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欣喜持續了好一陣子,在這片竹林中來回橫跳,以前的鍾南爬棵樹以及上下山都是憑借著自己過硬的身體,現在好像不一樣了,鍾南總感覺自己腳下很輕盈,只要自己稍稍一用力就能跳六尺高,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一下現在的跳躍能力,他單腳踏地,徑直向上跳起,雙手抓住一顆三指左右粗壯的竹子,然後手臂用力,身體繼續往上升,由於手臂力量比較大,鍾南直接躍到了竹子的頂端,單腳站在竹頂,不過他站不穩定,更何況還是單腳用力,沒有任何其他的支撐點,這個時候的鍾南平衡力還是很差,他站在那裡左右搖擺,果不其然,片刻後,鍾南便從竹頂掉落下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還好是鍾南,如果換作了其他孩子,這麽高的高度掉下來,就算不死,也得受極重的傷害。鍾南從地上爬了起來,即便是經過千錘百煉的鍾南,也痛的叫喚了幾聲,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的,好不滑稽。
鍾南跺了跺腳,來回走了幾遍,身上的疼痛感才漸漸消失一些,再次左右環顧了一下四周情況,眉頭皺了一下,心中想著,今日跟往常有些不一樣,因為他沒有發現化天,他的十一叔。按照往常時間,化天應該已經在遠處觀察自己的舉動的,但現在已經日上山頭,化天卻還沒有出現,這難免不讓鍾南心中產生疑慮。
不過這種困惑也只是片刻的時間,因為他知道,表面上化天是在監視鍾南,其實鍾南自己知道,這是吳濤派來保護他的,所以他不會拒絕這個安排,換句話說,他沒有拒絕的資格。
思考了一會,鍾南穩住了歡喜的心情,這件事還得瞞住吳濤他們,要不然他們知道後還是隱瞞不了。就算沒有化天在一邊觀察,這些年養成的習慣鍾南一時間可改不掉,開始每日早晨的必修課,一個時辰的扎……馬……步。
中午間,太陽高高的掛在頭頂,雖說早間山上濕氣較重,還是比較涼爽,但到了大中午,由於山高的緣故,山頂也會比其他地方顯得炎熱,奇特的是,中午吃飯的時間化天都沒來叫他,人是鐵飯是鋼,早上出來的太急,什麽都沒吃,這個時候肚子已經餓的呱呱直叫了,就算化天不來叫,那也得自己回去了。
有了內功心法,鍾南走起路來都是一搖一擺的,欣喜全部表現在了臉上。雖說鍾南真正練習心法的時間不長,但體內功力已經積蓄了許久,這一早晨的練習讓他功力突飛猛進,雖然沒有學過輕功,但現在也能健步如飛,平常一刻鍾的路程現在只需要一半的時間,不長時間就來到了住所。
鍾南來到住處之後,發現周圍安靜的有些可怕,跟平時有很大差別,看見吳濤的房間大門是敞開的,鍾南便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先是探了探頭,結果跟坐在桌子前的吳濤對上了眼,就在那一刻,被吳濤那雙攝魂般的眼神嚇了一跳,噗通一聲坐在了房門前,本就是傷痕累累的鍾南,此刻更是雪上加霜,慌忙站起身來,一隻手揉著屁股,然後徑直的站在房門前,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吳濤。
吳濤正襟危坐,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兩道菜和兩碗米飯,還是熱氣騰騰的,看樣子應該是剛出鍋不久。吳濤表情嚴肅,眼神凌厲,直勾勾的看著站在門前的鍾南,言語間也沒有半分關懷的意思,“進來吃飯吧!”
鍾南聽後,極為小心的走進屋子,慢慢的坐在一邊,因為吳濤沒有開動,鍾南隻好安靜的坐著,等候吳濤的下一步吩咐。
吳濤端起面前的米飯,說了句“吃吧”,鍾南才敢開動,整個過程下來,氣氛都顯得有些壓抑,以前吃飯吳濤都是一個人,這次竟然讓鍾南跟他一起,更讓鍾南詫異的是,平常照看自己的悲風和化天也不見了,吳濤冷冷的問了句:“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鍾南有些不知所措,一直悶頭吃飯的他被米粒噎到,咳嗽了兩聲,趕忙解釋道:“沒……沒有。”
像是被看穿了心思,吳濤繼續說道:“悲風出去執行任務,十一去巡山了。”
這兩句話如同萬馬奔騰,波濤駭浪般在鍾南心中翻滾,這是在對自己做解釋嗎?鍾南這樣問他自己,又做錯事情了,沒有啊!那為什麽師父今日這樣反常,平日裡一句話都很少跟自己說的師父今日竟然說了這麽多,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他不敢問,隻好把頭壓得更低,避免與吳濤四目相對,口中一直在說著“哦”。
就這樣,兩人緘默了半晌,把兩人單獨的第一頓飯吃完,鍾南可不願意在這屋裡多待上片刻,看到吳濤吃完後,碗筷放在一邊,鍾南將桌子收拾乾淨,準備將碗筷放回廚房,又聽到吳濤冷漠到極致的聲音,“你收拾好後,去屋前的的那棵楠樹下等著。”
一件事做久了,就會變得很容易,鍾南很快就將廚房收拾得乾乾淨淨,然後按照吳濤得吩咐,站在楠樹下安靜得等待著。
過了大約一刻鍾,吳濤換了一件嶄新得衣服,是鍾南從未見過得衣服,黑白相間的長袍,長袍上沒有什麽特別的圖案,顯得有些單調,有些破舊但卻很乾淨,沒有一絲灰塵,不難發現的是,這件長袍是當日天元道子過世時穿著的,死後被無塵收了起來,現在轉交給了吳濤,所以這一刻很神聖。
吳濤來到鍾南面前,神情莊重,鄭重的說道:“跪下”
吳濤讓鍾南朝著須彌山的方向跪下,自己站在一邊,鍾南只能服從,哪還有時間思考其他的事情,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然後吳濤說道:“磕三個頭。”
鍾南跪的時須彌山方向,雖然天元已經離開,但在吳濤心中,他始終都在,這三個頭算是告訴天元在天之靈,他吳濤收徒弟了。
然後吳濤坐在了楠樹下的圓桌旁,鍾南跪在吳濤面前,吳濤說道:“你先行三拜九叩拜師禮。”
雖然鍾南對吳濤一直以師父稱呼,但事實上吳濤並沒有教授鍾南任何東西,從小到大對身體的歷練也是悲風和化天一直指導和打磨,某種意義上這個時候的吳濤和鍾南還算不上是師徒,但這句話一出,兩人的關系就會有很大的不同,吳濤願意收他為徒了,鍾南聽後,喜笑顏開,別說是三拜九叩,即便是從華蘊山山腳到山頂的距離,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首,鍾南也願意。
很快的鍾南磕完了頭,但吳濤並沒有讓鍾南立即起身,然後自己站起身,帶著鍾南再次面向須彌山方向,慢慢跪了下來,接連磕了三個頭,鍾南在一邊自然也要跟著,之後,吳濤並沒有直接起身,靜默了許久,然後聽到吳濤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師父,今日弟子收徒,以此來告慰您的在天之靈。”
行過跪拜之禮後,吳濤再次回到屋中,將那件黑白相間的長袍換了下來,再次穿上他一直穿著的那件已經略有些泛黃的白衣。換個衣服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其中的意義卻是十分不同,穿著那身衣服收徒弟算是一種傳承,而脫下那身衣服則是對天元完全的尊重。
正式確立的師徒關系,鍾南變得更加拘束,怕是辱沒了吳濤的威名,雖然他並不知道吳濤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名震天下的事跡,但是他知道,就憑悲風和化天兩個隱世高手在他手下俯首聽命,他的實力自然不會更低,只會更加高深莫測。
這些年,吳濤並沒有直接傳授鍾南武功,所有一切都是悲風和化天在打理,現在兩人確定關系之後,吳濤就要自己全面教授鍾南,不管是武功招式或是輕功身法他都會傾囊相授,從剛剛一起用餐就已經說明了吳濤的想法。
鍾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站在背著手的吳濤身後,既然鍾南不知道吳濤的真實身份,所以諸如吳濤師從流雲道,又是曾經大名鼎鼎的鎮北將軍,和當朝皇上趙恆以兄弟相稱,這一切的一切鍾南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對於吳濤的了解,鍾南只知道一點,吳濤又名了無。
“以後由我親自教你武功以及功法,你的煉體階段結束了。”
終於結束了這痛苦的煉體過程,鍾南興奮的差點叫出聲來,要不是吳濤在旁邊,鍾南真敢跳起來,不過鍾南控制住了。
在後面的練功過程中,吳濤故意傳授了他從前獲得的比較低端的內功心法,因為吳濤知道,無塵已經將世界上最頂尖的內功心法傳授給了鍾南,鍾南不傻,有些東西他自己會衡量,就是是自己親自傳授給他的內功心法,如果入不了他的眼,鍾南也不會去練。其他的也就無所謂,不管是蒼雲掌還是戮殺七拳以及身法疾風身法吳濤都會全部傳授給他,只不過有些東西不能全盤教授,比如疾風身法,會在吳濤的手中得到極大的改善,還有其他各種武功套路都會有不同程度的改變,這些以後再繼續說。
練功的日子裡,鍾南很少時間去曲陀山,吳濤讓鍾南將所有精力全部放在習武這件事情上面。影際奉命趕到京城監視著劉齊府中的一舉一動;悲風則是日夜兼程,尋找玄威軍各個將領,並帶到華蘊山來見吳濤;風香既沒有留下趙祈,無塵抱來的孩子也沒有留在自己身邊,為了以後考慮,風香決定下山去尋找個有緣人,繼承自己的衣缽,不至於一身技藝失傳;皇后劉氏跟雲逸山莊還是一直往來,派出去追殺趙祈的江湖高手隻多不少,而雲逸山莊莊主曹洪為了壯大山門,不僅保持著與皇后劉氏的往來,私下勾結各地官員,欺壓百姓,完全失去了一個江湖人的資格;四義堂周故也是遵循父訓,回到了均州,不過多年來遊蕩在江湖上的周故想要徹底接管四義堂還是十分不易的;劍門傳承悠久, 空冥幾乎成了廢人,這件事劍門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劍門大長老空見本就對吳濤恨之入骨,這件事更加激化了他對吳濤的仇恨,所以他也一直派人暗中搜查吳濤的下落,因為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吳濤出自流雲道,而天元道子以須彌山為據點,礙於天元的威懾,從未有人敢擅自闖過須彌山,自從天元死後,無塵成為新一任道子,而天下對於無塵的實力知道的並不多,但從吳濤的功力來推斷,無塵能夠成為道子,實力必然不在吳濤之下,一般人想要闖須彌山不會逃過無塵的視線,但劍門高手如雲,偷偷的前去探查還是必要的,所以空見曾讓他的師弟空辰探查過須彌山,發現須彌山空無一人,曲陀山的話有些複雜,即便是空辰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輕易越過曲陀山山腰處的靈幻大陣,而對於空辰來說,他並沒有任何的信心能夠完完整整的走出來,即便是無塵,在這靈幻陣中不知道陣眼的情況下也很難說一定走的出來,所以空見對曲陀山山上的情況並不是特別了解。不過這可打消不了查探吳濤消息的念頭,為此,空辰在曲陀山山腳下逗留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因為沒有發現任何的足跡,因此下了吳濤也不在曲陀山的結論。
時間飛速流逝,轉眼間又四年過去了,華蘊山上一切如舊,只是多了許多煙火氣息,房屋經歷了這麽多年的風吹日曬,看上去有些陳舊,房屋前的楠樹也成長的飛快,枝繁葉茂,鍾南曾經煉體的竹林也明顯的粗壯了不少,只有一點還是原來的味道,冷清,格外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