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我的圖。”
血屍雙臂張開,徑直衝向這火焰的中心,就見火焰中心,蜮王單膝跪地,一身墨色蟲甲閃耀著漆黑的亮光,手中離兌黑炎匕首插在地面,八條黑色火線向八個方向蔓延,山壁消失之後,整個小鎮集市都開始燃燒了起來。大群的仙界妖獸十分畏懼這黑色火焰,開始四散奔逃。
而墨凌穿著蜮王的寬大的道袍就站在他的身邊,炙熱的黑色火焰似乎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小子,快住手!”
血屍毫不畏懼這離兌靈火,一雙血紅的赤腳踩著火焰就衝了進來。
還沒等來到近前,蜮王身邊一個黑色的火柱接連天地,將蜮王和墨凌都包裹在裡面。
血屍一隻手伸了進去,刺啦一聲,整條手臂消失不見。血屍一驚退了兩步,自己的雙腳也已經變得焦黑一片。黑色的火焰已經燃燒到了小腿。任憑這血屍如何揮舞手臂也無法將這黑色火焰變成水墨線條。
片刻之後,小鎮集市已經被燒穿,後面的松林瑞雪也開始燃燒了起來,再這樣下去,《江南百景圖》被徹底焚毀也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
此時的血屍全身已經被黑色火焰包裹,陣陣的焦臭彌漫了開來。
“好小子,你竟然有本事毀掉這百景圖,不過,你別忘了,這百景圖還在我的控制之下,我不放你們出去,你們就和這百景圖創造的空間一起消失吧!”
血屍說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蜮王站了起來,離兌黑炎劍拿在手中,單手一揮,通天的黑色火柱消失不見,但熊熊的離兌靈火依然還在燃燒。
看了一眼地上依然還在燃燒的血屍,突然驚慌了起來。
“糟糟糕了,怎麽辦怎麽辦?快快快救火啊,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我還不想死在這裡。”蜮王一邊撲打身邊的火焰,一邊不停地絮叨著。
但是這接連天地的黑色火焰,蜮王又怎麽可能撲得滅。
空中一聲鶴鳴,一隻仙鶴高聲道:“快走快走,這百景圖堅持不了多久了。”
空中一聲巨響,百景圖天空被燒塌了,上面一層無數著火的山石從天空中落下,砸穿地面,落到了下面一層,下面一層早已如同煉獄火海一般。
蜮王見這火實在是救不了了,羽翅展開,和墨凌一起騎著仙鶴飛向高空,破開空間消失在天空之中。
與此同時,百景圖外,典藏閣中,老頭子衣魚手握自己的妖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自殺身亡。
淡淡的黑光灑在良可的半邊面頰上,可以看出他十分的焦慮,手握衣魚的儲物鐲不停的翻找,但似乎沒有什麽收獲。
“這邊果然沒有,彥芊姑娘你那邊如何?”
彥芊淡藍色的雙眼盯著完全展開的《江南百景圖》不停地尋找著。
百景圖完全展開,是一幅巨大的江南山水畫卷,只不過現在這張畫卷上已經燃起了黑色火焰,畫卷之上,兩隻仙鶴馱著眾人正在急速飛行,但是彥芊雙眼靈光匯聚卯靈之力全開,也沒有找到這《江南百景圖》的出口。
但是彥芊看出,這兩隻仙鶴似乎不是在躲避黑色火焰,而是很有目的的在朝一個方向飛行。
良可將老頭子衣魚的儲物鐲收好,看著熊熊燃燒的《江南百景圖》一聲長歎:“得一物,失一物,殺一人,救一人。星象並沒有顯現出其他,該殺的已經殺了,相信他們定然能全身而退。”
彥芊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老頭子衣魚,又看一眼已經燒了一半的百景圖,依然十分的擔心。
果然,彥芊的擔心是多余的,有這兩隻仙鶴在,想要出來不成問題,畢竟當年他們就憑借著自己的力量衝破封印出來過一次。
一聲鶴鳴,兩隻仙鶴穿破一層空間,進入了另外一幅山水之間,高山之巔,彥亥抱著一個人早已等候多時。
“彥亥大人,快走。”
兩隻仙鶴接上彥亥和另外一人,破開空間進入了下一幅風景之中。很快這墨色群山就被黑色的大火吞噬。
“注意注意,出口就是前面的那個印章,一定要從縫隙裡面過去,千萬不要被這紅色的線條碰到。”
“抓緊抓緊,無論如何你們千萬不能松手。”
蜮王看著前面像山一樣巨大的紅色印章,低聲道:“這麽大想撞上都不太容易吧。”
懷抱一人的彥亥面色一沉,“不要廢話,抓緊,百景圖可不是那麽容易出得去的。”
彥芊看著百景圖上兩隻仙鶴的飛行路線,知道他們要穿過這圖上唯一帶顏色的東西,紅色的印章。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過來,黑光閃過,兩隻仙鶴帶著幾人從這枚小小的印章裡面飛了出來,撞倒了大片的空書架後,兩隻仙鶴摔出了很遠。
蜮王站了起來,拍了拍頭,隨後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吐了起來。墨凌也面色難看,但還是忍住了。
彥亥將手中的人平放到地上,看著燃燒著的百景圖,暗自神傷。
蜮王跪在地上,擦了擦嘴,抬眼看見兩個陌生的白衣少年,單膝跪在《江南百景圖》前默不作聲。蜮王揉了揉眼睛,兩個白衣少年已經不見,站在燃燒著的百景圖前的只有彥亥一人。
“蜮王,怎麽如此不濟,居然吐成這樣。”
良可站在蜮王身邊羽扇輕搖半開玩笑的說道。
蜮王擦了擦嘴道:“良可道友,我們在那隻仙鶴背上連續飛行十天,還要躲避那些密如蛛網的紅線,這些紅線碰上一根就完了,我們一天天提心吊膽,度日如年,換做是你肯定連站都站不起來。”
“十天?”良可就是一怔,從圖上看,他們在圖中剛剛接觸到那個紅色印章立刻就出來了,他們竟然會有飛行十天的感覺,難道這百景圖還有控制時間的力量嗎?
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空中的江南百景圖已經所剩無幾,兩隻仙鶴精疲力盡,重新回到雲鶴道袍之中,蜮王穿好道袍,抱著那人剛往外走了沒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清脆響聲,似乎是什麽東西掉到了理石地面上一樣。
良可手托地星盤,轉身看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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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萬裡之外的妖都天魔神宮的一間布滿血色符文密室之中,一個枯瘦的老者盤坐在一個紅色的法陣之中,眼前的一個裝滿血水的大缸突然爆裂,黏稠的血水鋪滿了地面,老者緩緩睜開了眼睛,沙啞的聲音在密室中回蕩:“蜮王,你毀我血屍,燒我百景圖,這筆帳我遲早要算!”
墨凌的金色蟲雲載著眾人離開典藏閣向著青元閣方向飛去,一路上蜮王嘮嘮叨叨,不停的埋怨自己,最後關頭沒有控制住火勢,導致師父的仙器被徹底燒毀。
一旁的彥亥聽得煩了,道:“蜮王,你之前所修煉的應該是雲陽留下功法的一部分,你雖然兌火可以收發自如,但現在兌火裡面加入了離火,而離火的功法並不在雲陽留下的幾件遺物之中,所以在找到離火的功法之前,你不要大范圍的使用離兌靈火,萬一無法控制,傷到自己人就不好了,畢竟雲鶴道袍只有一件。”
蜮王拍了拍道袍上的兩隻仙鶴,這兩個家夥一動不動,看來是累得不輕,“那你說,師父把剩下的功法藏在哪了呢?”
彥亥搖了搖頭道:“雲陽的功法我不是很熟,但是她的仙器我還是認識的,就算她遇到強敵,仙器被毀,剩余的材料丹藥多少也會留下一些,地下桃源的那個平台之上,什麽都沒有,定然是被她藏在了其他的地方,離火的功法應該也在其中。日後你能不能找的到就要看你的機緣了。”
墨凌此行基本上毫無收獲,元嬰妖修的藍魈的屍體徹底被血屍撕碎,最後要不是蜮王出手,她就已經死在了那個血屍的手中。
即便如此,墨凌還是發現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血屍說過,她與一個十分討厭的人長得很像,這個人難道是自己母親墨藻?或是屍甲蟲要我找到的人?
而金色屍甲蟲既然能進入血屍的身體卻無法控制,這和陸吾不同,屍甲蟲根本就不想攻擊陸吾,而這次是屍甲蟲的攻擊無效。就好像這血屍是專門為了克制屍甲蟲而煉製的一樣。
良可看著墨凌眼望前方若有所思,上前兩步站在身後。
“大祭司,你說我母親還有可能活著嗎?”墨凌沒有回頭依然眼望前方。
良可目光凝重,看向遠方輕聲道:“大小姐,既然沒有找到你母親的屍體,一切皆有可能。”
蜮王指著前面,高聲喊道:“你們看,前面那是什麽?”
眾人就見遠處天空一團火光炸裂,空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爆炸,巨大的蘑菇雲升騰起來,白色的碎片四散飛濺,一些人影四散奔逃,更多的是直接從空中墜落。
良可雙眼一眯:“大小姐,看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楓林城,商業區,地面火光一片,五艘白鱗戰艦的殘骸散落在各處,第六艘白鱗戰艦剛剛在空中爆炸,巨大的蘑菇雲團中,風炎的萬物鼎射出一道青光照向空中的風破。
青光所過之處,萬物皆收入鼎中,就連兜帽青年風破也不例外,只不過,風破此時被自己的仙器星辰鏈牢牢鎖住,任憑風炎手中的萬物鼎如何發威,無法移動風破分毫。
而剛剛攪碎第六艘白鱗戰艦的星辰鏈,瞄準了風炎帶隊的白鱗旗艦。
巨大的白鱗旗艦要是也被星辰鏈擊毀,厭火人族的戰力將會大損,風炎萬沒想到,中立千年第一次出手,居然就碰到可以使用仙器的敵人。
“既然收不了你,就給我熔了吧!”
風炎萬物鼎青光瞬間變為橙色,一股高熱射向風破。
風破一聲冷笑,三張寒字黑色靈符出手,貼在了自己身上,風破的身體立刻化為藍色堅冰,在萬物鼎的高熱下巋然不動。
與此同時,星辰鏈也沒有閑著,繞過風炎已經將後面的白鱗旗艦纏繞了兩圈。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白鱗旗艦被星辰鏈拉著砸向不遠處另外一艘白鱗戰艦。
風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白鱗旗艦墜落。仙器星辰鏈他毫無辦法,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擊殺風破。
“小輩,受死!”
風炎將萬物鼎鼎口朝下,照著風破就砸了下去,風破也是一驚,這鼎一瞬間就到了眼前,距離這鼎口越近,橙色的光線射出的溫度也就越高,自己身上的三張寒字靈符刺啦一聲同時焚毀,要不是風破及時在自己身前用星辰鏈織出了一道蛛網,將巨大的萬物鼎攔在了外面,自己就會直接被砸進這萬物鼎之中。
饒是如此,風破一身黑袍和頭上兜帽也被這萬物鼎燒了個乾淨。露出下面一張有些清瘦的面孔和他的背後密密麻麻貼滿了寫著“改”字的黑色靈符。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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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青元閣前的街道上,麒麟王的化物分身被正主打碎,點點金光進入金色長鏡,九公子獨力難支,連連後退。
麒麟王正要上前,卻被兩道紅光打了回來。
吾吾手持雙槍,紅光閃爍,打在麒麟王的身體上,雖然無法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卻讓麒麟王無比的疑惑,在他的神識范圍內可以感應到所有人,他們的位置,修為的大小,甚至體型一舉一動都在麒麟王的神識范圍內,但是唯獨無法感應到這個人的存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在攻擊他。
他想睜開眼睛,卻又不敢,因為妖王九尾天狐九公子就在不遠處看著他。
在蠻荒古地中只要是知道妖王九公子,就一定知道與九公子對戰時絕對不能看他的眼睛。一旦中了九公子的天狐幻境就意味著失敗,失敗就意味著死亡。
所以,麒麟王從始至終就沒有睜開過眼睛,僅靠神識戰鬥至今。就連遠處的蠪蛭也不敢往這邊看上一眼。
而吾吾完全沒有靈力,找書苑 zhaoshuyuan 手中雙槍也是沒有靈力的異物,在陸吾的神識裡,吾吾是不存在的。但是她的攻擊又確確實實地打在了麒麟王的身上,好在這種攻擊還無法打破他的黃金麒麟聖體。
“原來他是個瞎子啊!”
吾吾開始還偷偷摸摸,但是後來看這個金色的大塊頭對自己的攻擊一點反應也沒有,膽子就大了起來。
“在這裡!”
吾吾身前的地面被麒麟王砸出了個大坑,好在九公子將吾吾救走,要不然,剛才的一擊吾吾已經成了肉醬。
麒麟王雖然無法感應到吾吾,卻感應到了九公子,知道是九公子將其救走,哈哈大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你這隱匿身形的功法確實厲害,只不過你連我剛才的一擊都接不下,想來也不是什麽厲害人物。”
“哦,吾吾不是厲害人物,我算嗎?”
“嗯?還有一個!”
說話的人就在自己身前。麒麟王重拳揮出砸中自己身前地面,大片的金色煙塵從地面上冒了出來,將麒麟王全身籠罩。
眾人看見金色毒煙紛紛退後,就見身穿冥服的晴天從金色毒煙中緩慢退出,動作輕盈而緩慢,麒麟王根本無法察覺。
金色毒煙之中,麒麟王一個閃身,巨大的身形瞬間退出三丈開外,在金色毒煙的范圍外突然單膝跪地,身上被金色毒煙沾惹的黃金鱗甲開始大片脫落。
“好強的毒煙,你到底是誰?”
金色毒煙中,晴天緩緩走了出來,一張紅色卡牌拿在手中,緩緩道:
“我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