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少爺呢?”
回過神兒來吾吾發現呂韓已經不在身邊。周圍熙熙攘攘平民之中,哪有那個翩翩白衣公子的身影。
“少爺走丟了,我這個貼身丫鬟真的是不稱職啊!竟然被幾包零食吸引了注意。真是失敗。”
吾吾正在懊惱之中。在人生地不熟的中城,吾吾也不知道自己跑過了幾條街。再回去找,哪裡還能找得到。
呂韓此時早就往中心區域去了。吾吾還在中城的邊緣尋找呂韓。
“吾吾,如果我們在中城走散,最後就在風…月…雪…。”
吾吾努力的回想,早晨呂韓跟她說過此行目的地。
“風什麽月,春什麽雪來著。”
吾吾想不起來了,作為一個貼身丫鬟,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離開呂韓身邊的時候,當時呂韓這麽一說,她也就那麽一聽。只知道目的地在中城的中心區,到那裡總會等到少爺的。
吾吾這次來中城,斜挎包中除了必要的雙槍和子彈就帶了三十兩銀子,雖然她每月的奉銀遠不止這三十兩,但是早上出來的匆忙就帶了這麽多。
包裡放的更多的卻是昨天小七給他蒸的包子,一個一個用皮紙包好了順手也塞到了她的斜挎包中。大概是那三天地下囚室的經歷,她餓得怕了。
但是現在吾吾的包子已經被她扔得七七八八了。更多的零食已經塞滿了她的斜挎包。如此多的零食在手,就算再被關上三天她也不用怕了。
但零食畢竟是零食不能當飯吃,時近午時中午飯還是要吃的,畢竟她不是修仙者。
一間不大的飯館之內異常的冷清,只有吾吾一個客人。
“有人嗎?我要點菜。”
吾吾喊了一聲沒人回應。
“怎麽人都不在嗎?”
吾吾正想著,飯館外面進來四個人,一個掌櫃的手裡拎了個算盤,兩個跑堂的夥計,一個手裡是個掃帚,另一個扛著一個條凳,最後一個是個廚子手裡拎把刀。
四個人進門時氣喘籲籲,掌櫃的指著門外高聲罵道:
“算他們兩個跑得快,下回一定不能讓他們跑了。”
吾吾也不知道這四位幹什麽去了,反正也不關她的事。
“掌櫃的,你們這裡有什麽好吃的?”
掌櫃看點菜是位少年華服公子就是一陣厭煩,上前兩步說道:
“本店店小,多是以家常菜為主,公子若是想吃山珍海味還請高升一步。”
吾吾挺高興,“我就是想吃點家常菜,你們隨便上幾個吧。”
吾吾在呂家跟隨呂韓也是吃過見過的,什麽山珍海味她都吃膩了。
“那麽公子既然不嫌棄本店店小,那麽可否先結帳?”
掌櫃的被先前那兩位整怕了。沒錯,這裡就是呂韓和孫富貴吃霸王餐的地方“孫家飯莊”
“行啊。”
吾吾有錢,本是也是下人出身,也不在乎掌櫃的如此無理要求,要是換作其他公子哥兒早就掀桌子了。但是又會有哪家的公子哥會來這種平民的飯店吃飯。除了剛才那兩位。
吾吾把斜挎包裡的東西往桌子上一倒,嘩啦啦堆滿了一桌子,各種各樣的零食,兩把槍和子彈,兩個皮紙包好的包子,還有三十兩銀子。
掌櫃一看有銀子就好辦了。夥計從後面端出了三個菜。
“還熱乎著呢。請慢用。”夥計熱情地說道。
吾吾開心不已,這上菜的速度比小七快多了。
吾吾把零食手槍子彈放進了斜挎包,留出一兩一會兒結帳,但她那兩個包好的包子可沒收起來,想著一會直接就扔了。
吾吾等了一會,心想這菜上得挺快,這主食怎麽這麽慢。她哪裡知道,這三個菜是孫富貴點的,後來沒來得及上的那三道菜。被掌櫃直接端了出來賣給了吾吾。
這半天也不上主食,吾吾就打開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瞬間一股鮮香之氣充滿了大堂。吾吾正要咬第二口。
“等一下!”
吾吾嚇了一跳,左右看看,確定是在說自己。掌櫃的兩步走到吾吾身前,顫顫巍巍地接過吾吾手中已經被咬了一口的包子,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道:
“把徐師傅叫來。”
跑趟的夥計急忙往後廚跑,迎面就看見徐師傅正在往外跑。
“這個味道,難道是?”
“徐師傅,你來看。”
掌櫃的和徐師傅就坐在吾吾對面,研究起這被吾吾咬了一口的包子。吾吾都看傻了,一個包子有什麽可看的。
“徐師傅當年你可曾親口嘗過?”
“掌櫃的,當年我手藝不精,也只能在遠處聞過這個味道,和這個包子味道極其相似。但到底是不是還不能確定。”
“你們研究完沒有啊!”
吾吾開口說話兩位這才起身,一躬到地。
“公子,敢問這個包子是從何處買來的。”
“買什麽呀,這是我們家後廚小七做的。”
掌櫃的一驚,說道:
“公子,這兩個包子請稍後再吃,徐師傅,給公子做一桌上好的酒席,我去去就來。”
說著拿著這兩個包子出了飯莊。
“公子稍待,一桌上好的酒席馬上就好,夥計,快去買壇二十年的醉紅塵回來。”
隨後徐師傅轉身回了後廚。夥計去買酒了,不多時,一桌上好了酒席就擺在吾吾面前。說是上好的酒席,但這是一個主打平民的飯莊,好能好到哪去,無非就是肉多了一點而已?好在吾吾也不是挑剔的人。
吃飽喝足,掌櫃的也回來了,後面呼啦跟進來一堆人。
為首的是個老頭七十左右的年紀。拄著龍頭拐杖一步三搖地走了進來。後面跟著的就是掌櫃的。手裡托著個盤子,盤子裡就是那個包子。被吾吾咬過一口的包子已經不見了。
老者坐在吾吾對面,其他人都恭敬地站在老者身後。桌上的杯盤已經撤下正中間就放了這麽一個包子。
“老頭,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是他說請我才吃的。”
說完往老者身後的掌櫃的一指。掌櫃的苦笑。老者起身一禮,道:
“老朽杜笙,見過公子。”
“有什麽事嗎,我還忙著呢?”
“萬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品嘗到食神的神之三十品之一,平生無憾。”
吾吾噗地笑出了聲來。
“就小七那樣子還食神,別逗我了。”
“莫非食神現在在公子府上,化名小七?”杜笙問道。
“什麽食神啊,他就是在後廚幫廚的,以前和我一起都是羽……”吾吾一捂嘴好懸沒說出去。
“幫廚?莫非小七是食神的徒弟?敢問貴府上是?容我等拜會食神。”
“我是北城呂府的,叫我吾公子就行。”
老者暗想,北城呂府只有一個呂四公子,怎麽多出一個五公子。老者心裡想著嘴上不敢問。
“老頭,這包子被你們說的這麽好,為什麽啊,講講來歷啊。”
“公子有所不知,不歸城飯館酒樓雖然都是孫家的產業,但也分三六九等,但凡招牌上有孫家二字開頭的。飯菜質量都十分上乘。其中以中城中心區的孫家大院為首。二十年前,為了慶祝中城建立,當年在孫家大院舉辦了一場食神爭霸大賽。本意是讓孫家各大酒樓飯莊主廚相互切磋學習,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當天居然會有人來踢館。來的人就是唯一不在孫家掌控下“麒麟閣”的主廚,人稱,金火銀刀白麒麟的秦牧雲。當年秦牧雲一人獨挑整個孫家,一天十道菜,連戰三天,其間菜品不能重複,老朽當年就第一天是評判之一。這道“包容天下”,就是當年秦牧雲三十品其中之一。”
“後來結果呢?”吾吾問道。
“三十比零,秦牧雲大勝。獲得食神封號。但他當場就撕了封號離席而去,想來是和我家主人烹飪理念不同吧。麒麟閣也成了當年最火的酒樓。只可惜幾年後秦牧雲就失蹤了,從此再無音信,麒麟閣也慢慢衰落最終並入孫家。從此那“神之三十品”成為絕唱,再也無人品嘗過。”
“老秦這麽厲害呢?我記得他以前說過,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之本意在於真味,在於創新,那些躺在先人食譜裡的廚師所做的東西最多也只能算是飼料而已。”
吾吾心裡想著。
“公子。”
老者一指桌上的包子說道:
“此品,雖非食神秦牧雲親手所製,而且還隔了一夜,但這就是當年神之三十品之一的“包容天下”無疑。所以孫家想買下此品,你看如何?”
“好啊!”
吾吾馬上就同意了,她也沒想到小七的包子居然能賣錢,早知道就不扔了。
“你出多少啊?”吾吾問道。
“公子,老朽願出三十兩。”
吾吾挺高興,一個包子就賣了三十兩,正要答應,卻聽老頭的身後有人說了一句,
“我出一百兩。”
老者身後人群左右一分,從後面穩步走出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錦衣玉帶金冠抒發,面白如玉身高七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青年公子手持一柄銀色折扇來到桌前坐了下來。老者上下打量了這公子一眼道:
“敢問公子是哪家的,為何管老朽的閑事?”
青年公子輕搖折扇道:
“在下來本是路過,聽聞這裡熱鬧便進來看看,聽老先生說這包子的來歷奇特,在下也想嘗上一嘗。”
“你真出一百兩?”吾吾興奮地問道。
“不錯,一百兩能品嘗到當年神之三十品之一,真是非常地劃算。”
“老朽代表孫家出價一百五十兩。”
金冠青年微微一笑,道:
“老先生強調孫家,莫非是要用孫家的勢力要在下知難而退不成?我出三百兩。”
老頭子杜笙龍頭拐杖重重地一杵地,沉聲道: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真的要和孫家比比財力嗎?五百兩!”
周圍人都驚了,五百兩一個包子誰都沒聽說過。
“老先生,孫家財力驚人,但這次比的不一定就是財力,一千兩。”
“年輕人,你我這麽加價下去有何意義?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就算孫家欠公子個人情。兩千兩。”
“人情不人情的在下並不介意,現在只是好奇,為何孫家要花兩千兩來買個包子,莫非其中另有隱情?四千兩。”
老者臉色一變,隨即恢復正常。冷笑道:
“公子多慮了,那食神的神之三十品之一何其珍貴,我們孫家既然是以飯館起家,當然也是要收藏瞻仰。八千兩。”
“收藏瞻仰?能瞻仰幾日?這包容天下明日就會腐壞,瞻仰之說騙孩童而。兩萬兩。”
“那麽閣下為何要出兩萬兩買下這神之三十品之一?四萬兩。”
“老先生糊塗了,在下開始之時就已經說明,在下就是想嘗上一嘗。八萬兩。”
“閣下若是想嘗,幾日後我請閣下嘗個痛快,今日可否先行退讓?十六萬兩。”
“老先生想買下此三十品之一的包容天下,回去潛心研究材料與配比之方,然後大規模仿製出售,如此之心路人皆知。四十萬兩。”
“閣下難道不覺得,讓如此絕品流傳於世是一件好事嗎?八十萬兩。”
“先生說的不錯,確實是件好事,但是,在下今天就想品嘗,一百萬兩。”
老者一愣,隨即一笑,先前這人都是翻倍以上的加價,如今他隻加了二十萬兩,足以證明他的底線就是一百萬兩。
“閣下莫非隻帶了一百萬兩?呵呵,老朽出價一百五十萬兩。”
在座的眾人嘩然,漫長的叫價終於要結束了嗎?只見金冠青年道:
“在下確實只有一百萬兩,老先生你贏了。”
老者手撚胡須很是得意,這一百五十萬兩雖然是筆巨款,但和未來的收益來比就不算什麽了。對吾吾說道:
“五公子,一百五十萬兩,半日之內就會送到……”
“什麽,半日?”
老者一愣,隨即改口“一個時辰之內定能……”
“我一刻都等不了,現在就給我,我下午還有事呢?”
“現在?馬上?”老者瞬間一頭的汗,一百五十萬兩對孫家不算什麽,但是要在中城邊緣的孫家勢力范圍內,馬上拿出一百五十萬兩, 這絕不可能。
“怎麽,沒有啊,戴金帽子的你有沒有?”
那青年一笑說道:
“在下門口獸車之內正好有一百萬兩現銀。”
“真的?那太好了我正愁怎麽拿走呢,包子就賣你了。”
說著從桌上拿起包子遞給了金冠青年。老者愣了愣,突然想到金冠青年先前說的一句話。
“老先生,孫家財力驚人,但這次比的不一定就是財力。”
老者站了起來。
“請問閣下到底是誰?”
金冠青年起一抱拳回答道:
“在下良可。”
只見良可咬了一口吾吾遞過來的包子道:
“如此美味,無人分享甚是可惜。”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給老者。吾吾在邊上一拉良可的衣服:
“快點帶我去看看那一百萬兩,早知道一個包子賣一百萬兩,其他的我就不扔了。”
“你還記得你扔哪了嗎?”
“這我哪記得,是不是這輛獸車。”
“正是。”
老者打開紙條一看,緩緩合上,衝著門口深施一禮。
“吾吾,這輛獸車你要用的話三十兩賣你如何?”
“我這正好有三十兩,你是怎麽知道我叫吾吾的?”
“在飯莊裡你自己說的。”
“是嗎?好像是有說過,不太記得了。”
吾吾此時擁有一百萬兩。
“哎夥計,這是掌櫃的要給我買的酒吧,別往裡拿了,給我放獸車上。”
和一壇二十年的醉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