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應道 第5章：生死之鬥（一）之2敗俱傷

陳百清停了一下，深思之後說道:“你先說來聽聽。”

“你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我吳某人的命，現在我願意放棄生命，換他們一條生路，你看怎麽樣?”

陳百清仰天大笑道:“你已中我萬毒門的百屍蠱，已經算得上是半個廢人了，現在跟我談這樣的條件，你自己不覺得好笑嗎?”

“這是最好的辦法，不用鬥的兩敗俱傷。相信你也知道，如果我豁出命，你們也討不到半點好處。”

一旁的空冥聽到兩人的談話顯得有些不耐煩，自然也不會同意吳濤提出的交換條件，空冥來自偌大的劍門，傳承久遠。這次未經宗門同意，私自下上並結合邪教來此北境，顯然是觸碰了劍門的門規，所以空冥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這等交易，在他想來，今日在此地見過他面目的，除了朋友就是敵人，那麽，敵人，一個也不那個活著離開這個地方。

“吳濤小賊，不用再多費口舌，今日你等全部要葬身於此。”

“你學藝不精，當年比武更是不敵於我，沒想到你竟如此記仇，視門規於不顧，你是怕他們離開，有朝一日到劍門去告你的狀嗎?”吳濤略有嘲諷的說道。

好像是被吳濤看出了心中所想，空冥開始變得煩躁起來，很是生氣的說:“你，你，你這個小賊莫要胡說八道，老朽乃是劍門長老，輩分極高，區區門規怎麽會對老朽有約束，況且老朽此次北境之行是為民除害，還怕這等小鬼打報告。”空冥的眼睛不敢直視吳濤，眼神恍惚，眼睛總是左閃右避，可以明顯的看到空冥的心虛。

“韓谷主，你怎麽看。”陳百清轉身看了看韓圭，並送去詢問的眼光。

“來之前老朽向你們承諾，今日吳濤必定殞命，並且老朽算到他活命存在著唯一的變數，現在看來，就是這三影了。”

“那韓谷主有把握嗎?”陳百清帶著質問的語氣說道。

“哈哈哈”韓圭笑著說道:“這三位是老朽的老朋友了，可以說是知己知彼，了如指掌。”

“那我等也就不會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隨即陳百清看著自己前方不遠的吳濤繼續說道:“我唯一的條件是收你做徒弟，不過卻被你拒絕了，那我也就不再對你有所憐憫。”

“我想我們的談判已經結束了，陳門主真的想好了，願意賭上你這眾多萬毒門的高手的性命嗎?”

“有的時候，犧牲也是必要的，我不在乎這場戰鬥會死多少人，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優勝劣汰，活下來才能證明你是個強者。”

“說得好，優勝劣汰，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吳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韓谷主，沒問題吧！”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韓圭胸有成竹的笑著說道。

這些人說話絲毫沒有避人的打算，每每聽到韓圭與陳百清的談話，吳濤的心中總是會驚起一番駭浪，好像這一切真的都在韓圭的掌握之中，這三影的確是他最後的底牌，這也是在他的預料中，某種意義上這三影算得上是韓圭的小師弟，但三人都有缺陷，小時候被救下時兩個孩子已經被主人家傷了舌眼，不那麽順暢言語，只有影跡，裝聾作啞逃過了一劫。當年天元救下三個孩子的時候他們只有**歲，天元他們三個師兄弟在江湖上也是已經小有名氣，之後便留在了須彌山習武，所以說是某種意義上的師兄弟。

“你們幾個找準時機立刻離開，我與影老拖住他們。”

悲風聽到吳濤這麽堅決的言語，知道了這次戰鬥的恐怖之處，能夠安全的離開這個地方相信也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看著眼前這麽多的高手，悲風其實也做好了時刻犧牲的準備，這一切就連悲風都做出了一個極其中肯的評價，除非出現奇跡，要不然絕無生還的可能。雖然嘴上答應吳濤會找機會偷偷溜走，不過可能性太低，這樣說只是為了安穩住吳濤。

吳濤也不再準備繼續利用千風之術壓製身體中的百屍蠱，同樣一種千風之術的手法相當於解開了右手上的封印，那一瞬間吳濤忍住了痛苦，也在解開右手封印的那一瞬，就感覺百屍蠱的活性激增，迅速的吸食著自己的功力甚至是血肉。

吳濤摸了摸自己胸口一直掛著的日月星吊墜，這是他與妻子的定情信物，但這吊墜只有一半，另一半在他妻子的手中，吳濤手中握著這吊墜，變得安心了很多，也踏實了很多。隨即臉色便陰沉下來，連語氣都變的冷漠，說道:“他們要我死，那我也能心安理得，影老，十一衛，格殺勿論。”

陳百清一直盯著吳濤在看，當他聽到吳濤的格殺勿論的時候心中也是有些驚訝，只見得吳濤臉色陰沉，在陳百清看來，這次吳濤是真的開始認真了。

空冥親自與吳濤動過手，以他中了毒蠱之後硬生生的扛了劍門第四劍，肯定是受傷不輕，再加上萬毒門的吳工與蠍兩個高手的全力一擊，就算此時神采奕奕，但也是不堪一擊。所以空冥心中有個想法，他想動手親自殺掉吳濤，以解當年在回峰之巔的羞辱。

“陳兄，既然韓谷主有信心對抗那三個奇怪灰袍人，這幾個黑衣人在老朽看來更是不足為懼，有韓谷主的愛徒，還有陳兄萬毒門的眾多門徒，這些完全可以解決這些人。”

“空冥兄此話何意?”

“陳兄知道當年在回峰之巔吳濤那小賊對老朽的羞辱，讓老朽顏面盡失，今日有如此好的機會，老朽想要親手解決掉這個小賊，以報當年的羞辱之恨。”

陳百清在那副陰暗的面具之下露出一絲陰邪的微笑，但並沒有發出聲音，雖然此時兩人稱兄道弟的，但這件事情一旦結束，大家又重新變成了見面分外眼紅的敵人，既然這是空冥自己的要求，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那既然如此，就有勞空冥兄了。”

陳百清轉身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青女，青女也是立馬會意，隨後也是抬手示意了一下還隱藏在屋裡的萬毒門的眾多門徒。

韓圭和他的三個徒弟站在閣樓上，於坤光三人也是隨時聽從韓圭的安排，韓圭看到陳百清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做做最後一步的時候先是一愣，但是看到了陳百清一旁焦躁的空冥，突然是明白了什麽，嘴角也是一笑，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對於坤光等人說道:“一會我來牽製那三影，吳濤就交給空冥，剩下的那些人你們與萬毒門的高手一起解決。”

三人齊聲答應，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動手，就在這時韓圭攔住了他們，低聲說道:“對他們先不要下殺手。”

三人聽到後明顯的怔住了，於坤光立刻問道:“為什麽啊！師父，斬草除根啊！”於坤光說這麽多，這麽想要吳濤和與他相關的人全部死去，並不是說他與吳濤有什麽深仇大恨，而是出於完全的妒忌，於坤光這樣問，是因為於坤光師兄弟三人沒有資格登頂當年的回峰之巔，這等往年的恩怨他當然是不知道的。

“聽為師的就好，莫要多問，去吧！”

就是因為太了解吳濤，雖然在名義上這十一衛是吳濤的屬下，但是在吳濤的眼中他們一樣也是家人，是他在乎的人，要不然吳濤也不會百般的找機會，甚至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都要這些人離開，所以在看到十一衛受到傷害時，吳濤肯定會放下全部的壓製，發起最後的一擊，這種情況下，即使是功力再強的空冥也會在吳濤的全力一擊下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甚至是說很可能就此死去，那麽，對他的十一衛下狠手的人，也會受到他憤怒的余波。

陳百清當然也是知道吳濤的實力，也能料到吳濤在臨死前的反撲，但是他不擔心，即使是青女和花蜘蛛對那十一衛動了殺心，陳百清也有信心在吳濤傷害他的手下之前攔下吳濤，而韓圭之所以在動手之前言語勸說自己的徒弟不要衝動下殺手，是因為一會他要動手牽製三影，而三影的實力相比於韓圭也是相差不多，頂多是略有壓製，但想要斬殺卻是萬萬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戰鬥起來韓圭沒有機會分身相助他的徒弟，在無人相助的情況下，他的三個徒弟沒有一個人能在吳濤最後的反撲下活下來，所以他要事先說好。

在韓圭和陳百清兩人相繼的冷漠之下，最受傷的應該就是空冥這個老鬼了。

這場戰鬥吳濤本來就沒有打算韓圭能夠真正的置身事外，剛剛韓圭所說的不參與是對吳濤來說，就這一點也說明了韓圭也是一個重承諾的人，當年韓圭就答應過天元不得對吳濤動手，但這也只是針對於吳濤，而其他人他可以完全的不在乎。

韓圭吩咐好的他的弟子，轉身躍下樓閣，笑著說道:“影跡小師弟，你們三兄弟見到老朽連個招呼都不打嗎?”

三人中只有影跡能夠開口說話，韓圭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影跡自己也知道，他們兄弟三人合力也僅僅能夠牽製住韓圭，可能還會被韓圭給壓製，影跡轉頭看了一眼吳濤，輕聲說道:“小主，你身中毒蠱，又受了這麽重的傷，一會小心行事，切莫傷到根基。”

吳濤點了點頭，但是他不知道三影在做什麽打算，他自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剛剛也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而影跡還讓自己保留實力，穩固根基，他知道三影也有自己的計劃，只不過他不知道而已。

說完影跡三人就飛躍到韓圭的面前，隨時準備動手。十一衛顯然也是沒有準備走的打算，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沒有機會離開，這個街道內的眾多高手中，三影對戰韓圭，空冥飛身便要取吳濤性命，此時陳百清沒有想要動手的想法，這可能是最好的結果了，那麽於坤光三個師兄弟和陳百清的兩個手下青女和花蜘蛛就只能這十一衛去應付了，但這十一衛的平均年齡也就二十歲不到，功力自然是不過他們這些人，即使如此他們也要鼓足了勇氣上前鬥一鬥，為吳濤爭取更多的時間，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以死為代價也要護住吳濤，這是他們的使命，也是他們活著的目的。

於坤光三人站在一起，青女和花蜘蛛站在一起，吳工和蠍則坐在不遠處的一邊運功打坐。於坤光看了一眼青女，青女也是回看了一眼，兩人點了點頭，算是一定意義上的結盟，五對十一，從人數上看好像是已經輸了，不過這些人加在一起，實際上是十一衛輸了。於坤光等五人站在一起，沒有向十一衛奔湧而去，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他們肯定不是想要對吳濤動手，這點自知之明還是知道的，所以他們的本來目的就是這十一衛。

這一次就是吳濤略作吩咐了，他對十一衛說道:“記住我剛剛說過的話，你們不是對手，萬事小心。”

十一衛也是迎難而上，他們的武器統一都是身後背著的兩把雙劍，抽出身後的雙劍，十一衛快速向於坤光等人殺去，而吳濤看著空冥像是不要命的提劍向自己衝來，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心中想著空冥終於有機會一雪前恥，但是韓圭和陳百清都知道吳濤此戰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那麽情急之下的反撲會讓空冥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韓圭和陳百清都沒有善意的提醒，所以這一絲絲的嘲諷是嘲笑空冥的無知和自大。這就是現實，口中的朋友，卻在一步一步的把你推向死亡的深淵。

這才沒有多久，吳濤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氣息變得極其的不穩定，體內翻騰的越來越強烈，即使千風之術封閉了周身大穴，不過也只是暫緩了這百屍蠱在體內的蠕動，吳濤發現，每次的運功都會使得這屍蠱蠕動加快，面對著空冥發瘋似的衝著自己提劍前來，又需要時刻觀察旁邊十一衛的戰鬥狀況，陳百清那隻老狐狸虎視眈眈的注視著自己，所以還得警惕陳百清暗中動手，現在吳濤已經完全沒有絲毫的活著出去的打算，唯一讓自己難以接受的是自己遠在京城的家人，他們全都是受到了自己的牽連，甚至到死都沒能看看自己的即將出生的孩子，現在吳濤終於明白了當初師父天元道子告誡自己的話須彌山外萬重山，他知道錯了，但是代價讓他有點難以承受。無所謂了，既然他們想要自己的命，那也要讓他們付出相應的代價。

就算是這屍蠱衝破自己的奇經八脈，也要將這些年輕人送出去， uukanshu 即使是一個，能替自己看看那個在京城的“家”。看著空冥提劍刺向自己的胸口，這全力的一擊，不是吳濤現在這個狀態可以抵抗的，無可奈何之下吳濤只能解開千風之術，就在那一瞬間，心中氣血翻騰，強忍著這屍蠱的造成的傷害，一個後空翻改變了空冥的劍向，又是一個左踢，徹底的阻斷了空冥的此次攻擊，空冥也沒有放棄，劍門的第三劍順勢斬向的吳濤，吳濤疾風步快速的拉開距離，同時空明決在體內運轉，一記蒼雲掌迎向劍門的第三劍天地色變，這一記的碰撞造成了很大的余波，不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吳濤蹬蹬蹬的連續退了好幾步，反觀空冥安安穩穩的站在那裡，臉上溢滿了得意的笑容，這算的上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成功的擊退吳濤，當然是喜上心頭。

吳濤穩住身形，一口汙血噴湧而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發紫，看到這一幕，空冥更是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以為自己佔據了上風，當然不會放棄這個除掉自己的心中大患，說時遲，那時快，空冥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吳濤的面前，最為直接但也是最為致命的一招突刺，指向他的胸口，此時的吳濤並沒有想要和空冥一決勝負的打算，他要拖足夠久的時間，將身體中這蠱蟲逼至自己丹田附近，以流雲道獨特的功法空明決將它暫時徹底的壓製，這是十分冒險的做法，只要稍有不慎，屍蠱衝破屏障，進入丹田，那吳濤即使不死，也幾乎失去了所有戰力。以命搏命，只不過是以自己的性命，為十一衛殺出一道血路，也算是為了家人在死後能有一個埋骨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