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那匹野狼撲到劉依然身上的時候,一個打扮狂野,衣衫破爛的野人飛身一腳將野狼狠狠的踹開,然後這野人擋在劉依然的面前,身體微傾,獨自一人直面眼前凶狠的兩隻野狼。
劉依然見那匹野狼一直沒有碰到自己,壓製住內心的恐懼,緩緩地,試探性的睜開了一隻眼,結果並沒有看到那恐怖的野狼,而是一個人。一個衣衫襤褸,頭髮有些髒亂,身高高約五尺,右手手中拿著一個形狀不規則的手臂大小的斷木,身體微傾的直視著前方。劉依然並沒有去打擾前面這個陌生的‘野人’,因為在兩人不遠處,還有兩隻惡狠狠的凶狼在虎視眈眈。
從這人一腳踹飛野狼開始,他的眼睛一直都放在那兩匹野狼身上,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過劉依然一眼。劉依然慢慢蜷縮起雙腿,往後移動了數米,靠在一棵茂密的大樹下,看眼前的‘野人’與兩匹野狼搏鬥。
起初開始,受傷的那匹野狼又仰天長嘯了兩聲,另外一匹相對較瘦,跑到壯碩的野狼身邊,舔了舔它的肚子,然後它們幽深的藍色眼眸直直的盯著劉依然所在的方向,只不過它們盯著的並不是劉依然,而是劉依然面前的‘野人。’
這‘野人’也同樣目不轉睛的盯著野狼,絲毫不敢松懈,他左右移動著腳步,試圖將野狼帶離這個位置,但野狼靈性頗高,也沒有想要轉移目的地的意思,兩方相持不下時,那匹壯碩的野狼再次率先跳起攻擊,因為後面有劉依然,所以這‘野人’只能正面相迎,他右腳踏地,在地面雪地上留下了四指深的腳印,在半空中與野狼抱在一起,然後雙臂用力,將野狼甩至一側,較瘦的野狼同時躍起,撲向‘野人’,‘野人’也是不慌不忙,身體往後倒下,任野狼在自己上方飛過。
就這樣來來回回糾纏了片刻後,也許是這‘野人’激怒了野狼,他們都不再顧及蜷縮在一旁的劉依然,纏鬥在一起。兩野狼再次長嘯,同時躍起,撲向‘野人’,‘野人’見事不妙,轉身便往反方向逃竄,野狼也是窮追不舍,但壯碩的野狼行動很是迅速,見距離越來越近,壯碩野狼忽然起身,將‘野人’撲在雪地上,一人一狼在雪地裡來回翻滾,這時另一匹瘦小的野狼也趕了過來,前腿張開,撲向與那匹壯碩野狼糾纏的‘野人’,‘野人’反應很是迅速,他依靠手臂力量,壯碩野狼被甩開數米遠,然後仰身飛起一腳踹在瘦小野狼小肚上,瘦小野狼也被擊退,撞擊在林中樹木上,躺在地上哀嚎,壯碩野狼眼睛充血,似是被徹底激怒,發瘋似的張開血盆大口撲向了‘野人’,另一隻野狼還躺在地上哀鳴,面對這匹孤狼,‘野人’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他不再躲閃,也向著壯碩野狼的方向飛奔而去,借助地面上倒戈的枯木,跳到半空,雙手在胸前變幻莫測,然後將積聚的內力集中在右手之上,打向野狼頭部,野狼躲閃不開,被擊中後,重重摔在地上,滑行了數米,才停了下來,野狼艱難的站起身,使勁甩著自己頭顱,像是在讓自己變得清醒一樣,但這一切好像都是無濟於事,這一掌的傷害它是無法避免,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不過壯碩野狼並沒有走向‘野人’,而是一搖一拐的來到了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瘦小的野狼身邊,舔了舔躺著野狼的臉,然後瘦小的野狼緩慢的站起身,一同看著它們面前的‘野人’,但眼神中沒有了那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反而以一種恐慌、祈求的眼神望著‘野人’,像是在祈求‘野人’的放過。這‘野人’也沒有想要趕盡殺絕的意思,戴上了他背後那唯一還算完整的灰色帽子,轉身便離開了。
四周一下安靜了,劉依然便慢慢站起身,她不知道那‘野人’叫什麽名字,更不可能直呼別人‘野人’,這樣會很不禮貌,所以她衝著前面的空地呼喊了幾句:“你還在嗎?”
空蕩的山谷連回聲都沒有,現在山谷中還一直飄著雪花,所幸剛剛他們一番打鬥留下了大大小小的足跡,劉依然順著足跡一點一點的去尋找,口中還一直喊著:“你還在嗎?”
不過,任由劉依然怎樣呼喊,都聽不到半分回應,一不小心,劉依然被腳下的樹枝絆倒,面對這空曠無垠的山谷和她的遭遇,心中委屈萬分,趴在雪地裡,小聲抽泣著。
劉依然埋頭抽泣,沒有注意到這時那眼中的‘野人’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當劉依然看到一雙自己眼前出現了一雙破破爛爛,而且已經變形了的棉布鞋,還聽到‘野人’說道:“起來吧!”
劉依然停止哭泣,從下到上仰望而去,她發現這‘野人’臉上髒兮兮的,除了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外,其他都是模糊的。
來人身穿破衣爛褲,可能身上的衣服穿得時間過長,隱約還能看出一絲藍色得痕跡,頭髮蓬松凌亂,正如劉依然所見得一樣,臉上黑漆一片,應該是故意塗抹,還有那雙眼睛,明亮深邃,清澈透明,而這人便是奉命在此修行的鍾南。
現在得鍾南已經有五尺多高,身材不是很魁梧但很強壯,只是聲音還是顯得很稚嫩,他伸過去手,想要將趴在地上得劉依然扶起,劉依然抬頭看著他,眼中有一絲疑慮,當她發現是剛剛救自己得‘野人’的時候,便放下警惕,伸手握住鍾南,慢慢站起來。
鍾南這麽多年第一次見過除風靈以外的其他女孩,心中忐忑,特別是握住劉依然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心臟跳動頻率加快了不少,劉依然也是一樣,他是劉齊長女,身份貴不可言,與男生握手是一件極其敏感的事情,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與家人之外的男人握手,而且是從來沒見過面的陌生男子,她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站穩後,立刻將小手縮了回來,兩人眼睛交錯,都不敢在互相直視。
“你怎麽會來這裡?”鍾南先是問道。
鍾南算的上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也沒有什麽需要隱瞞的,劉依然便直接說道:“我是跟著呼喚聲來到這裡的?”
鍾南一臉茫然,這個地方除了他再沒有第二個人,誰會叫她呢?然後繼續問道:“你可聽到是什麽人的聲音?”
劉依然搖著頭,同樣也很茫然的看著鍾南說道:“我一直迷迷糊糊的,是什麽人我也不知道。”
“看來她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鍾南心中默默想著。
詢問無果,鍾南觀察過劉依然,發現她的腳上有傷,而且面色也有些憔悴,溫柔的問:“你的腳上有傷啊,怎麽樣,痛不痛啊?”
劉依然一個富家千金,平常一個小小的感冒都有萬人擁護,而現在來到了這麽個荒無人煙的陌生之地,下山時不小心崴到了腳,還摔得不輕,心中雖然很委屈,但在陌生人面前,她還是要表現的很堅強,劉依然又搖了搖頭,“不,不痛。”
鍾南已經在劉依然的臉上看出了痛苦,既然她不願意說,鍾南自然也不好戳破,他走到一邊,俯身撿起地上了一根長約一尺左右的樹枝,讓劉依然牽著樹枝的一頭,帶著她往前走。
現在除了跟著鍾南走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跟在鍾南後面一步一步的走著,“你叫什麽名字啊!”
身處亂世,就算對面是一個毫無威脅的女孩,提防之心也是必不可少,鍾南轉身一想,對劉依然說道:“相遇便是緣分,何必在意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
劉依然心中一想,鍾南說道也不錯,他們只有一面之緣,說過的話還沒超過十句,突然問一個陌生人的姓名確實不太好,但劉依然又問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道你的名字要怎樣報答你呢?”
鍾南呵呵一笑,“我在谷中修行,只是無意間救你性命,你不用放在心上。”
沒想到眼前這人油鹽不進, 劉依然也是無奈,不再追問,轉而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裡呢?”
這句話鍾南並沒有回答,腳步故意放的很慢,一直往前走。
曲陀山山頂,一開始大家睡得都很死,卯時都快過的時候大家都還沒醒,直到快接近辰時,劉齊前去敲風靈的房門時,劉大夫人才清醒過來,第一時間發現劉依然不在自己旁邊,她大吃了一驚,以為劉依然可能去了茅廁,開門後越發的不對勁,便告訴劉齊劉依然並不在房間中,劉齊立刻慌張了起來,他看到風香像往常一樣坐在梧桐樹下的石凳上,便小跑過去問道:“山主,您可見過我家女兒。”
風香也很淡定,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直接說道:“我在此打坐已有半個時辰了,並未見過任何人,發生了什麽事?”
當劉齊聽到風香說在外面打坐半個時辰之久卻未見任何人的時候,徹底的慌了,劉齊手足無措,神色慌張,對風香說:“山主,我家女兒不見了,不見了。”
風香也表現的很驚訝的樣子,安慰道:“你先別急,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劉大夫人抹著眼淚,哭哭啼啼說道:“昨天晚上睡的很死,我也不知道依依究竟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劉齊怒氣衝天,惡狠狠的訓斥著劉大夫人,劉大夫人也不敢反駁,就一直小聲的哭著,風香繼續安慰:“依依可能是在山上迷了路,肯定走不遠,我們分頭去找找。”
風香給他們一起走上那條石階,故意避開劉依然去往化神谷的山路,為鍾南與劉依然相處拖足夠久的時間。