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應道 第5章：生死之鬥（四）之敗走北境

“原來我們一直都不是對手。”於坤光即使是個在驕傲的人，在此刻仿佛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變得有些萎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在恐懼?”

紫冰和重塔不知韓圭所說何事，自然沒有應允，於坤光的眼神一直飄忽不定，左右閃躲，說起話來也有些結結巴巴:“我……我沒有。”

“那你可敢與他一戰。”韓圭指了指周故問道。

“什麽?”在僅僅一道劍氣的影響下於坤光幾乎是快要喪失了戰鬥力，這個時候韓圭竟然讓自己主動出手，所以不僅僅是於坤光感到驚訝，就連陳百清都覺得不可思議。

“弟子不是對手。”於坤光默默的低下了頭，眼神中盡是落寞。

“你已經徹底的輸了，輸在了那份不服輸的心。”

這句話像是一道驚雷震在了於坤光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雖說吳濤與周故在同輩之中的統治力極強，但也不是不可戰勝，但於坤光首先失去了戰鬥的勇氣，不是輸給了吳濤，而是輸給了他自己，習武之人並不怕輸，所以才會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言語，怕的是自己否定了自己，輸在自己的手上才是最可怕的。

“動手”韓圭冷冷的說道。

按照韓圭事先的安排，他們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對手，只不過有一點沒有預想到的就是於坤光，沒想到他被周故的一道劍氣影響到了心境。

影際作為三人中最大的一位，自然是第一個衝向了韓圭，而影蹤則是對上了花蜘蛛和紫冰等人，由於於坤光沒能參戰，這個對局應該是最有優勢的，周故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陳百清，兩人也不再過多言語，各自動手。

影際不用多說，三人利用知行陣才能夠與韓圭打成平手，而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更何況自己還受了傷，所以說影際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著能夠多拖一會是一會。

影蹤則是好了很多，雖說自己也受了傷，但應付這些小輩也是綽綽有余，不過想要一時半會的解決到也是做不到的，所以真正的戰場應該看周故，希望在戰鬥的時候可以照看一下吳濤，他們的對策是讓悲風與化天趁亂帶吳濤離開，不過這一切肯定會被韓圭和陳百清看在眼中，所以想要偷偷的溜走是難上加難，想起曾經天元道子對他們三兄弟的話，三生一，既是三人中只能活著一人，所以影際才會奮不顧身的衝向韓圭，即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也要把生的希望留給他的兄弟，就像影幻一樣，從不顧自己的生死，那唯一的生的希望他們都想留給自己的兄弟，同樣的，影蹤的想法跟他們一樣，正是由於自己戰場能夠時刻額保持著優勢，所以影蹤可以隨時觀察每一處的局勢，這樣的話他也可以遵守當初的承諾。

韓圭作為流雲道的大師兄，自然對影際的招數了如指掌，但韓圭只是想要擊敗影際，並沒有想要取他性命，可能是出於同門之情吧！無論怎麽說，這三人也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也是他的小兄弟。因為他剛剛親眼看著影幻的死亡，那一瞬間他有些動搖，並不是想要殺吳濤的心動搖，而是自己強行打破了知行陣才讓他們受了重傷，陳百清才有機可乘。

周故與陳百清的戰鬥才是重點，兩人一開始就幾乎使出了全力，絲毫不留情面，但陳百清較為年長，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戰鬥不知多少，其心思之狡猾無人能及，除此之外，作為萬毒門的門主也是實至名歸，他有那個實力。

陳百清有萬毒門的獨特功法萬毒噬心功，配合上他們萬毒門門主單傳的武功可以發揮出很大的威力，兩人打的有來有回，不過整個局面好像是陳百清一直在進攻，周故則是相對處於防守狀態，陳百清則以為周故處於劣勢，於是就加速進攻，一記噬心掌打向周故，而周故飛身後躍，極速後退，單手持劍，召光劍法中的一招‘掌雪玄冥’，正面迎向這記噬心掌，兩股勢力空中相碰，驚起百般波瀾，兩人各自後退半步，便立刻穩住了腳步。

影際在與韓圭的戰鬥中是節節敗退，在韓圭最後一掌擊退影際之後，韓圭便知道影際在片刻之內是沒有了再次戰鬥的能力。從這裡完全可以看的出來，韓圭只是希望影際暫時失去糾纏他的能力，目的並不是取他性命。

悲風與化天已經隨時準備帶吳濤走，但是看著影際在阻擋韓圭的過程中被壓製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不知道吳濤的心中在想些什麽，行動緩慢。

影際在被韓圭一掌擊飛往後倒退的時候，韓圭知道他暫時沒有了對自己的糾纏能力，所以便對影際不再過多的關注，但是就在那一刻，一柄長劍飛快地刺向影際的背後，由於影際是被韓圭一掌擊退，這個時候他是完全沒有機會對身後的長劍作出反應，這個時候影際反而輕松了，即使死去也是無怨無悔了。

韓圭也是突然間發現那柄將要對影際造成致命傷害的長劍，他停下衝向吳濤的腳步，但是此時想要阻止這柄長劍也是不太可能，韓圭眼神中充滿著憤怒，他看了一眼站在遠處於坤光，沒有說話。吳濤心中一驚，那一瞬間竟然說不出任何的言語，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人影快速的衝向了影際，將影際一把推開了原來的位置，這個人就是影蹤，他發現的一瞬間，他用全力打退紫冰等人，快速的衝向影際，但最終的結果是影蹤被那柄長劍貫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影際也是落在了離影蹤不遠的地方。

周故與陳百清並沒有被這些東西影響，依然是戰的不可開交。韓圭則是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影蹤，眼中霧氣朦朧，但他不能落淚。影際懷抱著影蹤，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吳濤也來到影蹤的身邊，跪在地上，哭著。

“蹤叔，是濤兒害了您。”

跟影幻一樣，即使是快要死的時候，從他們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恐懼，反而是一種解脫的溫柔，斷斷續續的笑著說道:“小主，不用傷心，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是不過大哥還要繼續活在黑暗中，其實最痛苦的是大哥。”

“二弟，你……”

“大哥，照顧好小主。”說完便斷了氣。

韓圭靜靜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這個瞬間他竟然沒有想要對吳濤動手，就連他的眼睛也全程的落在影蹤的身上，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一絲絲的悲痛。

影際懷抱著影蹤，看著自己不遠處的韓圭，抬頭問道:“師兄，非要趕盡殺絕嗎?”

好像是沒有聽到影際的話一樣，韓圭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聽到陳百清隔空傳音道:“韓兄，趁現在，立刻動手。”

韓圭算是回過神來，看著跪在影蹤面前的吳濤，眼神中滿是殺氣，韓圭一步一步的走向吳濤，悲風與化天扶起跪著的吳濤一點一點的往後退，影際則是擋在他們前面，準備隨時赴死。

看著韓圭一步步的逐漸接近吳濤，周故心中也是有些不安，他邊打邊往吳濤那邊靠近，但陳百清依然是不依不饒，既然韓圭已經的手，那麽自己也應該做到自己應該做的，就是緊緊的就纏住周故。

當韓圭走到影蹤的‘屍體’旁邊的時候，恐怖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躺在地上的影蹤突然動了，完全不顧及貫穿自己胸口的那柄長劍，雙手死死的抱住韓圭的右腿，聲嘶力竭的大聲對著吳濤他們喊道:“走，快走，快……走。”

看到影蹤並沒有死亡，吳濤感覺到特別的驚訝，聽到影蹤臨死前的言語，更是讓吳濤內心苦不堪言，口中說道:“蹤叔，蹤叔……。”

影際並沒有對影蹤的行為感到特別的驚訝，似乎他早就知道了一樣。影蹤也好像是沒有聽到吳濤的話一樣，並沒有再次的說話，反而雙手抱的更緊，沒有一絲一毫的松懈，影際也知道，那柄長劍對影蹤造成了致命的傷害，剛剛的那句話可能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

“小主，我們走。”

吳濤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之人，他知道，影蹤現在的傷勢已經無法挽回，所以吳濤聽了影際的話，慢慢的往後退去。

韓圭看著吳濤他們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又被影蹤抱住了腿，一時間竟無法掙脫，所以韓圭給了於坤光等人一個眼神，他們也是會意，快速的衝向吳濤，都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除掉他。

這個時候韓圭同意他的弟子們動手，是因為吳濤他們所有的人幾乎失去了任何的戰鬥力，僅僅剩下了逃跑的能力，所以，無論是誰動手都可以一擊斃命，而這一下衝來的是四人，於坤光師兄弟三人加上花蜘蛛。

周故觀察到了這一切，快速的做出了反應，他先拉開了與陳百清的距離，又是一招‘掌雪玄冥’，直衝衝的打向於坤光等人，於坤光也是立刻作出反應，紛紛出手擋住了這招‘掌雪玄冥’，陳百清是何許人也，怎會讓你白白的出了手打自己人，在周故出手的時候，陳百清也是噬心掌往周故的身上招呼，由於周故只顧著於坤光等人，對陳百清這記噬心掌並沒有過多的準備，只能草草的提氣，右手拿劍側身護住身體，硬生生的接住了這記噬心掌，周故中掌之後，踉踉蹌蹌的退了數步，穩住腳步後，周故將手中的劍插在了地上，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漬，從他的臉上能看出些許的興奮，像是不由自主的說道:“好一記噬心掌。”

周故將於坤光等人在半道上攔截下來，卻也是結結實實的挨了陳百清一掌，看樣子受了不輕的傷勢。影蹤還是緊緊的抱著韓圭的小腿，此刻已經不知死活，韓圭雖然在極力的想要掙脫，但卻沒有想要再次傷害影蹤的意思，韓圭竟然停了下來，看著影蹤，就像是看著他們小的時候一樣，不過現在他就要死了。

吳濤他們繼續後退，周故由於一招‘掌雪玄冥’暫時擊退了於坤光，不過並未造成任何的有意義的實質性傷害，於坤光見到周故被陳百清打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立刻對吳濤他們再次發起進攻，周故自然也沒有猶豫，穩住身形後立刻動身往吳濤的方向迅速移動，這個時候吳濤這裡又成為了主要的戰場。

看著眼前一直跟著自己的人一個個死去，不知道吳濤在想些什麽，看上去像是丟掉了魂魄，眼中盡是血絲，臉上看不出一絲的表情，任由悲風和化天攙扶著自己慢慢的不知目的的走著。

人死就是在一瞬間，但心如果死了了的話，那即使活者也是一個廢人，現在吳濤應該就是屬於這樣的活死人了。而這個時候能夠喚醒吳濤的課也只有“死人”了，影際拍了拍吳濤的肩膀，緩慢的抬起手指了指還在抱著韓圭腿的影蹤，吳濤就看著影蹤說著，沒有聲音，但吳濤卻聽得異常清晰“活下去”這是影蹤最後一句，深深的震動了吳濤，影蹤應該在衝著吳濤笑，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影蹤並不後悔。

周故他們都再次來到了吳濤的身邊，不過這次實力更是相差懸殊。

“好好的活著，將來我們再戰，走。”周故沒有轉身，但擲地有聲的說道。

“韓兄，將你腳下那人解決掉，速來幫忙。”

韓圭並沒有聽從陳百清的話，而是吩咐道:“坤光，你們前去幫忙，然後陳門主給周故致命打擊。”

於坤光聽從了韓圭的吩咐，與他們一同再次衝向周故後方的吳濤，陳百清則是在身後蓄力，時刻給上他們任何一個致命的一擊。看到於坤光衝上來，周故並沒有第一時間上前阻攔，等到他們快要接近自己的時候，周故躍身單腳掃過，然後又是一腳踏在於坤光胸前，在一個後空翻單腳站在召光劍上，這個時候陳百清已經做足了準備，周故也知道陳百清才是自己最後要對付的人。 而陳百清眼看著吳濤他們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的視野，心中甚是不快，所以出手間陰狠毒辣，招招致命。周故也是快速做出反應，他挑起腳下的召光劍，然後落地接住，氣勢瞬間拉起，靜靜的等待著陳百清全力的一擊。

陳百清發現周故身邊氣勢忽起，便知周故接下來一招非同小可，他也是做足了準備。

“碧浪淘沙”周故口中一字一句的說道。

碧浪淘沙，為召光劍法中壓箱底的招數，其傷害不可預估，他們周家可以說有此招在四義堂中站穩了這百十年。

陳百清的成名絕技嗜血魔功練至大成足以讓所有的人為之震撼，只不過陳百清資質平凡，在半百之際也沒有修煉至最後一步，不過這也完全不影響他在江湖上的地位。

兩股不用的勢力碰在一起，瞬時間周圍碎石具起，房屋倒塌，剛剛被擊退的於坤光等人也是感受到這道衝擊波，紛紛阻擋，周故也是後退了數步才勉勉強強穩住了腳步，反觀陳百清，只是單腳後退了一步就停了下來。

“周堂主，這個年紀就能跟老朽硬碰硬，除了吳濤，這天下也就只有你了”

周故皺了皺眉，面色嚴肅，在剛剛的撞擊下，自己已經受到了不下的內傷，並且連退了數十步才是勉強穩住身形，陳百清卻沒有絲毫的受傷表現，在“碧浪淘沙”的攻擊下，也是不過退了半步，他的實力果然深不可測，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因為吳濤已經活著離開了。

周故剛剛想要開口說話，便聽到耳邊出現吳濤的聲音:“今日仇，來日必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