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劍破仙門 第五十四章 人物篇張媽和常笑，禍起怡紅比武招親

十五年前，中城怡紅院大廳。

“哎喲，這不是千機閣的趙閣主嗎?您可是稀客啊。你那倆徒弟倒是常來。有看上的姑娘嗎，沒有相熟的就包在媽媽我身上。”

中城怡紅院大廳之中，媽媽正在熱情地接待一個白胡子的老頭。老頭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顯得有些不太自然，要不是為了那兩個弟子，他一輩子都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的。

“我這次來是想給張曉倩姑娘贖身，還請媽媽開個價。”

老頭子直奔主題，恨不得立刻掏錢把人帶走。

“哎喲，趙閣主也是要給曉倩姑娘贖身啊。實不相瞞，自從我們曉倩姑娘從呂府的滿月宴中回來之後，和你一樣來給他贖身的就沒斷過，每天都有個五七八個的。這要是幾個月前，曉倩姑娘還沒出名的時候贖也就贖了，趙閣主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但現在我可做不了主了，我上頭的董家明確表示過，曉倩姑娘不能贖身。所以啊趙閣主，要不換一個?我們這裡的姑娘還有很多。”

趙閣主眉頭一皺，歎了一口氣起身告辭。

“閣主且慢，三天后，我們怡紅院曉倩姑娘第一場歌舞表演就要舉行了，這三枚銅符是貴賓的憑證，還望趙閣主屆時帶兩位弟子一同賞光啊。”媽媽把三枚精致的銅符遞了過去。

趙閣主接過銅符心中暗想，這董家是把曉倩姑娘當作搖錢樹了，想要董家放人還真是難辦啊。

千機閣中。

五枚銅符一字排開擺在桌上，趙閣主歎了一口氣，問道:

“你們這兩枚銅符是怎麽來的?”

閣主身前站著兩名二十五歲左右的青年，一名身材高挑略顯清瘦，皮膚白皙正是常笑，另一名皮膚略黑，相貌硬朗中等身材，則是輕言。

“回師父，這兩枚貴賓銅符是我和師弟幾日前從黑市換來的。”

趙閣主拍著桌子問道:“我是問用什麽換來的?”

常笑低聲道:“師父，是用兩柄低級靈劍換的。”

說完就下意識地退後半步。趙閣主歎了一口氣，意外地沒有責罰兩人。

“你們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近期就不要繼續研究千羽靈機了，省得弄壞了我還得修。放你們幾天假，等曉倩姑娘表演結束了再回來吧。”

兩名弟子大喜，當即謝過師父，一人拿走一塊銅符出了千機閣直奔怡紅院。看著兩個徒弟跑出去的背影，老頭子一陣感慨，自言自語地說道。

“看來，依山定製的水寒劍指望不上他們倆了。”說完搖著頭，朝著他的工坊走去。

“曉倩姑娘。”

怡紅院外，輕言常笑兩人在大街上就喊了開來，惹得過往行人紛紛駐足。曉倩姑娘沒喊出來，卻是把媽媽喊出來了。

“你們兩位公子，找曉倩也不用在外面喊吧，像叫魂似得多晦氣，隨便拿個幾百兩出來孝敬媽媽一下，媽媽一高興就給你們安排了。哦吼吼吼吼吼。”

輕言見媽媽出來了，道:“我們兩個這一個月裡在怡紅院少說也花了一萬兩了吧，今日沒帶銀子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千機閣出售法寶，多數是用珍惜的材料換取。生意不錯但普通的銀兩反而不多。輕言常笑多次把成品靈劍拿到黑市變賣這才有了如此多的銀兩，前幾天為了買兩枚貴賓銅符，最後的靈劍也換出去了，一時間兩個人都沒錢了。

“哎喲，千機閣的輕言和常笑兩位說沒錢誰會信啊，要不要媽媽我給你們指條快速賺錢的門路啊。”

常笑說道:“媽媽，你就通融一下，等我們千機閣下一批靈劍出來換了錢再好好報答媽媽。”

“我知道兩位是對我們曉倩姑娘動情了，但這不歸城中對曉倩動情的少說也過百了。都通融了我們生意還乾不幹了。兩位還是考慮一下我給的那條快速賺錢的門路如何。”

輕言道:“不必了，低級靈劍賣了也就賣了，但高級靈劍和法寶我們是不會賣的，千機閣也有自己的底線。”

“哎喲，千機閣好有底線啊，我們怡紅院的底線就是有錢的就是大爺，兩位什麽時候有錢了再來吧。送客。”說完媽媽手中香帕一擺，扭動腰肢，輕搖羽扇將兩人趕了出去。

兩人相視一笑，既然正門走不了那就走窗戶。區區一個怡紅院還難得倒兩名修仙者?

三樓，一間雅致的房間之中，琴音嫋嫋，影舞翩翩。

兩個老頭一邊喝酒一邊欣賞張曉倩的舞技。

一曲過後，曉倩盈盈下拜，身旁另一名身著紅色紗衣的年輕侍女上前說道:

“今日兩位欣賞舞技的時間已到，還請改日再來。”

“美好的時光就是過得快啊，曉倩姑娘也跳了很長時間了，是該休息一下了。你這還有沒有別的項目?”

“老呂，我這怡紅院推拿按摩也是一絕，咱們換個房間試一下。”

“好啊，走著。”

兩個老頭離去之後，張曉倩輕聲道:

“小紅，你也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是的小姐。”

那名叫小紅的侍女走出房間帶上了門。

張曉倩來到鏡前，略略梳了一下頭髮，

“我這免費的舞姿兩位公子可還看得賞心?”

只見空中一陣波動，輕言常笑兩人出現在房間之中。

“呂子木和董天生都沒發現我們的存在，曉倩姑娘是如何發現的?”

曉倩從銅鏡中看了兩人一眼。

“這個時辰了，想來你們也是該來了。還是老規矩，帶我去，我想看看夕陽。”

輕言一抖手中儲物鐲，一條不大的白色木舟出現在室內。三人進入木舟略顯擁擠，張曉倩坐在中間手扶著船舷有些緊張，輕言常笑兩人一頭一尾站定，木舟從窗口飄了出來。

白鱗舟輕輕上浮，為了照顧張曉倩速度並不是很快。白鱗舟之下，怡紅院和整條街道慢慢地小了起來，接下來就是中城，然後整個不歸城盡收眼底，一片白雲之上暗紅色的夕陽照在三人的臉上，溫暖而又豔麗。

看了半晌，張曉倩突然說道:

“我就要嫁人了，以後可能不會有三人一起看夕陽的機會了。”

輕言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平靜的道:“是董天霸嗎?”

張曉倩眼望火紅的夕陽，緩緩道:“我是董家的人，這次演出之後，我就會成為他第十二房小妾。”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了?”

“有，現在就帶我走。”

輕言常笑兩人對望一眼沉默了下來。雖然他們是修仙者，但千機閣和董家的實力相距甚遠，千機閣真正戰力算上他們師父才三個人。

董家眼線遍布不歸城，手下強者如雲，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曉倩見兩人不說話了，緩緩說道:

“這大概就是命吧，算了，我還有幾天的時間會想出辦法的。你們看，這裡的景色多美，真想天天都能來這裡看夕陽啊，只可惜我不是修仙者。我好羨慕你們可以來往於天地之間，使用凡人無法使用的力量。”

輕言道:“只可惜我這白鱗舟必須有一定的修為才能駕馭，否則的話送給曉倩姑娘又有何妨。”

常笑道:“修仙者使用力量也多是依靠法寶，不是修仙者便無法驅動法寶，這是鐵則。但是這個鐵則未必難得住我們。”

“你是說我也有機會像你們一樣驅使法寶?”張曉倩轉頭看向常笑，

輕言也看向常笑，驚詫的問道。“師弟，你是說煉製一件凡人可以驅使的法寶?”

“是啊，法寶和靈劍不同，都有特殊的用途，就比如師兄的白鱗舟，不用禦物術就可以載人飛翔於天際雲端。”

“但是師弟，我們天機閣沒有凡人可以驅使的法寶，也沒有這方面的典籍可以參考，難道說僅憑你我之力憑空煉製嗎?”創造全新的法寶，這種事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常笑並沒有回答輕言的疑問。“師兄，還記得五年前西城郊外，真理教總壇那一夜的戰鬥嗎?”

“當然記得，那是你我第一次以千機閣的身份參加的剿滅邪教的行動。”

“你們是說真理教?”張曉倩似乎也知道一些。

“怎麽，曉倩姑娘也知道真理教?”

張曉倩點了點頭，道:“五年前，我所在的村子裡有很多人都信奉真理教，我還記得我的鄰居小虎子被一個大哥哥鼓動去了真理教總壇就再也沒回來。那一次，我們村去的人太多了，全都沒有回來，整個村子都空了。我和我母親不得已來到中城討生活，後來就進入了怡紅院學習歌舞。”

常笑歎了一口氣，“真理教屠殺二十萬人，迫使五大世家聯手剿滅真理教，我和師兄當年代表千機閣也在其中。師兄，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當時有一個人，以凡人的身份使出了法寶的力量。”

“你是說呂子木。”輕言也想了起來。

“不錯，我在下面看得清楚，他用了那個奇怪的道具，一聲巨響之後擊穿了遠處一名護法的身體，要不是真理教有夢蝶之力，那名護法應該當場死掉才對。”

“我也看到了，只是速度太快，不知道是什麽擊穿了那名護法的身體。”

“不錯，如此快的速度絕不可能出自一名凡人之手。所以他一定掌握了凡人使用法寶的特殊方法。或者說他用的根本就是一件凡人可以使用的法寶。”

“你們兩個，偷東西可不行哦。”

張曉倩看這兩人說的熱火朝天，仿佛呂子木在這裡當時就會過去搶一樣。

“曉倩姑娘放心，呂子木的手段我們是見識過的，如果不用法寶的話，我們兩個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還有那件異寶護身。所以我們不會硬來。”

夕陽落下，送回了張曉倩，輕言常笑二人潛入怡紅院尋找呂子木。

晚上的怡紅院更加地熱鬧，來往客人眾多，兩人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混在其中只要不被媽媽看見就沒有問題。

“兩位，來這怡紅院不及時行樂，身邊連個姑娘都沒有，而是來來回回的是在找人嗎?”

輕言常笑一回身，身後正站著呂子木和董天生。

被戳穿了心事兩人也不再隱瞞，報上了姓名。

“哦一個月前，滿月宴上我和你們師父相談甚歡，不知兩位小友找我何事?”

四人來到一個包間，落座之後輕言接入了正題。

“董老爺子，我和師弟對張曉倩姑娘一見傾心，還望董老爺子成全，讓我們千機閣為張曉倩贖身，千機閣輕言常笑將永感董家大恩。”

畢竟這才是正事，難得董天生也在，只要他點頭什麽都好辦。董天生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人手念須冉道:

“兩位可能不知道，我那兒子董天霸已經決定納曉倩姑娘為第十二房小妾，我這當爹的自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所以這件事老朽愛莫能助。”

“老董頭，你那兒子不是半年前剛納的第十一房小妾嗎?你第十一個孫子即將臨盆他居然還要納第十二房，你們董家是不是想靠納妾來致富啊，再繼續納下去，我們呂家可隨不起份子錢了。”呂子木半開玩笑地說道。

“我也沒想到我們董家怡紅院居然培養出來如此的絕代佳人。我那不爭氣的兒子非想要我有什麽辦法。”董天生也是一臉的無奈。

“不是我說你，你那兒子可真夠渣的。這件事我倒是很支持這兩個年輕人。”

“哦，老呂，難得你我意見不合，這張曉倩是我們董家培養出來的，也就是我們董家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辦法成全這兩個年輕人。”

“我要是真辦到了，你可別翻臉，不承認可不行。”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辦法把人從我們董家帶走。”

“一言為定。”

說完兩個老頭在空中擊掌三次，兩個年輕人萬沒想到會多出呂子木這個強援。

“呂老爺子，在下還有一事。”

常笑見第一件事已了，就想問一下呂老爺子護身異寶的事。

“你們談，我就不在這聽你們的計劃了。”董天生說完起身離去。

“哦，你們對這個感興趣?”

呂子木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手槍放在桌上。輕言常笑兩人也沒想到呂老爺子居然答應得如此痛快。

“這個東西叫做槍，是我家鄉的特產，具體型號說了你們也不知道，你們這裡沒有的。”

輕言常笑兩人感應了一下，果然不是法寶靈器之類。輕言道:

“五年前真理教總壇一役，我和師弟都見過呂老爺子用過這件槍，但是速度太快，無法看清楚，所以能否請呂老爺子再次演示一下。”

呂子木眉頭一皺道:

“你們不知道，這子彈是用一顆就少一顆，演示只能一次，我可以跟你們說明其中的原理，但是我也要你們千機閣做出相應的回報才行。”

“不知呂老爺子需要我們千機閣做些什麽。”

呂子木正色道:

“我雖然不是修仙者，但對修仙的事情很感興趣，聽聞你們千機閣近期正在研製一種叫千羽靈機的寶物，不知可有此事?”

常笑道:“北城呂家果然耳目眾多，千機閣確實在研製一種可以自行修補和煉製靈器的法寶千羽靈機，但是尚未完成，呂老爺子莫非有什麽法寶需要修複嗎?”

“我一個凡人要法寶有什麽用，我只是對千羽靈機感興趣而已，兩位，如果想要研究我的槍，就拿千羽靈機的煉製方法來換。”

輕言面有難色的:“呂老爺子有所不知，千羽靈機不是一件法寶，而是很多件法寶的集合體，是我們創派祖師葉子修的一個設想。每一代千機閣主都以完成千羽靈機為己任。所以千羽靈機的煉製方法是千機閣最大的秘密，無法相告。”

“無法相告?也就是說你們知道煉製方法。”呂子木目光轉向常笑。

接著說道:“你們兩個，誰能給我千羽靈機的煉製方法，或者給我煉製一個千羽靈機，不但可以詳盡的了解我這支槍的構造，原理，而且我們呂家會全力幫他奪回張曉倩。”

輕言常笑二人對望一眼，輕言道:“師弟不要上當。千羽靈機不是凡人可以驅使的，呂家一定有其他目的。”

常笑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確實，千機閣能否壯大，千羽靈機就是關鍵所在，以前煉製法寶是缺少珍稀材料，但如今到了中城以後，材料可以通過各種渠道獲得，反而現在缺少的是可以煉製法寶的人手，千機閣現在能煉製高級法寶的就三個人，而且煉製法寶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可以完成的。所以每一件法寶千機閣都要價極高。但是千羽靈機一旦完成，不但可以批量生產寶物，而且還可以研製出威力更加強大的法寶。所以千羽靈機的煉製方法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的。

呂子木看著兩人突然笑道:“我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也不用你們現在就做出答覆，兩位可以回去仔細商議一下再作打算，三天后就是曉倩姑娘登台獻舞之期，在這之前我就住在怡紅院中，兩位要是改變主意可以隨時來找我。”

千機閣，一間密室中。

輕言常笑對面而坐，良久無語。

輕言突然開口說道:“呂子木答應我們從董家帶出曉倩，以呂家的實力和呂子木的性子，此事有很大的概率會成功。”

常笑道:“但是你我二人是一般的心思，救出曉倩之後又當如何。呂子木曾經言道，給他千羽靈機的煉製方法的人，他會全力幫其奪回曉倩，但感情之事又怎麽可以強求。”

輕言道:“所以師弟，不管最後誰得到曉倩，我們都不能怨恨對方。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競爭對手，為了曉倩姑娘我們各憑本事吧。輸掉的那一個繼承千機閣如何?”

“師兄，你這話要是被師父聽見，可真是要氣死了。”

三天之後中城怡紅院

怡紅院大廳，華麗的舞台已經搭好，周圍各個包間雅座也已經準備妥當，董家各路高手奉命齊聚怡紅院，對曉倩姑娘的防護工作更是做到了極致，用董天生的話說，呂子木雖然說了不會明搶，要是他動用了盜聖夫婦前來偷人也是個麻煩事。

這場演出極其盛大，所來的賓客全部都是不歸城中富商巨賈，還有部分修仙之人，依山也在其中，蠻族高層也有人來參加，好在一場演出下來十分順利，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

董天生就坐在呂子木的邊上，斜著眼睛盯了他一晚上，沒見他有任何的異動，也不知道呂子木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演出最後，張曉倩上台答謝觀眾，突然朗聲說道:“感謝各位貴賓今晚的光臨， 小女子在這裡有件事情宣布，我們董家決定三日後，在有才廣場舉行小女子的比武招親大賽，到時第一名獲得者可以和小女子成親，希望不歸城中有實力的英雄踴躍參加。”

董天生聽完也是一愣，轉頭看向身邊的兒子董天霸，發現董天霸也是一臉茫然，再一轉頭，身邊坐著的呂子木已經上了舞台。

只見他站在張曉倩的身邊，朗聲說道:“董家這個決定真是非常的明智，我和董天生商議決定，為了避免有失公允，我們呂家將承辦這次比武招親大賽。所有的人手費用都由呂家一力承擔。”

董天霸起身就要上台，卻被董天生一把抓住硬生生的摁了回去，小聲說道:

“你此時上台否認一切，定會落個董家出爾反爾的名聲，你看周圍，想娶曉倩的在場的就有不少，呂子木言之鑿鑿，你上去解釋他們也不會信的。”

“父親，那怎麽辦?”董天霸低聲問道。

“沒辦法了，只能憑實力了。”

董天生心中暗想，“好你個呂子木，當日言明不許明搶，就是給你用盜聖偷人留了余地，我這邊都已經部署好了，就等盜聖前來抓個現行，哪知他居然來了個先斬後奏。搞了個正式的比武招親出來。還是你呂家承辦，我這邊想搞點手段都不行，算你厲害。但是憑實力董家也未必輸。”

呂子木還在台上吐沫橫飛地講解比武規則，台下已經轟動了。但是有兩人極其淡定，正是輕言，常笑。

“原來如此。”

兩人轉身，離開會場分頭準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