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應道 第7章：滿城陰詭（五）之故地重遊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休養，從北境到京城，走走停停，影際的傷勢已經好的十有**，按照他自己的話，天元當初以影為他們命名，就是讓他們活在暗地裡，從前是為了天元，現在則是為了吳濤，有些人在黑暗中生活久了，也就習慣了，自然也就走不出那個黑影了。以影際現在的身手，只要遇到的不是頂尖的高手，影際應付起來還是比較簡單，況且京城內藏龍臥虎，切不可大意，引禍上身。

悲風和化天一人一邊走在吳濤身邊，雖說吳濤受傷嚴重，不過他有九五分穴術，從北境逃離後，除了每兩日的噬心之苦，吳濤就只能暫時使用九五分穴術壓製體內的百屍蠱，但是吳濤的九五分穴術並沒有很精通，所以想要徹底的清除體內的百屍蠱，吳濤只能到曲陀山尋當世聖手風香，隻可能也只有風香有這個能力去除自己體內的百屍蠱，如果說風香都沒有根治的辦法，那其他人就真的束手無策了。風香後面介紹。

悲風小聲問道:“主人，我們現在要去哪?回家嗎?”

“我看到處張貼著彤彤跟祈兒的畫像，想必他們已經逃出了京城，等晚上先去一趟府邸，便立刻出城尋祈兒。”

“化天，你照顧好主人，我去尋些吃的。”

吳濤與化天蹲坐在一個角落裡，觀察著來回走動的行人，悲風則是不知從哪裡尋到的幾個饅頭，幾個人就坐在哪裡，吃過後吳濤便倚著牆睡著休息，等待晚間的行動。

酉時時間，吳濤帶著悲風兩人趕到曾經的吳府，來到吳府旁邊沒多遠的地方，即使過去了這麽多天，到了吳府周圍後，還能夠聞到那種血腥的氣息，來到吳府大門前，吳濤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下來，恰巧這個時候一個賣菜的老翁路過，吳濤擦了擦眼睛，並示意悲風前去向這個老翁打聽一下，悲風聞訊前去，跑到老翁面前，由於悲風窮酸樣的打扮，那老翁以為是上前乞討，還略微猶豫了片刻，悲風問道:“老伯，這是什麽地方啊！怎麽又那麽重的血腥味?”

老翁用很疑惑的眼神看著悲風，左右打量後反問道:“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老伯有所不知，我們老家糟了旱，死了好多人，我們兄弟三人無奈之下隻好來京城投奔親戚，這不路過這家人的府邸，便聞到這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所以好奇問問。”

老翁很惋惜的歎了口氣，說道:“多好的一家人，說沒就沒了。”

“您老人家就說給我們聽聽。”

“這件事牽扯很大，具體情況我這個老頭子也不是很清楚，就只知道半個多月前吳家上下七十多口人一夜之間被滅了們，沒剩下一個活口，哎！”

悲風與吳家人接觸的都不多，再者說他們本來就是吳濤手下的殺手，本身就是一個冷血的人，不會因為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而存在太大的心理落差，繼續問道:“既然發生這麽大的滅門慘案，朝廷是什麽說法?”

“朝廷說是江湖紛爭。”老翁左右看了看，示意悲風靠近一些，小聲說道:“其實大家都知道，就是劉家人眼紅，這事跟皇后還有丞相脫不了乾系。”

“那老伯……。”

“好了好了，我也就知道這些，而且這個地方不吉利，你們也盡早離開，別在這裡逗留了。”

那老翁轉身便走了，悲風也不做糾纏，回到了吳濤身邊，將剛剛老翁告訴他的一些消息全部告訴了吳濤，吳濤聽後，沒做表示，告訴悲風他們從旁邊的圍牆進去，大門不安全，三人縱身一躍便來到了吳府院落中，雖然血腥味還是那麽重，但是卻沒有看到一個人的屍體，吳濤便吩咐悲風，說道:“明日你去打聽一下是什麽人將屍體埋到了何處，我與化天去城外尋找彤彤和祈兒。”

之後吳濤又說道:“悲風，你和化天到處看看，不要跟著我。”

化天剛想說話，被悲風給組攔了下來，吳濤就獨自一人往他熟悉的地方慢慢走去，夜很深，血腥味很重，卻都沒能夠阻擋住吳濤的腳步。

“大哥，剛剛為什麽要攔著我。”

“我們是孤兒，自然是理解不了，好好聽話就對了，到處看看，看看有什麽線索。”

悲風與化天各自到處查看，吳濤就一直走，一直走，來到了他和左楠楠的房間，推開門走進去，映入眼簾的還是自己曾經很熟悉的裝置，只不過已經被破壞的亂七八糟，吳濤走到左楠楠的梳妝台前，面前的鏡子上多了好幾道裂紋，梳妝台上經過時間的流逝也蒙上了些許的灰塵，還有一些左楠楠曾經用到過的梳子，紅色的紙張，還有擦臉的粉末等等，吳濤扶起梳妝台前的板凳，坐了下來，扯了扯袖子擦了擦眼前的鏡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一頭髒亂蓬松的頭髮，雙眼無神，嘴唇乾白，胡須雜亂，滿臉的灰塵，讓任何人看到都不會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會是曾經的俊美的白面小生，吳濤哭了，抱著頭哭著，肆意的哭著，毫無防備的哭著，撕心裂肺的哭著，這是他的家，即使現在毫無一人，在這個地方吳濤仍然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心，這就是吳濤對這個地方的信任，無理由的信任。悲風與化天在院中聽著吳濤痛苦的哭聲，只能來回在院中徘徊，就算發現不了任何的線索，現在他們兩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擾吳濤，讓他好好的發泄，在他們看來，這次應該就是吳濤最後一次用眼淚表達自己的痛苦了吧！

差不多在吳府待到了子時，吳濤三人才離開，但夜已深，城門緊閉，不過這十丈左右高的城牆對他們這些武林高手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兩人攜著吳濤輕輕縱身一躍便跳到了城牆之上，他們行動小心翼翼，城牆上也有守城的士兵，不過都已經熟睡，並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然後三人就離開了京城，前往尋找吳彤。

吳彤帶著趙祈，一路走一路問，最終是找到了前往清雲澗的方向，不過沒有人告訴她清雲澗準確的方位，所以吳彤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其中吳彤遇到的最大的問題就是趙祈，趙祈只有五個月大小，還不能食用一些正常的饅頭之類，只能喝一些奶，但她自己還是個孩子，自然不能喂食，所以每到一處，吳彤都會去乞討一些無論是牛奶或者是馬奶，裝在他們離開京城前怡香苑的吳婆婆送給他們的小葫蘆裡，以備不時之需，讓吳彤感到很開心的一件事是這些天趙祈開始適應這些牲畜奶，不再像剛剛開始的時候那樣排斥，但有一點讓她感到越來越心慌，她發現自己一直被監視著，而且皇后的人馬馬上就會找到自己，這個時候的吳彤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找到清雲澗，那個錦囊中提到的清雲澗。

這些天皇后劉氏一直在搜尋吳彤的消息，在劉齊從北境回京後，用大量金錢收買江湖人士，派出追殺吳彤，這些江湖殺手並不是很出名，但也非等閑之輩，雖說吳彤武功不錯，但始終有趙祈在身邊，可以說吳彤為了保護趙祈，有力使不出。經過多方的打聽，劉氏派出的人馬得知一個抱著孩子的女子在打聽前往清雲澗的方向，這些殺手也就有了方向，全速前往清雲澗，不過吳彤大多在晚上趕路，按照他們的速度，大約三日後便可到達清雲澗。

吳濤出城後，沒有明確的方向，吳濤便決定暫時往北邊方向，三人走到一片林子後，周圍一片漆黑，吳濤看悲風與化天兩人面露倦色，有些疲憊，就命悲風就地生火，暫做休息。

三人圍繞在火堆旁邊，悲風守夜，化天躺在一邊熟睡，吳濤則是盤坐在一棵樹下，靜靜的打坐，沒過多久，一身著白衣，滿頭白發，背著手站在吳濤面前，悄無聲息，就連守夜的悲風都沒有半點的察覺，當悲風轉過身看到這個白衣飄飄的人之後，驚呼道:“什麽人?”

吳濤聞聲睜開雙眼，看到眼前這人並沒有很驚訝，反而是化天，聽到悲風這聲驚呼，速速起身，站在吳濤身後，警惕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白衣人，悲風眼神中除了驚訝，又多出了一絲恐懼，不過悲風終究是被自己的理性戰勝，沒有想要反抗的意思，況且他發現吳濤看到這人之後眼神中夾帶著欣喜，他就知道，眼前這人沒有惡意，不然的話他們早就死了。

“師弟，你受傷了。”

聽到這聲師弟，悲風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了，化天也是松了一口氣，兩人雖然是沒見過吳塵，但都聽說過吳濤有個師兄，既然眼前這個白衣人叫吳濤師弟，那麽眼前這人應該就是自己主人的師兄了，那他們就安全了。

吳濤站起身來，笑盈盈的走向無塵，先是看了一眼，發現無塵面色蒼白，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傷勢，連忙問道:“師兄，你這是……受傷了?”

吳濤心想，這不可能啊！以他對無塵的了解，這天下能夠跟無塵做對手的不超過一隻手，別說傷到無塵了，那麽無塵的傷勢從哪裡來，是誰傷的無塵呢?

“此事說來話長，我先看一下你的傷勢。”

無塵一把拉住吳濤的手腕，探了一下脈象，大致了解了吳濤傷勢到底如何，“師弟，你還是盡早前往曲陀山，你現在的傷勢不可再拖延，否則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我知道，等我找到祈兒就立刻前往曲陀山。”

“為兄知道勸不動你，你坐下。”

“師兄，萬萬不可。”

無塵笑著說:“你放心，安心坐好，切莫動氣，全身放松，我以自身內力引出你體內的百屍蠱，封印在你胸口處。”

吳濤便不再推辭，安心坐好，悲風兩人做好守衛職責，無塵拇指點在吳濤雙肩處的肩井穴，順著胳膊自上而下，然後再一次回到兩處肩井穴，自胸口處順勢而下到達小肚，然後將內力聚集在雙掌，打在吳濤胸口，瞬時間吳濤便感覺內心火熱，然後小腹處疼痛難忍，瘙癢難耐，那百屍蠱便順著經脈自下而上，被無塵打進吳濤胸口的這股內力吸引，果真蠕動到吳濤左方胸口處，無塵見狀，雙手齊上，在百屍蠱蠕動的范圍內連續點上四指，只見那百屍蠱無論如何的蠕動都逃不開無塵封印的那個范圍，做完這些，吳濤吐了一口汙血，悲風兩人看在眼中甚是擔憂，不過不大會吳濤臉色漸漸溫和，傷勢有些好轉，反觀無塵，剛剛站起身，一口鮮血也噴了出來，吳濤快步上前，攙扶住無塵，慌忙問道:“師兄，你的傷勢是怎麽來的，我不信有人能夠傷到你。”

“不是被人所傷。”

吳濤仔細一想，感覺有些不對，擔心的問道:“師兄，你難道用演天術救人他人性命。”

無塵和藹的笑了笑，但吳濤滿是擔憂，繼續說道:“師兄，你可知這是以生命為代價，說是救人，其實就是以命抵命，還會有十多日的虛弱期，萬一遇到對手尋仇，那後果可不敢想象。”

“我有自己的考量，這件事就不要再說了，休養幾日便好。”

無塵不同於其他人，他是正宗的流雲道傳人，又習得演天術，繼承了天元道子的衣缽，他所要救的人，應該對大宋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只是他不知道救的是誰而已，也不好多問，只是說道:“師兄不顧傷勢，還為我療傷，接下來的日子就好好修養。”

“你不用擔心師兄，為兄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等我完成後就去曲陀山尋你。”

“師兄，你修天地大道，本應不用我多說，希望你保重。”

“師兄我記在心裡了，多謝師弟。”

“還有一件事想要向師兄打聽。”

“你是想問吳彤那個小女娃吧！”

“師兄可知道他們現在在何處?”

“清雲澗。”

“平地入青雲，萬裡雲遮月。”

“清雲澗地形特殊，只有一條路，對那小丫頭來說只能上卻下不來，我現在暫時幫你封印住了你體內的屍蠱，你能使六成的功力，否則這屍蠱突破封印就會隨經脈入丹田，到時候神仙難救。”

“多謝師兄，我記住了。”

“師弟，你明日一早便出發到清雲澗，期間別耽擱太久，兩日後的子時能趕到，這也是你能救趙祈的唯一希望，記住放寬心。”

“那師兄呢?要去哪?”

“京城。”無塵緊接著又說道:“這個封印只能維持七天，七天之後屍蠱爆發，噬心之痛會增加十倍，所以莫要耽誤許久。”

無塵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往京城走去，吳濤有些猶豫的叫了聲師兄，無塵便明白吳濤想要問什麽，便說道:“如果你實在想念的緊，城門往西南方向五裡外的小河邊，有三座墳，一大兩小，凌家小哥為了防止有人惡意破壞，沒有立碑，中間是你父母，右邊是弟妹還有你未滿月的孩子。”

吳濤面色瞬間憔悴了許多，雙眼無神，神情呆滯，沒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麽，然後吳濤就地而跪，鄭重的向無塵磕了一個頭，“多謝師兄。”

無塵皺了皺眉，感覺有些對不住吳濤，滿是歉意的說道:“師弟，為兄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無塵離開沒多久，吳濤便帶著悲風兩人往無塵所說的地方奔去，悲風兩人自然是明白所去何處，不會多問，吳濤傷勢能已經被控制，能發揮他曾經功力的六成，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足夠了，就算是六成，也是很難有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