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轉頭看向呂韓,兩個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喜聲道:“乖兒子,快讓母親看看,好像長高了些,有沒有在家偷偷地想我啊?”
呂韓的臉被他的母親揉來揉去,強擠出了一句話。“都三年了,你們怎麽還這樣啊!”
董辛文看著呂韓一家團聚,將身上的白色毛皮往下拽了拽,遮住了圓圓香股,轉身就要離開,畢竟那個小童子還被她留在了茫茫的草原中。
“啊!是親切的大姐姐!”
黑暗中,那個小童子跌跌撞撞的來到董辛文的面前,身後跟著的正是一身雜草,抱著狙擊步槍的良可。
呂韓一邊被母親揉著臉,一邊斜眼看向一邊董辛文暴露在外的光潔大腿,掙脫了母親的雙手,一個閃身將撲向董辛文的小童子抱了起來。
一瞬間呂韓看見了小童子十分失望的眼神。
“這是你和辛文孩子嗎?都已經這麽大了?快讓奶奶抱抱。”
董辛文滿臉羞紅,連連擺手急忙解釋道:“不是的,他不是我的孩子。”
呂夫人從呂韓手中接過童子,突然目光一寒,背後白光閃耀,小童子瞬間掙脫,一道白光閃過童子躲過三劍,一個閃身跳出三丈多遠,但一白一黑兩柄六丈光劍同時架在了小童子的脖子上。
董辛文也是一怔,剛剛那小童子落地瞬間施展的極速身法,絕不是一個十歲小孩可以施展出來的,高聲叫道:“你們小心些,這個小童子有問題。”
呂韓無語,這裡似乎只有董辛文是唯一一個沒有看出來這小童子是有問題的,現在居然還要提醒別人。
“兩位好久不見,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小童子兩柄光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依然毫不畏懼,站直了身體,似乎比剛才長高了一些,聲音也不再稚嫩,言語中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
呂夫人雙目一寒,手中白色光劍依然架在他的肩膀上道:“前輩,你將我兒帶來不會只是讓我們母子相聚這麽好心吧?”
“哈哈哈哈,呂夫人不要誤會,我對他們沒有惡意,我要是真想加害半路上就動手了,也不會將他們引到你們這裡。”
呂夫人和呂寧互望一眼,同時將六丈光劍收回。
呂寧道:“前輩,不管怎麽說,你能將犬子送到這裡與我們相見,我欠你一個人情。”
童子見兩把光劍都撤了下去道:“這裡已經暴露了,我們還是換一個地方詳談一下吧。”
童子說完緩步朝著幾人走來。
“母親大人,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和他認識?”
呂韓看著父母手中一黑一白兩把光劍,這才知道,博士說過的殘寶九色天晶製成的九把光劍中的最後兩把居然就在他父母手中,那個小童子所說的手持兩把好劍的人定然也是他們。
呂寧手中的黑光劍沒有收起依然時刻提防著那個小童子,呂夫人將白光劍別在腰中,繼續揉捏呂韓的臉蛋道:
“這一界連一個土包都沒有,大晚上的被你們一鬧,多遠都能看得見,快點跟我回家去吧。”
“別,別揉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很可惜的是,他們的青銅板車已經被山嶽巨猿踩碎無法使用,不過很快呂寧一聲口哨,一直躲在黑暗中的幾隻巨大的兔子一竄一竄地跑了過來。
呂韓幾人看見這兔子又是一陣的頭疼,這麽大的界面難道就沒有什麽其他的代步工具了嗎?
眾人乘坐兔子在漆黑的草原上奔馳,董辛文依然用手盡量將隻穿了上半身的白色毛皮往下拉,展開禦風翅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沒過多久,呂韓就看見遠處似乎出現了一座山,黑乎乎地看不清楚,巨大的兔子繼續向前,他們可以看見原本平坦的草原在這裡卻有了高低起伏,草原上出現了少見的深坑和長長的裂縫。
這群兔子熟練地繞過了幾個積滿水的巨大深坑,跳過了數條一人多寬的裂縫,跑上一個土坡,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副如同大山一樣的白色骨架,橫臥在這呼貝草原上。
越是向前,越是能感到無比的震撼,在這個用力量說話的界面中,能擁有如此龐大的身軀,恐怕在這一界中絕對是無敵的存在。
兔子繼續向前,進入了這副骨架之中,呂韓發現,不知為何,骨架裡面的地面上已經看不見藍瑩草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色的土地和一些火紅丹皮果和碧綠的洋菜。
這些果蔬整齊有序,明顯是人工種植的,不遠處還有一些白骨圍成的柵欄,裡面圈養了一些皮膚光滑如鏡的小獸,圓滾滾擠在一起的看起來十分的美味可口。
繼續向前,呂韓抬頭就能透過骨架的縫隙看見天上的繁星,星光之下,不遠處就是一間不大的房屋建立在這大山一樣的骨架中心。
房屋用白骨為梁柱,屋頂和牆面上釘著一層層的獸皮遮蔽風雨,外面擺放著幾盆草原常見的鮮花,一些金屬工具和一輛金屬獸車隨意地堆放在一旁,房屋看起來有些簡陋,想來這就是呂韓父母的家了。
不大的房間裡呂韓幾人落座,只有董辛文依然怯生生的站在呂夫人的身後。
“來來來,不要客氣,就像到自己家一樣。我先帶辛文去換身衣服,畢竟我呂家的兒媳婦可不能讓你們看光了。”
“伯母!”董辛文紅著臉依然躲在呂夫人的身後。
呂寧熱情的端出來一盤青桃來款待大家,呂夫人轉身帶著一直抓著自己衣角的董辛文到後面換衣服去了。
畢竟董辛文的背包被那個青紗女子的狂暴雷電徹底焚毀,裡面好幾套鵝黃宮衣一件都沒剩,她現在上身隻穿了一件呂夫人的白色裘皮,而下身光溜溜的什麽都沒有。
看見董辛文和母親離開,呂韓也長出了一口氣,畢竟他也不想董辛文那光潔的大腿被其他人看到。
“父親大人,你和母親已經失蹤了好久了,我一直以為你們去遊山玩水了,你們怎麽會到了這裡?”
呂寧手中的黑光劍一直沒有收起,看似不經意,其實一直指向那個童子,聽了呂韓的疑問,看向呂韓手中的紅光劍,“剛剛我和你母親看見遠處的一條紅光,還以為是大牛他們來了,沒想到會是你們,大牛的紅光劍怎麽會在你這裡,呂家出什麽事了嗎?”
呂韓這才想起,父母並不知道呂府被滅門的事,將手中的紅光劍遞給父親,“父親大人,呂府確實出事了,管家大牛老劉頭他們都死了。”
於是呂韓將不歸城發生可怕的傳染疫病,他們幾人被天魔魂命追殺和呂府眾人被妖都滅門,自己和其他人修煉兩年,前往蠻荒古地找妖都報仇救人,奪取楓林城,來到初王墓的事情完整的說了一遍。
這麽長時間的講述,董辛文早就換好了衣服,但她和呂夫人卻沒有出去,坐在裡面的床上靜靜的聽著。
呂韓講述的聲音不大,但她們在裡面卻聽得很清楚,董辛文輕輕握住了呂夫人顫抖的雙手,一滴淚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現在的呂府由星瑤姐在打理。最近我們呂家接到了一筆巨大的訂單,生意有了一些起色。”
呂寧聽完了呂韓的講述,將手中的紅光劍還給呂韓。輕聲道:
“呂家有星瑤她來管理,定然無事。”
轉頭看向那個童子,“前輩,你怎麽說?”
小童子面無表情,“現在的妖都早就不是當年的妖都了,這筆帳你應該算在天魔的頭上。”
“我也是這麽想的。”呂寧將黑光劍收起,別在腰間。
“好了好了,這天都快亮了,有什麽話等吃完早飯再說吧,我們兩口子可不是你們這些修仙者,一頓不吃也不行,昨天折騰了一晚上,吃完早飯之後我還得補一個美容覺。我這眼睛都紅了。”
一旁的皮質門簾被掀開,呂夫人和董辛文從裡面走了出來,通紅的眼圈、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剛剛哭過。
吃過早飯,天色已經大亮,呂夫人拉著董辛文回到裡面去補美容覺,呂寧和呂韓父子二人走出房間來到了外面。
朝陽透過骨架的縫隙,斑斑點點地落在這個不大的骨頭房屋外面的草地上,遠處,到處都是白色的骨架,仿佛是一面面弧形的牆壁一樣矗立在地面,支撐著上面的骨架穹頂。在朝陽的映襯下,呂韓依然無法看清這骨架的全貌。
呂寧和呂韓一起繞過這不大的房屋朝著後院走去。
呂韓問道:“父親大人,你是怎麽來到這裡的?”
呂寧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了,乘風踏雪安寧月,夜半無人花影欞。這兩句想必你這個年紀的小子都沒有聽說過,這兩句說的就是我盜聖安寧月和你母親花影欞。”
隨後,呂寧敲了敲身後的房屋外牆道:“別裝睡了,兒子和兒媳都在,是時候讓他們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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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一張鋪著毛皮十分柔軟的床上,呂夫人依然紅著雙眼,撫摸著董辛文的長發,輕輕說道:
“當年我認識張曉倩的時候,是在呂韓的滿月酒宴上,她也就像你這麽大,比武招親之後接回呂府,名義上是我的貼身丫鬟,但我們情同姐妹,沒想到這剛幾年不見我們居然天人永隔。”
董辛文見呂夫人又想起了往事,止不住的抽泣,急忙岔開話題,
“呂伯母,這裡可是雲夢澤,我們來時見到了那麽大的一條魚被雲中的觸手給吃了,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呂夫人知道董辛文是在轉移話題,不想讓她太過悲傷,輕聲一笑道:“你這丫頭,在北城住了這麽多年真以為我和你母親薑氏一樣,是一個只會繡花的文弱女子嗎?你父親董天霸有沒有跟你提過不歸城中三害之一的盜聖夫婦。”
董辛文驚愕不已,他父親董天霸當年時常提起盜聖夫婦,他們擅長易容之術,而且輕功卓絕。沒想到居然是呂子木的孩子。而且當年不歸城三害居然都是呂家的人。
這時一陣敲窗聲響起,呂夫人聽見了外面呂寧的召喚坐起身來,拉著董辛文來到窗邊,翻身躍出和呂寧呂韓一起坐屋簷下。
“父親大人,你們說的真相到底是什麽?”呂韓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呂寧笑道:“呂韓,這麽多年你就沒發現你和你爺爺呂子木一點都不像嗎?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我和你母親也算是儀表堂堂,你怎麽就這麽相貌平平?”
呂韓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了他很多年,雖然明面上沒人敢提,但是在北城依然有呂韓不是呂家親生的這種傳聞。難道今天就是揭開真相的日子嗎?如果真相和他的預期不符,那還不如不揭開。
“其實,眼睛和頭髮還是有一點像的。”董辛文本想幫著呂韓,但她越說越沒底氣。
呂夫人看著呂韓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撲哧一笑,將呂韓抱在懷裡道:“你別擔心,你就是娘親生的。一點都不假。”
在母親的懷裡,呂韓終於將提起的心放下,董辛文也長出了一口氣,不過她的心裡卻略有些失望,好像沒有聽到什麽勁爆的八卦。
接下來呂寧道:“你別高興得太早了,你確實和你爺爺呂子木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因為我只是他的養子。你好像並不驚訝啊,難道你早就猜到了?”
呂韓確實已經猜到了,父親和爺爺呂子木長得也不像。
自從他從彥亥分魂那裡得知呂子木的真正身份和彥亥研製的十萬份分魂注射器之後,他就更加確定了父親不是爺爺的親生孩子。
如果爺爺給奶奶注射過彥亥分魂的話,那父親就應該在三歲的時候爆體而亡才是。
父親既然沒死,就證明父親並沒有彥亥分魂,而爺爺卻給了兒媳婦注射了彥亥分魂生下了三個哥哥都爆體而亡,依然沒放棄生下了第四個孩子,加上這些年的用心培養,教授異界的文字和知識,現在回想起來,這感覺就好像呂子木並不是在培養一個孫子,而是在培養一個實驗體,就好像那些帶著編號的羽字成員一樣。
此時被父親一提醒,呂韓立刻故意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呂寧輕輕摸著呂韓的頭髮道:“這件事還要從五十年前說起,那時你爺爺呂子木和董天生混在劉謹瑤將軍的隊伍中從帝都出發開往不歸城,但是在這個隊伍中,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許多的能人異士。其中一位就是飛天摘星,李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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