蘇清墨身旁的姑蘇，心中疑惑，此子為何?想著便想截一道天機，但想了想卻又放棄了，因為等下會有更好的時機，世間眾仙都說她瘋了，但她又何嘗不知呢?她只是想等到他回來，即使她清楚，他並不愛她，他喜歡的便只有那個蘇清墨罷了！可她愛他便夠了！只要能等到他回來，看著他便就夠了！

張武見眾人都行完禮，朝最高處往了眼，見一人點了點頭，張武便已知曉了，便一揮袖袍，眾仙，眾長老身後便多了椅子，只是弟子卻只能是站著了，不過姑蘇身後還是有椅子的，椅子出現的同時，張武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充滿威嚴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眾卿坐，那眾仙，眾長老便也已坐好，在自己師尊的提醒下，姑蘇也落了坐;而那最高處的太上長老則有幻化出坐騎，有幻化出軟榻，也有幻化出帝椅的，有側躺，有趴臥，也有坐姿隨意……

待又是一聲鍾聲，祖殿內便飛出一道古樸的巨碑，飛向這處地方，待這巨碑飛到這處，姑蘇這才看清，這巨碑如一塊被削成碑狀的巨石，卻比那尋常的碑要厚些，全體呈黑色，表面無紋路，這時，姑蘇耳側響起自己師尊的聲音:

“徒兒，凝一道元神入這碑中，便可以了”

元神對一個修士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但姑蘇對自己師尊是絕對的信任的，所以沒有遲疑，很快便凝出一道元神，融入了石碑中;

這一切原本都是非常順利的，可當姑蘇把元神融入到那碑中時，異變突生，而姑蘇聲旁的蘇清墨卻是歎了口氣，像是早已猜到般，心中歎道:

“哎！來了，不知幾個千年萬年了，你原來還記得他呀！”

在這仙門內，突然的，響起一道劍鳴，在這劍鳴中，在場的不論是人還是仙，都感覺到了一股喜悅，而一些輩分與蘇清墨差不多的仙都詫異的看了看蘇清墨又看了看蘇清墨身旁的姑蘇，是他嗎?“不對他已經死了，所以，蘇清墨，你找的徒兒是他的轉世?所以，你到底走出來了嗎?”也有與蘇清墨關系較好的仙這般猜測……

而聽著這道劍鳴，看著蘇清墨身旁的姑蘇，蕭魅兒已是淚流滿面，身形都有些踉蹌的飛向蘇清墨那邊，準確的來說是飛向姑蘇，“是你嗎?你回來了，師兄！”

而在太上長老的那方，一個渾身被黑霧籠罩的身影，即使這千年萬年過去了，除了那日都未曾掉一滴淚的身影，此時卻是落了淚

“徒兒，是你回來了嗎?你可知師尊有多想你”這聲喃喃，除了同為太上長老的眾仙，在場之仙或是人都未曾聽到

而又一道被黑霧籠罩的身影歎了口氣，對剛剛發出喃喃的太上長老道:

“老莫，他回來了，但回來的不是他啊！”

那老莫聽聞，也只是歎了口氣，喃喃自語，不知是對她還是對自己說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只是……”老莫聲音越說越小，道最後他自己都聽不清了，而剛剛安慰老莫的那到聲音的主人，看向蘇清墨，自己的徒兒，心中也是歎了口氣:“哎！自己徒兒喲！”這仙正是蘇清墨的師尊“薑兮！”

而其他的仙或是長老，太上長老，或是知曉一些或是不知曉都靜靜看著接下來發展，這無關他們，他們自當不會參和

一把古樸的長劍破空而來，懸浮於姑蘇眼前，似隨時等待著姑蘇的拔劍，等待著它的“主人”再次帶它走那四方，它渾身散發的劍鳴似訴說著這千萬年對主人的思念！

蘇清墨看著那把劍沉默，白玉台上的弟子夜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為何第一次來這仙門的小師叔為何會引發仙門內這把長劍的出竅，張風此時也沒了憤怒因為他也疑惑，為何這把劍會突然飛到這方，而這把劍，似是從門內的永眠之墓飛出的;

姑蘇看著這劍沉默了一會，好似明白了什麽，對著那劍拱手退了一步道:“對不住了，我，不是他，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所以，回吧;”

那劍似有些疑惑，繞著姑蘇轉圈，明明主人在這而為何主人說不是他呢?它不懂，它隻知曉，主人回來了！

“夠了，浮生，他不是你主人，回吧！”蘇清墨哎歎一聲，眼底有些悲傷，對那劍道

那劍還是疑惑，以劍尖指了指姑蘇，又指了指蘇清墨，似在向蘇清墨道:“主人，就在這呀！”

蘇清墨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對浮生道:“你主人，不在這裡！”

浮生頓住了，劍鳴從喜悅變得悲涼，它好似知曉了一些什麽，但又好似不願去相信！

“嗡”又是一道悲鳴，眾仙隻感覺天地間的大道都變得悲傷了起來，哢嚓，這次沒了劍鳴，有的只是一道破碎的聲音，劍碎了，而這天地間的一條大道也就此寂滅了，如何不能讓天地間的大道悲鳴！

蘇清墨什麽都沒有說，也沒去阻止浮生的自毀，就算阻止了又如何，它終有一天會發現的，蘇清墨只是把浮生的碎片收集了起來，僅此而已;

姑蘇看著這一幕沒來由的感覺到悲傷，這劍也許苦等了它主人千年萬年，最終等來的卻是絕望，而比絕望更絕望的是它明明感受到了主人的氣息，而他早已不是它的主人了，它只是姑蘇，想必浮生也明白，所以，它才選擇這般！

看著那浮生的自毀，老莫本可以阻止，但他不會也不願，這是他徒兒最喜愛的一把劍，所以他尊重它的選擇，而且就算阻止了又能如何，浮生的劍心已經死了，就算今日阻止了它自毀，可以後它終將被天地所消磨，它已經沒有力量去抵禦這天地間的消磨了！

“哎！”老莫歎了口氣，心中有些悲涼了！

而此時那蕭魅兒，也看到了那浮生自毀，然則她腦中已經被師兄所填滿了，顧不得想其他，來到飛到姑蘇那邊，剛想靠近，邊被蘇清墨攔下;

蕭魅兒見此大怒:

“蘇清墨，你幹什麽！我要去見師兄，你讓開！”

蘇清墨搖了搖頭看向蕭魅兒道:

“蕭魅兒，師兄已經死了！”

蕭魅兒看向蘇清墨，眼眶通紅，倔強道:

“沒有，我看見了，那浮生都出現了！那是師兄最喜愛的配劍！我……”

蕭魅兒還想說些什麽，只聽蘇清墨呵道:

“那你有沒有看見浮生自毀劍身大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浮生來到此處見了徒兒，要自毀！”

那蕭魅了聽了蘇清墨的話，還想反駁什麽，便又聽蘇清墨歎道:

“醒醒吧！蕭魅兒，師兄，不在了！”

見蕭魅兒還想說些什麽，蘇清墨正準備若是說不通就把她打暈算了，這時蘇清墨只聽自己身後的徒兒說道:

“師尊可否讓徒兒與這位長老說兩句?”

蘇清墨聞言，轉頭看了自己徒兒一眼，見徒兒臉上表情認真，還衝自己笑了笑，蘇清墨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跟自己徒兒說了句小心一點便繞到了一旁，蘇清墨不擔心這蕭魅兒直接擄走自己的徒兒，對於自己的實力她還是有底氣的！

蕭魅兒看著姑蘇向自己走來，不知為何，這些年平靜的道心居然起伏不定起來，她只聽姑蘇平靜的問道:

“仙子喜歡的是姑蘇還是仙子的師兄呢?”

蕭魅兒聽聞愣了一下回道:“是師兄！”

接著蕭魅兒繼續說道:

“而你就是師兄的轉世！那你便是師兄！”

姑蘇聞言衝蕭魅兒搖了搖頭:

“就真如仙子所說，我是你師兄的轉世， 但仙子，前生姑蘇與仙子如何那不是姑蘇與仙子如何，仙子需要知道仙子喜歡的是姑蘇的前生而不是姑蘇，姑蘇只是姑蘇並不是仙子喜歡的那個人！

若是姑蘇冒犯了仙子請仙子恕罪，姑蘇也有喜歡的姑娘但卻也不是仙子！”

蕭魅兒，聽了姑蘇的話沉默了，又看了看蘇清墨，看著蘇清墨眼中那明顯的悲緒，是啊！自己早該明白的，若真是他，怎麽會讓蘇清墨眼底有那悲緒！該明白的！早該明白的！

“哈！哈！哈！哈！哈！”蕭魅兒想著想著，便大笑出聲，笑聲中的是那滿滿的悲傷！

“哎，癡兒！”天空中太上長老那處響起了一道歎息，似給這場鬧劇畫上了一個句號，也給這個拜師會畫上了一個句號，只不過除了眾仙，眾弟子看得莫名其妙的，因為，他們除了看到那把劍出來後，剩下的就什麽也看不見了，當最後再看到時，這拜師會便已經結束了;

而仙門內多了一個年歲極小，輩分極高的小師叔！

而張風此時就算是再憤怒也無可奈何了，而他也只能寄希望於那弟子大比了，只因，若是能打敗這姑蘇，那他就有可能成為蘇長老的弟子！

蘇清墨扭頭看向一個方向，那是祖殿的方向，在那裡一雙金色的閃動了一下，蘇清墨與其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其內的悲傷！

蘇清墨歎了口氣:“哎，你，也來過了嗎?”

而察覺到這一點的不止有蘇清墨，還有其他幾位太上長老，只是，他們都當做沒看到罷了！因為它與他們無關，不是他們的因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